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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抵消诊金
提及宁凯，王元庆脸色颇为为难：“绿萝虽然不是什么主子，到底也是定远侯府出来的，这件事，还得我夫人发话。”
绿萝，想必就是那个，被轻薄后自尽的丫鬟。
“那，若是方便，我想见见尊夫人。”宁浅予既然来了，就不好无功而返。
王少夫人因为这件事，大动肝火，王元庆生怕宁浅予刺激到她，犹豫片刻，道：“宁小姐这边请。”
王少夫人还在月子，宁浅予跟着王元庆七弯八拐，走到王家后边的主院。
王少夫人听到门口掀帘子的动静，从里面传出一个优雅的女声：“相公回来了。”
随即，见到跟在王元庆身后的人，狐疑道：“这位是？”
“这是你生产当日，救命的神医小姐。”王元庆微微侧身，介绍道：“你们先聊着，七贤王登门，我还得去招待。”
生产当日，王少夫人一直昏迷，后来就算是在银针刺激穴位，汤药滋补的情况下，醒过来，也是一心想着怎么使劲，将孩子顺利的生出来。
根本没有注意到谁在接生，拼尽全力生下孩子之后，又再度昏迷，醒来已经在王家，所以她不认识宁浅予。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王少夫人眼眶微红，福身一拜：“若是没有神医，我和儿子，只怕要一尸两命。”
“快起来，医者仁心，也是夫人福大命大。”宁浅予赶紧上前，将王少夫人扶起来，在桌旁坐下。
“神医现在落脚在哪儿？”少夫人将养近一月，面上好看红润了不少，说话精气也十足：“我们是一定要上门，亲自表示感谢的。”
“不用了。”宁浅予微微低头，面上有些尴尬：“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前来见少夫人，是有事相商。”
“你说。”王家富可敌国，定远侯权势不小，所以少夫人很有自信，能够帮上宁浅予。
“少夫人，我姓宁。”宁浅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主动表明身份。
“你来，不是为了宁凯那下作东西求情的吧！”少夫人瞬间明白她来的原因，脸色微变，隐约带点隐忍的怒气。
宁浅予毫不怀疑，若不是因为她救了少夫人母子，这会子，少夫人只怕直接翻脸，将她赶出去了。
她将身子朝少夫人身边挪了挪，低声道：“少夫人猜的没错，我是宁家的人，今日来，是为宁凯的事情，但为他求情，说不上。”
闻言，少夫人脸色稍微舒缓，可依旧是秀眉深锁，神情里面的痛色，更是掩不住：“宁小姐，你对我母子，有救命之恩，按照道理，你只要开口，我必当要竭尽全力。”
“可是，绿萝五六岁就跟着我，如今也才十六岁，我们亲如姐妹，要是我不馋那口桂花枣泥糖糕，或许她也不会死。”
“宁凯当着三个浪荡子弟的面，对绿萝做出那样的事，要我放过宁凯那厮，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知道，也明白你的内心的苦楚。”宁浅予微微抿嘴。
她想到了前世的丫鬟元宵，也是陪伴她多年，最后为她而死，她自责多时。
“宁小姐既然知道，又何苦为难我。”少夫人苦笑一声。
“少夫人，宁凯的罪行，我不想帮他辩解半句，只是，王家要将他送官这件事，可否通融一番？”宁浅予问道。
少夫人叹息一声，道：“送官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处死宁凯，不送官，我弄死宁凯，可就算是私刑。”
“之后要是宁家反咬一口，王家有理说不清，宁小姐，您还是在为难我。”
“难道宁凯非死不可？”宁浅予低声问道。
“他不死，如何让九泉之下的绿萝安心，如何叫我心里过得去。”少夫人甚至不再看宁浅予，眸中尽是坚定。
看来少夫人是恨毒宁凯了，又自责自己要吃糖糕，见解害死绿萝，其心难安，难怪宁以月来，碰一鼻子灰。
宁浅予瞥了眼门外，并无其他人，又压低了声音道：“宁凯对女子作恶不止一回，就是死一千次也不足惜，难道，少夫人不觉得死，才是人最大的解脱吗？”
“什么？”少夫人脸上除了惊讶，还有不解：“宁小姐的意思……”
“一个人想寻死简单，少夫人通透，我也不藏着，宁凯纨绔不堪，恶疾斑斑，要真是被王家送官，肯定是活不成的。”宁浅予的声音还是很低，几乎只有她们三人才能听见。
“可死对他而言，才是最容易的解脱，而能让人感受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不如死。”
少夫人才端起晾了一会的红糖莲字茶，闻言一顿，茶碗微微倾斜，不小心洒了一些出来：“所以你的意思，是叫宁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宁凯怕死，贪图荣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定然不会自寻短见的。”宁浅予知道宁凯的脾性，嘲讽的笑一声。
“可是怎么才能让他生不如死？”少夫人狐疑道。
“宁凯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抓的？”宁浅予的笑容，带着意味声长：“我不打算用帮少夫人生产一事，来请王家放过宁凯。”
“只要王家不将宁凯送官，其他的，至于是什么责罚，只要还剩一口气在，我们宁家，绝无怨言。”
“就算是送回去的时候，缺胳膊短腿？”少夫人冷笑一声。
“只要少夫人出了恶气，还留宁凯一口气就行。”宁浅予道：“他是庶出二房的孩子，宁府要真看重，我父亲早就上门了，指派我来，不过是不想将事情闹大。”
“另外，我救少夫人，没收诊金，这回就当是你付给我诊金了，而且，就此两不相欠，今后，更是不敢以救命恩人居功。”
以前以为救她的，是神医的弟子，没想到时宁府的人，要是宁浅予拿这件事，一直要求王家帮忙，岂不是累赘。
再说宁家接连派两个嫡小姐过来，想必还是想私下解决，真撕破脸，和宁相府交恶也不好，宁浅予医术了得，卖给她一个面子，没准日后还得请她帮忙。
好在一直顾忌，已经死去绿萝的名声，这件事并没有过多的外扬，要想大事化小，也不是不行。
王少夫人沉吟思索片刻，才道：“那好，我就依你，不报官，不将事情闹大，但是宁凯不死，活罪是少不了的。”
“这是自然。”宁浅予道：“既然少夫人发话，我也安心了，那我先走，等少夫人怒火平息些，还烦请王家知会一声，宁府派人来接。”
“好。”少夫人暂时不能见风，王元庆不在，丫鬟又都在外面候着，也没有相送。
出来的时候，立春在门口，已经等急了：“小姐，怎么样，事情成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