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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鱼看看霸占着自己的炕,赖在自己被窝里的沈郁,也不知道他那些个毛病都是怎么来的,反正把她拽回来他趴下就能秒睡,一点看不出来那些什么失眠洁癖之类的症状。
鱼鱼想了想也不挣扎了,算了,老老实实陪大少爷睡觉吧!不认命也不行,归根到底沈郁这毛病还是她自己招惹来的。
其实鱼鱼早就看出来了,沈郁现在对她这个黏糊劲儿吧,跟狗剩几乎一模一样。
不是楚艳红家的狗剩,是彭城那条卡斯罗犬大黑狗狗剩。
都是见到鱼鱼就想往身上蹭,挨上边儿就想叼住不撒口,恨不得把整条狗都扒在鱼鱼身上才好。狗剩为了能接近鱼鱼,连沈郁的皮鞭子都能不怕,好几天晚上咬断了绳索半夜跑鱼鱼家窗户下边嗷嗷叫,想方设法找机会黏着鱼鱼。
沈郁没狗剩表现得狂热,不过本质上也差不多。
鱼鱼琢磨了一下,他俩之所以这样反常,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都被她灌输过精神力。
她早就发现了,她身上这个不知道怎么来的精神力对人和动物有种特别强的吸引力。
不只是沈郁和狗剩,就是最初她拿来做实验的那几只蝉也一样,这么多天了就是不肯走,一直赖在她屋里,不但不怕她,还疯了似的往她身上飞,第一天晚上她没经验,半夜醒来脸上趴好几只大黑蝉,差点没吓死!
还有今天那些鱼,只要在玉米饼上附着一点点精神力,方圆十几里的鱼都会疯了似的游过来。
而且最近她发现即使她不释放精神力,对人和动物好像也会有影响,前世她人缘也不错,可那都是她费了心思努力去争取维护来的,今生她根本就懒得去费那个心思,人缘却比前世还好。
只要跟她无冤无仇没有利益冲突的人,都会第一眼就喜欢她。小孩子和小动物尤甚,比如昨天晚上,狗剩和他的小伙伴们几乎是小狗一样闻着味儿跑过来找她玩儿,根本不用她哄,马上就接受她了,几乎是瞬间就把她当成好朋友。
更有甚者,村子里的鸡鸭驴狗都会对她围追堵截,简直就是磁铁一样吸引着这些小东西。
这些没接触过她精神力的都这样,沈郁这个差点把她精神力抽干的,对她亲近信任就再正常不过了。
鱼鱼看着沈郁睡得安宁舒展的脸有点不服气,这货就是个土匪,抢了人家东西发现挺好,就想一直赖在人家身边继续抢!还理直气壮,你不给他还生气!
鱼鱼意思意思气一下也就放下了,招人喜欢总比让人讨厌强不是。
她这辈子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得开,冲她精神力来的就来呗,这跟别人看你好看或者性格好说话让人舒服愿意跟你做朋友没什么不同。
归根到底,就是你身上某一点招人喜欢了,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喜欢是无条件的,你知道条件总比不知道要好。
得到了别人的喜欢和认同,付出的东西只要给得起也愿意给,就算是公平交易。
鱼鱼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彼此互不相欠的关系,不是她凉薄冷漠,她是真的看得透透的了。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关系,包括最无私的父母子女,包括最炙热的爱情,如果双方都能认同一个互不相欠,公平平等,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人存在了。
父母对子女的付出自己不觉得是牺牲,就不会有那么多要求,孩子和自己的人生会更自在独立;恋人之间的给予你心里明白是出于自己的真心和感情,不去计较爱情天平上谁的砝码更重,可能爱情也会更甜蜜一些。
同样的,鱼鱼既然接受了沈郁是自己的朋友,就不会去计较他对自己的亲近信任到底是来源于哪里,她看重的是跟沈郁相处的自在和他性格里的纯粹真诚,别的都不重要。
鱼鱼完整地过过一辈子,她走过人生的低谷也见过高处的风景,体会过亲情友情的可贵也见识过人性的自私龌龊,更一分一秒地体验过绝症带走身体里每一分生机的痛苦,很多在别人眼里会去计较的事她都看得很淡,人生在她眼里其实很简单,最后只剩下了求一个自在和心安。
自在说到底了就是一个我愿意,心安是彼此不相欠。
沈郁想要她的精神力的安抚她愿意给,而沈郁也给了她想要的单纯干净又热烈的友情。
对她这种刚刚经历过生死,见识过人性凉薄的人来说,沈郁这种执拗的直接的炽烈如火一样的热情是现在她最需要的。
她需要这种带着巨大冲击力的感情来让她那颗巍然不动的心感受到活着的温度和波动,而恰好她又拥有沈郁想要的精神力,真是再合适没有的一桩公平交易。
你有我要的东西,你要的我也恰好给得起,愿意给,这种相遇其实是很难得的幸运了。
鱼鱼也没一直陪着沈郁睡觉,她从兜里掏出个半红的大李子,是从镇上回来的路上赶车大叔给的,她现在的人缘好得不行,大叔把自己拿来路上解渴的李子恨不得都塞她兜里才好。
鱼鱼在李子上附着了一点精神力,放在沈郁枕头边,自己就去洗衣服了。
她从镇上跑回来的时候给自己买了几件里面穿的圆领短袖和大短裤,这大夏天的也不能一直不换衣服,沈郁昨天还真的塞给她一条他的新裤衩,问题是她根本不能穿啊!
鱼鱼掐着点儿洗完几件衣服,进卧室看沈郁果然换了个姿势醒了,刚睁开眼睛要起来去找人,鱼鱼把李子放他鼻子边,沈郁迷迷糊糊接住李子,攥在手里很快又睡了过去。
鱼鱼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也没刻意压低声音,农村的房子不怎么隔音,她在屋里院子里走动,开着窗户的卧室里什么都能听见。
不过可能是那颗精神力李子的功劳,鱼鱼进进出出晒被子搬东西,沈郁也一直睡得很安稳,一点没有当初在小红楼里隔着一层楼都不许人大声说话的矫情毛病。
直到晚饭送过来沈郁还睡着,鱼鱼也不叫他,直接把饭桌摆在自己卧室里吃,外面被沈郁扒得乱七八糟,也不适合开饭。
可能是这几天真的累狠了,鱼鱼吃完饭沈郁都没醒,她把给他留的饭菜罩在桌子上就出去溜达了。
让她老老实实留在屋里陪沈郁睡觉那怎么可能!晚饭后是听人闲话家常时间,鱼鱼摇着大蒲扇穿过宿舍区和村子隔的那个小树林,去隔壁村里的老槐树下跟乡亲们唠嗑去了。
她还得找机会跟楚艳红接上头呢。
鱼鱼正跟乡亲们唠得热闹,沈郁那个小分头徒弟气喘吁吁地跑来了,看到鱼鱼拉着她就往回跑,“小周!你怎么出来了!师傅找你呢!快跟我回去!”
鱼鱼觉得这话改成“孩子哭了快回家”就再应景不过了!沈郁这货可真是够闹人的!她这才出来十多分钟怎么就醒了?
鱼鱼才不跑,不搭理急得跳脚的小分头,摇着大蒲扇老大爷一样慢悠悠往家走,路上还被奶奶、嫂子们塞了不少自己家里产的瓜果蔬菜。
她拎着一个奶奶送的小篮子回到宿舍区,老远就见沈郁俩徒弟无头苍蝇似的在那乱跑呢,见了她和小分头跟沦陷区人民见了亲人解放军似的,“小周!快快快!”
鱼鱼这回想甩也甩不开了,三个人就差抬着她走了,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沈郁先从院子里冲出来,一把扯开架着她的那俩徒弟,眼睛都气红了,“拿开你的脏手!谁让你碰他的?!”
鱼鱼扶额,大侄砸你别这么任性,这不是小朋友护食抢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