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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已经从床上爬起来的阮亚梅闲坐在客厅内,两三立方米的七彩鱼缸内,游动着数不清的鱼,咕咕冒泡的氧气给这些缤纷多彩的鱼增添着生机。
阮亚梅一手端着鱼食,嘴角带着浅笑,俨然一个幸福婚姻中的居家女,慵懒的发丝散落在肩膀,似乎从床上起来就没来得及梳理。
站在二楼护栏前的宁芬恶狠狠的看着这一幕,血红的双目看样子是昨天一夜没睡,不知为何,从心里她对这个地方格外抵触,对眼前这个女人更是憎恨不已。
一切都平淡如常偌大客厅内,除了墙壁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走动着,也就剩下鱼缸内的声音了。
笃笃——
忽然间,别墅大门外传来两声鸣笛声,二楼的宁芬循声望去,只见木青神色慌张的从车内下来,三步并两步冲进了客厅。
“阮小姐,李哥出事了。”木青粗喘着呼吸。
直到这时,阮亚梅才淡淡然的放下鱼食罐,推着轮椅缓缓转过身:“怎么了?”
“现在越南警方发出通缉,说李哥杀了人。”木青满脸茫然,对于越南,他真的是太过陌生。
“杀人?”
阮亚梅那白皙的黛眉微微蹙起,低喃着:“他不是刚来越南吗?人生地不熟的,他要杀的人也只有犹大一个,况且,连我都不知道犹大具体在哪儿,他怎么可能找得到犹大?”
“我……我也不知道,你看看这个吧。”木青胡乱的从兜里拽出来一张报纸,递给阮亚梅:“这是新闻报纸刚登出来的消息,有杀人现场,而且还有李哥的照片,整个河内警察都在寻找他。”
黑白报纸上的图片正是金威的死亡现场,散乱的集装箱,密密麻麻的越南字,字里行间书写着李麟十恶不赦的罪行。
阮亚梅那张精致的脸蛋越来越难看,紧握着报纸的纤纤玉手也绷紧了:“地点写的是海防市,距离这里至少有两三个小时的路程,李麟怎么可能找得到?况且,他怎么知道犹大就在海防?”
哒哒哒——
二楼的宁芬再也淡定不了,跳跃式的从楼上下来:“木青,到底怎么回事?李麟不是比你们出去的还晚吗?”
“我……我也不知道啊。”木青近乎狂躁的摊开双手:“而且,这个消息还是水月给我的,她打电话让我找李哥,可是李哥的手机打不通。我才知道出了这种事。”
“先别着急。”
阮亚梅放下报纸,掏出兜里的手机,嘀嘀拨打了一组号码,这才轻缓缓地放在耳边。
看得出,她也很着急。
“喂?”
“喂,李市长吗?”
阮亚梅继而露出一张笑吟吟的脸蛋:“我是阮亚梅,向您打听一个事儿,我刚看到新闻报纸上刊登了一篇新闻,说是一个叫李麟的成了杀人犯……恩恩,对,他是我朋友……诶,好的。”
挂掉了电话,阮亚梅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笑容,双目却显得格外深沉。
“阮小姐,怎么……怎么回事?”木青沉不住气了。
“你们李哥恐怕是真的找到了犹大。”阮亚梅那纤纤玉指把玩着手机,促狭的笑笑:“只是,我没想到犹大的能量这么大,会让全市的警察局为他所命。”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不能这么干坐着吧?”宁芬一时间没了主意。
阮亚梅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浅浅一笑:“不干坐着,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你……”宁芬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看自己不顺眼,气的冷哼一声:“至少我会想办法让警察撤掉这个通缉令。”
“你不是一直很恨李麟么?他杀掉了你丈夫。”阮亚梅却好奇的皱皱眉,歪着脑袋打量着这个女人。
“你……你什么意思?”宁芬火了,涨红着脸。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里是我的地盘,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需要你指点。”
阮亚梅不屑的收回眼神,扭脸冲着木青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李麟眼里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但你能成为他选择的第一批来越南的,就说明你很受器重。我现在想告诉你,做什么事情要沉住气。你们来到越南第一天,我为什么要控制水月,因为她比你要稳重的多。”
“明白。”木青脸上一阵发烧,羞愧的低下头。
“之前李麟给你们布置的什么任务,现在你继续去执行就好了。”阮亚梅欠了欠身子,放下手机,推着轮椅继续拿起了鱼食罐。
“那……”
“你如果是担心李麟,那就不必了。”转过身去的阮亚梅似乎料到木青想问的话,捏着一撮鱼食撒进鱼缸内:“李麟如果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的话,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明白了。”木青格外尴尬的点点头,扭身离开了房间。
心中愤愤不平的宁芬深吸一口气,心一横,作势就要跟上去,阮亚梅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我劝你最好哪儿都别去,如果我没猜错,犹大快败了,如果你不想给李麟添麻烦的话,最好在这儿老实呆着。”
“我说过,我要亲手杀掉那个人。”犹大的名字如一道敏感线,宁芬赤红的双目散发着怒火。
“杀掉?”
阮亚梅冷嘲热讽的笑笑:“你杀过几个人?犹大杀过几个人?据我所知,你以前是个医生,最多也就是在手术时抢救失败,导致人死了。可犹大却是从小杀人杀到大的。你听说过不自量力这个四个字吗?”
“我不用你教训。”宁芬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眼神中的余光瞥到她并没有挪动位置,阮亚梅不禁莞尔一笑,没再继续添油加醋。
…………
夜,来的很快。
没有国内绚丽缤纷城市的夜景,河内的路灯很黯淡,破旧的电线杆伫立在路两旁,不怎么奢华的广场上偶尔还有三三两两跳舞的人群,只是不同于国内那样的大妈,而是一些走在时髦前沿的小青年。
不知从哪儿的广播音响内传来越南当今最流行的歌曲,优美的音乐下,将这座距离国际水平落后的国家衬托出和谐美好的局面。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路灯照射不到的一个角落内,出现了一名男子,他衣装破旧,划了几个口子,有些蓬乱的黑发下露出一张沧桑的脸,挺拔的身躯在路灯投射下,将影子拉的很长。
他点了根烟,微弱的火苗慢慢熄灭,淡淡烟雾漂浮在空中。
他从黑暗中走进明亮的路灯下,那张熟悉的面孔露了出来,嘴角带着一抹戏谑般地浅笑,眼神冷漠,他就是李麟。
身上裹着一件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大衣,靠在电线杆前,目光却看向马路对面的一家居民小区。
这里算得上河内的高档小区了,门里门外停放着一辆辆轿车,只是,楼栋的住户率却不是很多。
就这样,他静静看着,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广场上的人群散了,马路上的车流少了,小区楼上的灯光淡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才将最后一根烟屁股丢在地上,扭身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似乎从来没出现过。
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有优胜劣汰的生存现状,当官的永远比平民的生活环境优越。
当李麟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在马路对面的居民小区内了,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进去的,门卫保安丝毫没有察觉,而且这栋小区和国内采取的一样安保,进入是需要门禁卡的。
其中一个单元楼内,三楼的一家住户内,明亮的客厅,在国内算得上一般普通,可是在这里却显得高档了。
陈旧的木质沙发上,阮局长心烦气躁的抽着烟,电视上的新闻一遍遍的播放,循环了不知多少次。
“你还睡不睡了?老是看这个破案子干嘛?以前我也没见你为了破案的这么上心,现在抽风了你?”一名身着宽松睡衣的中年妇女站在卧室门前,狠狠瞪了一眼阮局长,咣当一声摔上门,进了卧室。
媳妇这种东西,全世界基本上也是一个德行。
毕竟无论美国还是中国,无论南极还是北极,只要是人,都会有一个共性。比如女人的啰嗦、妻子的唠叨。
阮局长淡淡看了眼已经关上的卧室门,面无表情的继续转过头,不再言语。
忽然,紧拉着的窗帘晃动了几下,精神高度紧张中的阮局长陡然一惊,吓得冷汗直冒,直盯盯看着窗外没有人,想到自己这是三楼,也就暗暗放下心来,起身走到窗前将开着的窗户关闭,临了,还不放心的再往楼下看一眼。
“阮局长,这算不算做贼心虚?”
突然间,一道陌生的嗓音毫无征兆的响起,阮局长刚转过身吓得尖叫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双手按着地板,抬着脑袋,极度惶恐骇然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自己沙发上的李麟。
咔嚓!
紧接着,卧室门再次打开,那名中年妇女再次跑了出来:“怎么了?喊什么喊……”话没说完,她的脸都白了。
她当然认识李麟,毕竟自己丈夫今天看了一整天的那组通缉新闻,上面的通缉犯正是眼前坐在自己家里的人。
“你就是嫂子吧?”
李麟笑眯眯的探身拿起一根烟叼在嘴里,像在自己家一样,头都没抬的挥了挥手:“你先带孩子睡,我和我阮局长聊聊。听话,我的脾气可不好,毕竟杀过人的。”
“诶……诶诶。”中年妇女吓得点头如捣蒜,不放心的看向丈夫。
阮局长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官威,怂的简直比孙子还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