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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单别看瘦小,要真是使劲起来,那可是非常凶蛮一人,杨然被他咬了胳膊,咬了胸口,嘴里一边大骂一边喊道:“黄单,你是疯狗,你这只疯狗!”
“你才是疯狗!我今天就要咬死你!”
事到如今,阿筝也不再劝,原本还是为了争夺美人,现在已经上升到两人自己的恩怨。
这男人有时候血气一上头就跟那睛虫上脑一样,根本顾不得其它,只想将对方打趴下了。
阿筝退到一边,低着头,绕着自己的衣袖,嘴角的笑却越来越深。
这世上,只要他想,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的诱惑之力,不论此人是否是断袖。
他不仅有着魅惑容颜,也善于抓住人心,不然当年在琴岛之上才能一直只是赔笑陪酒,而不用真正的卖身。
玉凌隐在角落,看杨然和黄单已经两人打得滚倒在地,同来的几位同僚官员们在旁边根本插不上手,也怕自己被无辜连累,只会在旁边装模作样的劝几句,谁也不肯真正出手去拉。
眼看着两人几乎力竭,脸上也挂了浓墨重彩,玉凌觉得此事该到她出场了,于是急冲而出,来到滚倒在地的斗殴两人组身前,连声说道:“不要打了,别打了。”
两人继续翻滚,扯头发,扯耳朵,一副女人撒泼模样,也是好笑。
玉凌忍住笑,继续劝几句,然后见效果也差不多到了,于是拿起旁边准备浇花的一桶水,哗啦啦一声,顿时让两人全身湿透。
杨然和黄单立刻停了手,纷纷偏头看向提着水桶的玉凌,怒目而视。
“你们再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我也是没办法。”玉凌笑着将桶一扔,赶紧的一手扯起杨然,另外一手扶起黄单,然后给阿瑟和阿钟一个眼神。
阿瑟和阿钟领会其意思,走过来道:“两位大人,您现在浑身湿透,不如让我们带你们下去换件干爽的衣服才是。”
杨然和黄单被玉凌这一桶水也浇得冷静了下来,但是还是互相看不顺眼,不过浑身湿漉漉也是不舒服,于是两人跟着阿瑟和阿钟就去换衣服。
玉凌见这斗殴之事终于平息,然后转头对其它官员道:“诸位,玉宅在厅内略备薄酒,现在恳请大家移步,我们待会把酒言欢,什么事情一杯酒不能解决的嘛,如果不能,那就一缸酒来搞定。”
其余官员互相对望,心想也确实如此,待会杨然跟黄单多喝几杯酒,那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毕竟同僚一场,上面还有严峻远镇着,怕是两人也不敢闹得太僵,于是也就不太在意,往早已经布置妥当的大厅移步而去。
当杨然和黄单两人换好了衣物之后,在阿钟和阿瑟的陪伴之下,两人步入大厅就见到厅内已经坐满了人,最前面是主人玉凌,旁边跪坐着一脸冷漠的阿笛,正低头帮玉凌斟了一杯酒。
玉凌见杨然和黄单来了,先是看了一眼阿瑟和阿钟,见两人朝他微微点头,看样子阿瑟和阿钟完成了任务,于是露齿一笑,挥手热情道:“两位大人,就等你们了。来来来,坐。好酒好菜,你们随意。”
杨然瞥一眼空着的两张案几,并没有连在一起,而是隔了好几人,这才冷哼一声,一甩袖子,朝着那空着的案几走去。
刚坐下,陪他换衣服的阿瑟也坐在了旁边,很主动的帮杨然倒了酒,举到他的面前,动作很是贴心。
虽然说阿瑟没有阿筝那种极度诱惑人心的气质,但是就凭那一抹如烟如雾般的淡雅之感,让人很是舒服,刚才帮他换衣服的时候也是动作细致熟练,很快就抚平了杨然愤怒的心情,于是不免多跟阿瑟交谈了几句,互相也熟络了起来。
黄单这边也是差不多情况,阿钟也是套了黄单不少的话,这回陪坐在黄单身边,帮他整盘布菜。
花容张着嘴看着那边的画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一时半会说不出口,然后看看自己旁边空无一人,为何刑部礼部那些官员旁边都安排一个“表哥表弟”,他们户部这边就没有人呢?
不公平!不公平!
就在花容也想开口要个“表哥表弟”的时候,玉凌一举酒杯,邀请大家开始畅饮,气氛很快就活络起来。
阿筝他们这些人在琴岛本就是陪人喝酒欢乐的,所以一上酒桌,花样繁多,讲话也是掐准人心,让刑部那些官员们服服帖帖,都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不知不觉就喝了好些酒。
花容也素来是个纨绔子弟,见这气氛如此热闹,自己也是放开了喝酒,也放开了说话,逗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玉凌作为今天的主人,为了劝酒,当然自己也喝了不少。阿笛一言不发默默的帮她斟着酒,她也一杯一杯的喝下肚,引得杨然和黄单两人连连叫好,然后又被阿筝勾引得两人拼命斗酒,喝得东歪西倒,酒后胡言乱语,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酒过三巡,玉凌头也有些昏沉,见下面已经倒了一大片,酒缸都空了好几缸,知道这酒喝得也差不多了,于是身子一歪,顺势就倒在了阿笛的腿上。
阿笛低着头,帮玉凌理着有些凌乱的发,冰冷的手指轻轻划过玉凌的脸颊,用清冷却带着魅惑的声音道:“公子,你今天有心事。”
阿笛了解玉凌,所以他知道今天玉凌故意喝了很多酒。
玉凌眼神有些迷离,浓密而修长的睫毛因为她拼命想要睁开但是又因为头晕而有些吃力,只能微眯着眼睛,仰头看着阿笛那清冷得如同雪山那一株雪莲般的身影轮廓,然后说道:“阿笛,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人突然要离开,你怎么办?”
阿笛知道,这就是玉凌的心事了。
“是公子将他气走的?”阿笛也只有对着玉凌,话才会多些,否则对于其他人,他一项寡言少语。
“应该不是。”玉凌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是她有她的生活,她有她的世界,她有她的职责。也许离开,对她是好的,可是我却不舍。”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是离别。但是却要不停经历。”阿笛的声音清冷却又缥缈,似乎漂在那寒风里面,却有带着无尽的无奈继续道:“可是,我们始终要面对,缘深缘浅,聚散无常。”
“呵,聚散无常……”玉凌嘴角一片苦涩,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眼角有些温热。
阿笛低着头看着玉凌挡住的那一抹晶莹,扯了袖子,轻抹那一点湿润,做得那般轻,那般柔,仿若在抚摸那世界上最为珍贵的事物。
就在玉凌还沉浸在离别伤感之时,三人站在了大厅门口,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和那因为喝得烂醉而东倒西歪的一群人,为首之人脸色森寒。
“哎呦,今天玉宅好生热闹啊。”大厅门口想起了一个稍显戏虐的声音,玉凌偏头一看,就见到颜羽牵着小土豆站在外面,旁边站着用扇子挡住嘴鼻的宰相启程,另一只手提着几个礼盒,看样子是特意登门道贺来的。
颜羽眼神始终盯在此刻以阿笛的腿作为枕头的玉凌身上,眼神幽光闪闪,视线更是凝锁在阿笛刚才如此亲密帮玉凌擦拭眼角的动作。
他的眸色微沉,看一眼阿笛,透着令人压迫的威严。
但是阿笛素来是个清冷之人,就算在颜羽如此令人压抑的视线之下也丝毫不见慌乱,反而是玉凌突然撑起了身子,惊讶的说道:“陛……陛下?”
“玉凌侍郎,少扯犊子了。你喝多了,你以为上朝呢,还陛下。”此时喝得烂醉如泥的杨然挥着手,闭着眼,大声嚷嚷。
颜羽移开看玉凌的视线,再看一眼杨然那模样,眉头折痕更深。
“拜见陛下。”玉凌爬了起来,立刻跪拜,周围十三钗没有一个喝醉的,见玉凌的样子,也跟着跪拜。
“玉凌侍郎,做戏做得挺足,还真的行礼跪拜,少框我杨然!”杨然仍旧大字型躺在地上,其它官员则是哄堂大笑,也不看外面,都以为是玉凌喝高了发酒疯呢。
本来也是,大凌的皇帝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颜羽不想再看这一地的醉鬼,拉着小土豆转身就走,启程摇摇头,也跟着走,玉凌立刻追了上去。
颜羽拉着小土豆站在院子外面,一高一矮的的等着。
小土豆见玉凌一个人出来的,于是再也按耐不住,松开了颜羽的手,迈着小短腿跑向玉凌。
“爹爹。”小土豆见周围没有他人才轻唤一声,玉凌特意交代过,在有陌生人的地方,不要叫她爹爹,这样要求小土豆也是为了保护他,免得遭人暗算。
玉凌蹲下,一伸手就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却被小土豆推开:“爹爹,你满身酒臭味,喝酒伤身。”
小土豆一副小大人模样,尽职的做着监督员的工作。
“今天日子特殊,多喝了几杯。”玉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就听到小土豆继续说道:“爹爹,这就是我以后的家吗?”
“是啊。”
“不是。”
玉凌和颜羽异口同声,前着肯定,后者否定,玉凌迷惑的看着颜羽,不明白他否定的意思,正想开口询问,就听到小土豆唤到:“紫凝,一笑神医。”
刚说完,小土豆就蹦跶着朝止水跑去,一把扑在止水身上,显然两人很是亲密。
“紫凝,你真是狗鼻子。在内院你都知道小土豆回来了。”一笑站在旁边看着小土豆,好几日不见,这孩子似乎比之前仪态端正不少,看来在皇宫里面被教导得不错。
止水抱起小土豆,眼睛看到颜羽,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幽光,于是微微俯身,表示跪拜。
颜羽视线也停在紫凝身上,他猜想这就是玉凌四年前假成婚的女子,只是为何总觉得很是熟悉,不免多看几眼。
“玉凌侍郎,你不会要我们一直干站着吧。外面那般凌乱,我可不愿意再去。”启程一直提着礼盒,手脚酸胀,赶紧抗议。
今天颜羽算是微服出巡,所以特意不带侍卫,这侍卫的重活就是他这个宰相干了。
“也是,那不如进内院暂做休息。”玉凌心想肯定不能将颜羽带到大厅,那就干脆带他到内院歇息,顺便也可以跟小土豆好好聚聚。
止水一听,眉间未皱,明显不乐意。
“哎哎哎,内院可是寝房,是玉凌侍郎跟其夫人所住之处,怕是不太方便。”一笑见止水那神色就知道不同意,于是他开口劝阻。
一笑本不属于大凌之人,所以也对这大凌的皇帝不算特别恭敬,敢于直言。
“那有何不可?陛下乃一朝天子,这里无其它合适休息之处,难道还能让陛下在外站着吹冷风?”启程倒是毫不示弱说道。
玉凌见一笑和启程在互怼,立刻闻到了火药味,为了让事态不再严重下去,她在火苗还未窜起之时,立刻掐灭,出声说道:“紫凝不是那般小气之人,定能谅解。紫凝,你说是吗?”
“今天我身体不适,不想见客。请回吧。”紫凝抱着小土豆就往内院走去,语气冷得可以冻死人,听得所有人一阵呆愣。
怎么这紫凝对颜羽的火药味更重!
原本玉凌以为紫凝会不在意,但是想不到这次这般果断拒绝,刚才那简直就是在赶颜羽走人啊!
颜羽视线凝在紫凝的后背,直觉让他察觉有些怪异,却一时半会又想不到哪里有异。
但是颜羽感觉得到,紫凝对他有敌意,很大的敌意。
他的印象中,他似乎没有见过此人,也就说不上有所过结,为何对他敌意这般浓烈?
“玉凌侍郎,看来这府中是你夫人当家做主呀。”启程首次见到有人敢这般赶颜羽走人的,当然不肯罢休。
“呵呵,这是尊重,尊重。”玉凌一副妻管严模样,笑着回答。
“既然不便入内,那我们就告辞。君容,跟朕回宫。”一直未发一语的颜羽出了声,唤住了被抱住的小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