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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慕清澜的声音冷的像冰，刀尖距离曹林朗的心脏，也只有一指之距！
若是再往前送一点，便是会将他刺个透心凉！
曹林朗疼的五官扭曲，加上脸上还溅上了血，显得更加狰狞。
他看向慕清澜的眼神，有愤怒，有怨恨，还有得意。
“怎么样，想不到吧？你以为，全世界只有你最聪明？殊不知，你的一切，早已经被我查了个清清楚楚！”曹林朗阴沉沉的笑起来，抬起手臂，似乎想要做什么，却是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斩断，顿时怨愤更深，眼睛犹如毒蛇一般，死死盯着慕清澜！
“洛西城，你以为，你躲到这么个小地方，别人就找不到你了？告诉你，你就算是躲到天边，也逃不走！今天，只要你敢杀我，洛西城的那些人，一个都不会留！”
慕清澜眸子微眯：“虽然是分支，但到底是慕族的人，你如此做，是要代表曹家，和慕家作对吗？”
“哼，不过都是些没用的卑微的奴才罢了！什么分支？！各大家族下面都有分支，说的好听，其实，根本不算什么！我身为曹家的嫡长子，身份贵重，岂是那些卑贱的人能够相提并论的？我若是死了，便是将他们杀个干净，也不够赔的！慕族的那些人，可不会那么蠢，为了区区几个下人，就和我们曹家反目成仇！”
旋即，他露出一丝笑来，满是嘲讽：
“你当然不一样。谁不知道你慕三少爷，重情重义，慕家主族将你赶出去，那些分支的人，虽然大多数对你十分敌对不屑，不过，到底还是有几个人，对你不错的，不是吗？”
“慕三少爷，怎么能将他们的生死，置之度外呢？对吧？”
曹林朗说着，视线缓缓低下，落在胸前的青元斩之上。
他能够感觉到这上面的强大气息，若是真的刺入，他必死无疑！
但——慕凌寒，绝对不会真的这么做！
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可笑！
慕清澜身体僵在原地好一会儿。
没有向前，也没有后退。
眸中神色变幻，就连曹林朗也看不透。
慕清澜自然知道他说的都是再简单真实不过的道理，当初她和哥哥，备受宠爱，风头无两，结果呢？
一朝沦为废物，便是立刻弃之如敝履。
这些所谓的世家，表面看上去钟鸣鼎食，实际上是最为自私的。
说什么为了大局，其实最能彰显人类的卑劣。
其实，洛西城的那些人，大多数对慕清澜都不怎么友好，就连后来对她最为看重和温和的慕严，一开始也是因为忌惮她是族长亲孙这件事。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慕清澜却还是迟迟无法刺出这一刀。
她虽然杀人不眨眼，但是也不喜欢无缘无故就背上这么多性命。
凭什么她杀一个人，就得被人这样要挟？
她偏不喜欢！
慕清澜刀尖一点。
曹林朗眼睛顿时瞪大：“你！”
然而，传来一阵刺痛，却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曹林朗僵在那里，慕清澜洒然一笑：
“看来，你也不是一般的怕死啊。这才只刺入了一点点，你就受不了了？”
有嫣红的血，一点点渗透出来。
冰凉的触感在心脏的位置，越发清晰！
曹林朗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虽然那痛不是很剧烈，可是心底的惧怕，却是更让人难受！
眼前的这个人，一双眼睛犹如深潭，看不清楚，通身气息凛冽，竟是如同从地狱之中走来的恶魔！
慕清澜手腕轻轻一转。
刀尖也就跟着在浅浅的皮肉层缓缓搅动。
疼痛更加明显，但是慕清澜掌控的很好，一点也没有继续深入！
曹林朗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不小心把自己了结了，很快便是浑身发麻。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慕清澜懒散的转着刀柄，懒懒散散的说道：
“我想怎么样？这哪里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我杀你，你就要杀别人，而且我觉得你贱命一条，换那么多人的命，实在是不划算。所以，我只能不杀你了啊。”
一番话说的曹林朗脸色青白一片，胸口如同火烧，却是怎么也不敢轻举妄动！
慕清澜叹口气。
“我不杀你，你放心。我顶多让你——生不如死呗！”
曹林朗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敢！”
慕清澜嗤笑，环顾四周，厮杀已经结束，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人的尸体。
“你的人，已经全部都死了，就剩下了你一个。你觉得，你还能翻盘？”
曹林朗一惊，看向四周，果然见到还站着的人，都是对方的人手！
跟着他来的，足足有几十个人，竟然全都死了！
他一瞬间知道了什么是孤立无援。
“你、你——”他结结巴巴开口，却是又疼又怕，“你若是想要救那些人，就必须立刻把我放了！现在连夜赶回去，说不定还能来得及！”
慕清澜了然点头：“原来你是为了这啊。我若是赶回洛西城，必定就来不及回到帝都了，说不定，自己先上了黄泉路，是不是？”
事已至此，曹林朗也懒得否认。
“没错！所有人都不想要你回帝都，你还不明白吗？你最好死的干干净净的，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好！”
慕清澜点点头，似乎不以为意。
有这样想法的，自然不只是曹林朗一个。
她忽然问道：“若是我将你放了，你便是会放过洛西城的那些人？”
曹林朗心中对慕清澜早已经恨之入骨！加上现在自己的两只手都已经被砍掉，他的前途已经完全被毁了！
洛西城的那些卑贱之人，万死也不能让他心中的恨意消散！
但是，他还想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于是，他犹豫了半天，艰难的点头：“不错，只要你今天放过我，我便可以放了那些人！”
慕清澜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
“你怎么保证？”
曹林朗冷笑一声。
“我还没问你，怎么保证这一路上不再对我动手呢！”
慕清澜无所谓道：“这没什么啊，杀你不杀你，不都在我的一念之间吗？既然你手上有着那些人的命，我自然不会再动手。不然这样，我以那些人的性命担保，如何？”
曹林朗怀疑的看着慕清澜，他其实心里一个字都不信，但是事到如今，却也没有其他办法。
现在，只能先答应他，而后再想办法快速离开，召唤援手了！
“好！一言为定！”
曹林朗视线看向自己胸前的刀尖：“你的刀，可以撤回去了吧？！”
“当然。”
慕清澜一笑，手腕翻转，刀身划过一抹冷光，便是瞬间收回。
曹林朗踉跄站起来，狠狠瞪了慕清澜一眼。
“这仇，他日再算！”
说完，转身便要走。
慕清澜却是忽然上前一步，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等等。”
曹林朗心里一跳，只觉得肩膀被碰到的地方，一阵僵冷！
“怎么，后悔了？”
慕清澜却又松开手，后退一步。
“哪里，只是劝你一句，人啊，还是要好自为之。”
说着，还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而后轻飘飘扔掉。
仿佛碰了曹林朗，脏了手一般。
曹林朗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憋屈的忍着，拳头攥紧，一步步离开。
走了几步，他脚下忽然出现了一把剑，他立刻跳跃而上。
唰！
那剑迅速划破半空，朝着远方而去！
“就这么让他逃了？万一他不守信用，还是下令将那些人杀了怎么办？”
冯越轲上前几步，有些担心的问道。
慕清澜盯着那迅速消失的身影，挑眉一笑。
“不是万一，是肯定。我了解他，他肯定是会动手的。”
“那怎么办？”冯越轲眉间微皱。
他很欣赏眼前这个少年，但是此时看来，却是未免有些优柔寡断。
为了那些无关之人，竟也会受到牵制不成？
转念一想，又不太对。
他似乎早已经料到那曹林朗会动手，怎么还是这样放任他离开？
冯越轲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慕清澜。
“难道你——”
慕清澜眨眨眼。
“算算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呢…”
暗夜之中，一片黑暗。
慕清澜唇齿间，低低吐出一个字来——
“爆！”
同一时刻，眨眼之间已经逃离了极远距离的曹林朗，不断回头张望，确定那些人已经看不到自己之后，狼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来。
“真是天真！慕凌寒，你以为，你把我放了，我就会放过那些人不成？哼，我的手没了，他们全都死了，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就算你真的回到帝都，背负慕家那么多人命，你又要如何立足！？”
他越想心中越是痛快，似乎已经看到慕清澜被众人围攻，凄惨万分的场景！
而后，他心念一动，便是有一个小小的玉牌，浮现在了眼前。
“去死吧！”
他凄厉喊出一声，然而话音刚落，却是忽然感到身体里面，有什么疯狂的蔓延开来！
而且，似乎就要爆裂开来！
他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恐惧之色。
“慕凌寒，你好卑——”
轰！
夜空之上，一朵绚烂的火花，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