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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送任晨宇到达目的地后，看到了什么？”
丛书铭回忆道：“那天晚上，我开车送任晨宇到了启航物流的一个网点。当时院子里有不少人。任晨宇吩咐我在车里等他。我就一直待在车里，直到任晨宇把浑身是伤的丛琮扶出来。”
“你跟丛琮是什么关系？”
“父女。”
“任晨宇把丛琮搀扶出来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任晨宇让我开车，把他们送到县上的一家旅店，就让我离开。但是丛琮当时昏迷着，又发着高烧，我怎么可能离开，就假装不明白他的话，一直跟他待在一起。”
“这段时间内，任晨宇有跟什么人联络吗？”齐正问道。
“那倒没有。”丛书铭思考了片刻答道。
“任晨宇跟丛琮是什么关系？”
“在读书的时候，他们小年轻嘛，曾经好过一阵子。大一的时候好像分了。”
齐正听了这话，双手一滞，随即恢复了自然，问道：“你在替于成仁开车这段时间，可曾亲眼目睹他亲自参与人口拐卖案件？”
“没有。”丛书铭捏紧了拳头，“一直以来，我都想揭穿这只老狐狸的真面目，但他谨小慎微，我也抓不住他贩卖人口的证据。”
“好的。”
齐正亲自送丛书铭出去后，将丛琮叫了进来。
“丛琮，不用紧张，如实说明你知道的情况就好。”齐正拿捏着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说道。
旁边拿笔记录的杨阳，小手一抖，背上寒毛竖起：天呐，齐局好可怕，快找个人来替我吧！
丛琮看了眼表情古怪的杨阳，回答道：“好的。”
“那我开始问了。”齐正尽量用没有杀伤力的眼神看着丛琮，“你在5月3号这天，穿着乞丐服出现在火车站是做什么？”
“我们学校有个课程作业是自己定一个主题编写一篇调查报告。我拟定的主题便是结合过去舆论大噪的拐卖妇女儿童做一个暗访。由于南虹市这几年这类新闻频出，所以我就趁着五一节来南虹火车站进行调查。没想到在第一天就遇上了当初差点在我眼前拐卖了一个儿童的人贩子。”
“她的名字是？”
“丽姑。5月1号那天，有一个小孩偷了我的钱，丽姑把他抓住，并给我买了吃的。当时我没有认出她来，等到3号那天我又遇到了她。当时觉得她是个好人，一时轻信，被她迷晕带了回去。”
“你被她拐骗之后，遇到了哪些人？”
丛琮沉思道：“大部分时间，我跟莫菲都被关在车里，看不清外头。从火车站出发后，第一站先到了某个村落里，那处房子外墙写了个‘流’字。当时院子里至少有4个人吧。其中一个，他们叫他山哥。”
想起山哥，丛琮至今还很后怕：“这个人他差点……差点欺负了莫菲。”
杨阳握着的笔突然在纸上戳出了一个洞：“什么？”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说莫菲她……她怎么了？”
齐正瞥了一眼杨阳，示意丛琮继续往下说。
“那天丽姑还有跟丽姑一起的阿锋出去了，那个人就怂恿小弟把我拖到另一件房子里，想对莫菲做些什么。”丛琮愤恨地说道，“这种人你们一定要严惩！让他十八层地狱！别让他再出来干坏事。”
“后来呢？”
“后来，丽姑和阿锋及时赶到，才制止了事态的恶化。”丛琮承认道：“不可否认，在这一层面，我还是感谢丽姑和阿锋。至少他们还尚存一丝人性。”
“如果这次你们没有顺利逃脱，而是跟那些无辜的人一样，被丽姑他们卖给了别人，你觉得结局有什么不一样吗？”齐正无情地揭露了真相。
丛琮一怔，她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基于自己的情况，却忽视了成功获救的背景。也忽视了那无数被丽姑一次次从正常生活拐骗的人——他们的悲惨遭遇。她忽视了客观情况，这不是一个新闻工作者该有的态度。
丛琮严肃地顿头：“你说得对。”
“那日，丽姑想要给……”丛琮停了一秒，接着说道，“给霍钟逸一个警告，就让阿锋鞭笞了我一顿。后来丽姑叫了村子里的一个大姐，来给我收拾。那个人提到了‘暗网’。如果能把那个人找来，说不定对案子有帮助。”
“你知道那人的姓名吗？”
丛琮摇摇头：“她嘴唇边上有一块痦子，就是我被救出来的那个小村子里的村民。”
“我马上去找。”杨阳搁下笔，主动请缨。
正好问题也问的差不多了，齐正略一点头，杨阳便夺路而走。
杨阳以电闪雷鸣的速度冲到办公室：“莫菲呢？”
小王对着杨阳那张着急上火的脸，连忙指着外头：“去……去信息科了。”
杨阳一个箭步又冲了出去，跟要进来的猴子撞了个满怀。
“杨阳，你这是去哪？”猴子问道。
杨阳没时间理会他，匆匆忙忙地走了。
“吓死我了，这杨阳什么时候这么咋咋呼呼的了。”猴子整理着差点被撞乱的资料，无语地说道。
“大概……莫菲欠他钱了吧……”小王若有所思地说。
“怪不得。”猴子想了想，也就这个可能性了，局里谁都知道杨阳是个抠门大汉，锱铢必较的主。
“干……干嘛？！”莫菲歉意地对信息科的同事笑笑，脚还没站稳，就被杨阳扯着胳膊拉到了外头。
“你干嘛！”莫菲恼怒地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
“莫菲……”见到了莫菲，杨阳满肚子的话又通通憋了回去。
“有话就说，我还忙着呢。”莫菲不爽地催促道。
“你……你受委屈了。”杨阳把莫菲抱了个满怀，“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莫菲脑子里稀里糊涂，杨阳这是哪一出啊。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我去忙了，你进去吧。”杨阳低头在莫菲脑门上亲了一口，转身逃离了现场。
莫菲心跳如鼓，摸着被亲的脑门，说了句：“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