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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试纸上出现了一道杠的痕迹,沈唯紧张地盯着试纸,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两分钟……整整两分钟过去了,试纸没有再发生变化,一道杠仍绕牢牢占据着试纸,没有出现第二道杠的影子。
她没有怀孕!她真的没有怀孕!连续测了好几遍,都是一道杠!
沈唯长长吁出一口气,人虚脱般坐在了马桶上。还好,她没有怀孕,她和林彦深,没有更多的羁绊……
沈唯昏昏沉沉走出卫生间,又睁着眼睛昏昏沉沉躺在了客卧的床上。
轻巧的脚步声急奔而来,周蕊蕊扑到床上抱住了沈唯的胳膊,“唯唯,怎么样,你怀孕了没有?”
沈唯疲惫的摇摇头,“没有。你呢?”
周蕊蕊双手捂着脸,“我好倒霉!我怀孕了!测了几遍,都是两道杠!啊啊啊,我不想活了!”
沈唯轻轻摸摸她的头发,“都结婚了,怀孕了就生下来吧,这是天意。”
“可是我不想这么快生孩子!我好怕。”周蕊蕊各种不情愿,“我还年轻,我还没玩够,我跟顾霖才刚结婚,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呢!生孩子,想想都可怕。”
“其实没那么可怕。”沈唯想起当年她怀上萌萌的情景,眼泪不由自主顺着脸颊流下来,“一个小生命的到来,是很奇妙的,等有胎动之后,你会爱上她的。”
周蕊蕊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唯唯,你和林彦深,真的没可能了吗?”
“没有。”沈唯闭上眼睛,任眼泪肆意流淌,“我妈绝对接受不了的。我自己心里的坎,也过不去。我跟他,可能真的没有缘分吧。”
“缘分都是自己创造的。”周蕊蕊握住沈唯的手,“我和顾霖也没有缘分,如果不是我想办法搬到他家对面,我跟他,也永远不可能有太多交集。唯唯,乐观一点。相爱的人,不应该分开。”
“我很累了,不想说话。蕊蕊,我们睡觉好吗?”沈唯是真的累了,她有一种整个人都被打败的感觉,那种疲惫,失望和压力,让她片刻不得轻松,只想迅速进入梦乡,只有这样,才能将眼前的痛苦遗忘。
第二天,沈唯已经恢复了平静,昨晚哭肿的眼睛敷过冰袋已经看不出痛哭的痕迹,她行动举止都恢复了正常状态。
李桂莲看到女儿把打包好的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有些奇怪,“唯唯,你这是……你不是吵着要搬去跟林彦深住吗,为什么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
沈唯淡淡一笑,“不搬了,妈,我跟他分手了。”
李桂莲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不是下个月就结婚,婚纱和婚戒都看好了吗,怎么又要分手了?”
她不支持女儿和林彦深在一起,但听说两人分手,还是止不住的惊讶。她是了解女儿的,虽然她看上去很平静,但她能感觉到女儿身上的压抑和痛苦。
“嗯,吵架分手,发现彼此还是不合适。”沈唯低着头整理东西,没有抬眼看李桂莲。
这个秘密,她不打算告诉老妈了。过去的伤疤再一次翻开,让李桂莲知道沈尧的死是林彦深导致的,她会受不了的。
“你……”李桂莲欲言又止,她本想说女儿怎么能这么草率,说好要结婚的,结果吵一架就分手了。但是一想林彦深的吸毒史,她最终还是叹口气,“分了也好。我看欧阳淞就不错。不如你……”
“妈,”沈唯打断她的话头,“我接到一个综艺节目,是真人秀,需要进度假山庄封闭拍摄三周。”
“要这么久?”李桂莲有些舍不得,“在哪儿拍?”
“在隔壁市。”沈唯说着心里也有些酸酸的,“妈,你年纪这么大了,还要辛苦你帮我照顾萌萌,女儿真是不孝。”
弟弟没了,妈妈一下子老了一大截,现在身体也不怎么好,她从律所离职后,工作也不稳定,几乎照顾不上家里。沈唯越想越觉得歉疚。
“乖女儿,别这么说,妈妈带萌萌心甘情愿。”李桂莲提到孙女也很感慨,“萌萌这孩子越长越像你,我带着她,就像看到你小时候,心里一直是甜的。”
沈唯赶快转移话题,再说感觉眼泪都要下来了,“妈,我饿了,厨房还有吃的吗?”
“有有有,我刚做好的香米糕,萌萌最爱吃的,我给你拿一个过来。”
李桂莲走后,沈唯用力憋回眼泪。无论如何,日子总要过的。她有信心,一定能带着老妈和女儿过上好日子。
CBD商务区,办公楼里,秘书拿了一个纸箱,敲敲门走进了林彦深的办公室,“林总,您的快递。”
林彦深没当回事,嗯了一声继续埋头工作。
心里某个地方一直隐隐作痛,只有埋首工作,让自己的大脑没有一丝空闲,心里的痛才能得到缓解。
他没办法睡觉,也吃不下东西,除了工作,没有其他能救赎他的东西。
起身上洗手间的时候,林彦深才抬眸扫了一眼那个纸箱。不大不小的纸箱,上面贴着快递单,那单子上的字迹如此熟悉。
林彦深浑身都像冻住了一样无法动弹——沈唯给他寄来的纸箱,里面,会是什么呢?
林彦深拿剪刀拆开纸箱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心里有预感,却仍然怀着一丝微薄的希望。也许,会有转机呢?也许,她想通了,那真的只是一次意外呢?
纸箱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旧旧的玩具兔子。雪白的绒毛已经有些发暗,兔子身上的碎花裙也褪色了——林彦深一眼认出来,这是五年前,两人刚确定关系时他送给沈唯的第一个礼物!
玩具兔子下面还有其他零碎的东西,有精致漂亮的首饰,也有一文不值的树叶标本……但无一例外,所有一切,都是他曾送给她的礼物。
看着这堆东西,林彦深的心仿佛被尖刀用力搅动切割,五脏六腑都被绞得血肉模糊。
他不知道,原来沈唯还一直留着这些东西。
两人不止一次有过龃龉,不止一次闹过分手,她都一直留着这些东西。可今天,她把所有一切都打包还给他了……
在她心里,她将他判了死刑。
顾右安家里,顾霖看着检测报告发呆。
是的,报告昨天出来了,今天老爸喊他来家里,把报告拿给他看。报告上写的很清楚,沈唯和顾右安是父女关系。
“这件事现在怎么办?”顾右安看着儿子,“一会儿给你姐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意思。”
顾霖眼神闪烁了一下,“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问问蓓蓓的意思,如果她想认这个妹妹,你想认这个姐姐,那我就跟沈唯谈一谈。如果你们都不同意,这件事就没发生过,让它永远是个秘密。”顾右安缓缓说道。
“爸,你为什么觉得我和姐不想认沈唯?”顾霖看着老爸,“是因为财产分割吗?”
“对。”顾右安很坦率的点头,“如果认了沈唯,我的遗产自然也有她一份。我怕你跟蓓蓓有想法。”
顾霖潇洒一笑,“我无所谓的。老爸你知道的,我对事业对金钱对权势都没什么野心,够用就好。至于蓓蓓,我想她还不至于为这点遗产跟沈唯争。”
顾右安不高兴了,“这点遗产?那些房产,股票,基金就够你好几辈子衣食无忧了!怎么着,你还看不上?”
“我是无所谓。”顾霖压根不在意,“佛系青年,就是这么无欲无求。”
顾右安叹口气,“你姐那边忙的不可开交,每天累成狗,让你去接把手帮帮忙,你怎么就不肯呢?窝在一个没什么前途的公司当个破经理,挣那点钱够干什么用的。你说你是何苦!”
“我乐意。我天生不思进取。”顾霖哼哼,“反正认亲这事我没一件。沈唯跟蕊蕊是闺蜜,两人好得穿一条裤子。沈唯给我当姐姐,我是可以接受的。你问问蓓蓓吧。我先走了,跟蕊蕊约了去医院。”
“去医院?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顾右安忙问儿子。
顾霖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了,“爸,这事蕊蕊本来不让我说的,因为还没确认,不过我还是先跟你说说,让你开心开心吧。”
顾霖还没说完,顾右安就猜到了,“不会吧?蕊蕊怀孕了?”
“是啊。前两天刚验出来的。爸,您要当爷爷啦!”顾霖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顾右安的表情非常纠结,一边脸像笑,一边脸像哭。手不停地在空中挥着,也不知道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顾霖惊讶道,“爸,您这是干嘛呢?高兴傻了?”
顾右安好一会儿才把表情调整成笑容,“唉,高兴,当然高兴!可是也伤感,眼看我就是爷爷辈的了,再出去玩,有些说不过去了!”
“哈哈!”顾霖笑着拍拍老爸的肩膀,“就是,都是老爷爷了,就别出去祸害良家妇女了。孩子生下来了,给你带着,监督你做个好人。”
“滚!臭小子!”顾右安拍开儿子的手。
陆景雯在屏风后面听着父子俩的对话,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