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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戴旖旎的神经猛恶一紧。
“唐娇娇可不想一个能藏得住事情的女人。”李麟瞳孔缩着,摇摇头说道:“如果她想派人杀你,但是现在看你还活着的,作为一个正常人,你觉得她会有什么反应?”
“肯定是惊讶。”戴旖旎回答道。
“但是你刚才从她眼中看到惊讶了吗?”李麟自信的神秘笑道:“除了你站在这里之外让她感觉到惊讶,不是没有杀死你的那种震惊。”
“没……没有。”戴旖旎也暗暗陷入沉思。
“她可不是一个多么会韬光养晦的女人,如果人真是她派去的,至少她现在可不管面对你。”
李麟促狭一笑,默默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黑风的电话,对方似乎正在杜城那边的义安保全公司,李麟直接下命令说道;“把那两个人给我重审,他刚才没说实话,最好能在最快的时间找出真相,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明吧。”
挂了电话,李麟仰头看了看眼前的住院楼,脸色阴沉的说道:“看来唐正龙是越来越不行了,这楼下的豪车可不像别人能开得起的,难怪这人着急下手杀掉你。”
“进去吧。”戴旖旎重重做了个深呼吸:“不管是谁要杀我,我总不能让她失望。”话毕,径直的朝楼上走去。
李麟苦笑的摇摇头,今天晚上看来他得充当保镖的角色了。
唐正龙的确快不行了,刚刚抢救过来,医生说能不能熬过去今天晚上都还是个奇迹,可是,老家伙或许心中有愧,从抢救室刚出来不到三小时,竟然睁开眼睛恢复了意识。
接到消息后,唐家儿女都来齐了,身在各个单位的高管,已经长大成人的孙子孙女,齐刷刷的站在病房外面哭个不停,一个劲的喊着爷爷,我要见爷爷。
唐烨兄妹五人此时全然都在病房外面的走廊里,脸色阴沉,唐正龙最小的儿子唐川紧挨着母亲汪玲菊,小眼睛哭的像个泪人儿,一句话不说。
当戴旖旎和李麟从远处走来的时候,他们的出现让众人眼前一惊,只有唐菲稍稍诧异了下,便释然了,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欣慰。
唐正龙此时正横躺在病床上,口鼻戴着氧气罩,上了呼吸机,曾经的风光和潇洒完全没了,此时他不过也是个普通老人,也逃脱不了死亡。
“你们来干什么?”
反映最激烈的就是汪玲菊,不待众人说话,第一个甩开儿子,匆匆走上去挡住戴旖旎的去路:“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认识我?”戴旖旎平静的看着她。
汪玲菊似乎这才意识到了问题,有些尴尬,冷哼一声眼神躲闪着:“谁不知道你是个野种,滚出去……”
“说话注意点。”李麟伸手一把抓着汪玲菊的脑袋甩开。
“你们……”如狗急跳墙那般,汪玲菊顿时怒火中烧,唐烨从人群后面走上来:“想干什么?唐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一声厉喝,汪玲菊还想大吵大闹的行动顿时沮丧了下来,戴旖旎不屑的看了看她,这才将目光落在唐家五个兄妹脸上,因趁着脸色说:“你们唐家有人巴不得我早点死,继而连三的找杀手暗杀我,今天晚上我来晚饭都没吃好,既然你们有人这么着急想让我和唐家撇清关系,我自然得来了。”
听到这话,唐菲等人脸色一沉,互相看了看,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唐娇娇脸上,后者一脸茫然,夹杂着愤怒:“大姐,不是我,真不是我。”
“是不是你等会再说。”
唐菲低声怒斥了句,转过身三两步来到戴旖旎面前,颔首一笑:“你能来我很高兴,我希望今天晚上你能将以前所有恩怨都放开,他毕竟要走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唐家欠你的,等他走后,我来偿还。”
“你们不欠我。”戴旖旎面无表情的说:“你们也不欠我母亲的,只有唐正龙欠,这笔债,也只有他走了之后去地下和我母亲说了,当然,我母亲到底还听不听他解释,那就不知道了。”
“进去看看他吧。”唐菲用恳求的眼神问道。
“当然去看。”戴旖旎眸子里闪过些许憎恨,银牙紧咬,冷哼道:“他这么费尽心思的想见我,不顾你们的感受,恨不得把所有财产的都给我,用来当做补偿,这么好的父亲,我怎么可能不见他呢。”
“我只有一个请求。”眼看着戴旖旎朝病房走去,唐菲伸手将她拉住:“让他走的安心一些。”
四目相对,戴旖旎无法淡定的情绪复杂的眼神一一扫过面前的所有人,轻轻甩开唐菲的手,一句话没说,推开了病房门。李麟原本想跟上去的,但稍稍考虑下,最终还是停下脚步,没有进去。
当病房门缓缓掩上之后,所有的人心都紧张到了嗓子眼。
李麟担心戴旖旎乱来,唐家几个儿女也怀揣着的同样担心。唐娇娇却心里打着小九九,她更担心父亲真会冲动之下在遗嘱上将所有家产都给戴旖旎,更紧张的恐怕就是汪玲菊。
这个年龄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拎着一个刚满十岁的儿子,唐正龙如果这样一走,她很清楚孤儿寡母的很难在唐家活下去,自然要远走他乡,然而,如果没有一分钱,她走,又能走哪儿去呢?
所以,她必须杀掉戴旖旎这个野种,只有除掉她,自己才能少掉一个最大威胁。
偌大空旷的病房内,格外安静,已经气若游丝的唐正龙躺在病床上,沧桑的脸颊满是老年斑,衰老的眼皮慢慢睁开,透过浑浊的视线他从病房门前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这个身影是他多少年朝思暮想的,是他梦寐以求的,是他余生无法释怀的,也是他内疚到死的。
太像了,她和她的母亲太像了。
待戴旖旎渐渐靠近,他看清楚了她的脸,简直像做梦一样,是她,还是她的女儿?他不知道。
“你……你……”唐正龙全身哆嗦,激动的脸色有了些红润,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透明的氧气罩里被充斥着白雾,他瞳孔大睁,呢喃着张着嘴巴却无法说出口。
戴旖旎双手拎包,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病床前,血浓于水的亲情让她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让她没办法说服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这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雅……雅萍,是……是你吗?”
唐正龙在呼喊自己母亲的名字,戴旖旎自嘲的笑了,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她死了,为你死的。”
回光返照也好的,受到刺激也罢,唐正龙在这一刻整个人变得精神起来,视线不再浑浊,精神不再萎靡,幡然醒悟那般:“你……你是旖旎?!”
“我就是你留在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泪水从红彤彤的眼眶中滚落,顺着白皙水嫩的脸颊流淌,戴旖旎轻轻张开嘴唇:“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你唐正龙一辈子御女无数,有那么多女人为你去死,很荣幸吧?这一辈子过得多么值得。”
“旖……旖旎!”
老泪纵横的唐正龙艰难的想要起身,那无力的胳膊撑着床铺挣扎了好几次依然没办法做到,气喘吁吁,他一把拔掉了氧气罩,哆嗦着手臂掀开被褥,身材骨瘦嶙峋,单薄的还不如外面那个刚十岁的唐川。
“你想干嘛?”戴旖旎依然没有动弹,眼神冷漠的看着他。
唐正龙没说话,呼吸越来越短促,不愧是在商界叱咤风云的老将,总是在这将死之刻依然强行让自己从病床上坐起来,浑身打颤,恨不得别人一口气就能将他吹倒,但他还是固执的调整姿态。
终于,他跪坐在病床上,强压着粗喘的呼吸声,仰头看着对面的女儿,他笑了,露出了欣慰笑容,接着,他双手撑着床铺跪了下去。
“你……你干什么。”
这一跪,戴旖旎可受不起,一个箭步上去单手抓着唐正龙,厉喝道:“你现在就算给我磕一百个头也没用,你对不起的是我妈,是赵雅萍,是被你玩够了然后又扔掉的女人。”
“女……女儿……”
被戴旖旎强行撂翻在病床上的唐正龙接着又被氧气罩扣上,急促呼吸着,伸手一把抓住戴旖旎的手腕,只是太过无力,被戴旖旎一把挣脱开,转身就走。
“我……我……我对不起你们……”
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唐正龙高高抬起胳膊,一脸期盼的说道:“其……其实从你母亲……你母亲走了之后,我……我就醒……醒悟了,我……我后来到处……到处找你,可……可是我没有找到,我……我知道欠……欠你们娘俩的,这……这一辈子也还不清了,你……你和你妈妈很像……很像。”
背对着他的戴旖旎已经哭的双眼红肿,母亲,这个她一辈子没办法释怀的名词,一辈子没办法接触到的虚幻,全因为背后这个男人害的。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接连吸了几口气,戴旖旎抬手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摇摇头说道:“今天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和你的关系是我母亲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一刻,就断了。这些年了,我的父亲只有一个,就是戴礼。我对你有多少钱有多少家产,没有任何兴趣,也希望你别在我身上懂任何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