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起摇摆

花开在雨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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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苏轼

    我还没来得及恭迎张清的前丈人,西方舶来的洋节——圣诞节倒是不邀而至了。

    我们学校明确发文,每个班级可以大张旗鼓大肆庆祝。因为学校为每个年级聘请的都有一位外教,为了考虑他们的感受,学校特批此文。

    学校不弄几个外教来充充门面,搞搞噱头,招生的竞争压力大呀。外教来了,甭管好孬优劣,都得把别人当祖宗侍候到位。

    教育也是夹缝中求生,不与时俱进讲点人性化,就寸步难行哪。

    这个巨大喜讯直接让那些春心萌动,爱玩爱耍的孩纸们乐坏了。

    猴孩纸们兴奋得找不着东西南北,浑然不觉英明的学校领导承担了多大的风险。

    若干中国人崇洋媚外狂过洋节,曾经遭到不少爱国人士的猛烈炮轰。正方理由:人家美国人怎么不过中国的春节,我们为什么要去过什么劳什子圣诞节,拍马屁迎合他们的口味?

    反方理由:那要是美国欢庆我们的春节,我们就可以大鸣大放过圣诞节了吗?

    鄙人拙见:洋节也好,传统节日也罢,无非是找个理由,找个时间,亲戚朋友,三五成群聚一聚,联络联络感情,都不需要上纲上线。

    生存压力已经够大了,何必还自己给自己勒根绳子,活得喘不过气来。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再不找日子加深印象,估计要不了多久,人与人之间陌生的连父母兄妹都对面不相识了。

    不过呢,开晚会娱乐娱乐的活动是挺不赖的,可鄙人才疏学浅,不擅长这些吹拉弹唱的玩意儿,更别说组织童鞋们嗨了。学校领导这是凭空给我出了大难题。

    我正愁眉不展呢,耿小乐直接给我撂下话,“老师,你啥也不用操心,我负责给安排的妥妥帖帖,包老师和同学们满意。”

    自从耿小乐童鞋的情书门事件穿帮,我和他谈心以来,这小子仿佛有了点脱胎换骨的意味。瞌睡少了,提问多了,下课也不疯赶打闹了,成绩也蹭蹭地往上冒了。

    这些猴孩纸们,你只要不和他们谈学习,怎么看怎么可爱,嘴巴甜,心眼活,把每位老师都可以掰弄得溜溜转。

    这跟在学习上的要求完全不同,那是轻不得,重不得,轻了压不阵,重了怕他们起逆反心理。要是一不留心搞砸了,他们学陈胜吴广来个揭竿起义,那让你一辈子寝食难安。

    这会儿功夫,耿小乐取我代之,一本正经地站在讲台上面,像模像样地给全班同学训话,“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男生负责音响设备,女生准备彩纸花带。速速行动起来!”

    他一手背着,一手叉着,俨然一副龙头老大的派头,拽的不要不要。

    你别说,那些平时自视清高的小鬼们挺买他的账的。男生哼哧哼哧从家里抬来电视,音箱,喇叭;女生更干脆,堂而皇之拎来妈妈们的成套化妆品,连家里的点心水果都不放过。

    “悠着点,别让家长以为咱是鬼子进村扫荡咧!”我笑着打趣。

    耿小乐小身板一拍,大包大揽,“放心,林头!我爸妈恨不得给大家伙包个专场咧,这些个算啥?”

    “嗯——”我鼻子重重一哼,长长地拖了一声,“叫我什么?”

    耿小乐马上意识到自己那句“林头”的称呼江湖意味过浓,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像兔子一样逃窜了。

    我只是“嗯”了一声,点到为止,也不再死揪住不放。管理这些个懵懂躁动的毛头小子,非得有点高招。既要顾住他的面子,又要尽力地将他们往正道上拽,简直是既要技术又要艺术。

    尺度掌握得好,他一下子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心甘情愿听你调遣,否则的话,调皮成个刺儿青,让你焦头烂额。

    咱不是把耿小乐的所谓的情书门事件处理的干净利落吗,轻轻松松就将这匹小野马驯服了,他直接唯我马首是瞻。

    “低了低了,再高点!”他站在黑板前面指挥学习委员曹子谦写刊头,摇头晃脑充内行,手指不停地指指点点,“再大点,那么小家子气干嘛?”曹子谦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学霸,成绩在班上是顶呱呱的,平素根本不会尿小乐童鞋这一壶。此时,他停下手中粉笔,把鼻梁上的眼镜朝上抬了抬,破天荒地照做了。

    这下给了小乐天大的面子。小乐越发劲头儿足,激动地声音都有几分颤抖,“谢慧快下来,女生怎么能干这么危险的活儿!男同胞过来,咋不学点怜香惜玉呢?”

    小乐风风火火地招呼着,眼疾手快将谢慧从凳子上搀下来,指挥另外的男孩纸爬上桌子给灯管贴彩带。

    所以说嘛,学校多组织几回这样的集体活动真好,男孩纸规矩得成彬彬有礼的绅士,女孩纸娴静成得惹人怜爱的淑女。

    女孩纸反正得到了男孩纸公认的照顾,旁若无人地在一旁描眉涂唇,乔装打扮,精心为晚上的节目做准备。平时看这些女童鞋清水挂面一副不起眼的青涩模样,这么稍微捯饬捯饬,竟也是仪态大方,博人眼球。

    谢慧身穿曳地白长裙,头顶披着飘逸的红纱巾,一笑一颦之间流盼生辉;就连畏畏缩缩的曾小娟也把头发挽的高高的,挤在众多女孩纸中间,细细看来也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风情。

    “老师,给你也打扮打扮!”谢慧一声提议,得到众口一词的响应,几个女孩纸不由分说地给我梳头抹脸。

    我也不扫他们的兴,配合地听凭他们胡乱折腾,难得师生一家亲,就一起乐呵乐呵。

    校长巡视到我们二(8)班,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小林,看来我是慧眼识珠,挖掘了你这个宝贝呀!你看你和学生们打成一片,多有凝聚力呀!”

    平平常常一句赞美的话,校长说的水平高哇,把我俩都囊括了。既肯定了我这个虾兵小将,又顺带飘扬了他自己。这领导的活儿的确是个尖端科技,我一辈子也钻研不透。

    学校给定孩纸们的娱乐时间是晚上七点至十点半,既可以让大家伙儿尽兴,又考虑到不用扰民。六点刚过一刻钟,夜幕还没有拉开,全校学生像服了兴奋剂一样,笑逐颜开地冲进自己的教室,准备粉墨登场。

    我先给老弟林鑫发了merrychritmas,然后打电话给周阿姨交代了去向,就随学生进了教室。

    至于张清,我照样发了一封短信了事。逢年过节正是他们大显身手,保家卫国的重要时刻,他今天可没有闲工夫理会我。

    “曹子谦,斯蒂芬来了没有?”耿小乐把手在嘴边卷成喇叭,大声地询问。

    斯蒂芬是整个二年级的外教,他留一根细细的小辫子,性格随和,不讲究繁文缛节,就叫孩纸们直接叫他的大名。

    可别小瞧了外教进教室的先后顺序,那可是涉及到班级荣誉。小乐同学老早就夸下了海口,“大家放宽心,山人自有妙计,保准他第一个进我们班。”

    后来,这个机灵小鬼悄悄告诉我,他贿赂斯蒂芬的小伎俩,就是他每天和斯蒂芬交流一小时,美其名曰教授外教学习汉语口语知识。

    他自鸣得意讲述时,我暗暗有些担心,怕他夹生不熟的半吊子汉语口语对付不了外教,掉了咱中国人的底子,没想到他倒是把个斯蒂芬哄得心服口服的。

    整七点钟,斯蒂芬在英语老师王胜的陪同下,准时到场。整个教室里掌声雷动,噼里啪啦差点将屋顶都要掀翻。

    其实,斯蒂芬进班也只是走走过场,撑撑门面,八个班级随便溜达一圈,也累得他够呛!真是难为他了!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斯蒂芬憋腔憋调的古诗刚刚朗诵完,全班同学夸张地拍巴掌捧场,叫好声一片。

    小乐几步跨上前,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good,verygood!”他那汉式英语荒腔走板,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欢送走了重要嘉宾,接下来就是我们二(8)关起门来穷乐呵,重头戏是谢慧的民族舞蹈《掀起你的盖头来》。

    音乐响起,谢慧颠颠地迈着碎步上场。舞姿柔和摄魂,动作优美传神,特别是臂弯上的装饰手镯随着舞步轻铃铃地脆响,引人遐思。

    小乐童鞋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丝毫也舍不得眨动,简直是垂涎三尺呀!他的目光无形之中一闪,不小心和我的眸光相撞,赶紧遮遮掩掩地瞥向一边。

    小样,你那点不是秘密的秘密,估计早就众所周知了,你还在躲躲闪闪。我看着他那欲盖弥彰的萌态,差点憋成内伤。

    等安娟和吴作文礼节性的到我们班串门时,我们班孩纸们正在耿小乐的带领下恶搞汪峰的《一起摇摆》。

    “……不要在意昨日的忧伤片段,不要理会那些未曾兑现的承诺,让我们一起摇摆一起摇摆,忘记所有伤痛来一起摇摆,明天会发生什么谁都知道,所以此刻让我们尽情地一起摇摆……”

    安娟刚刚进来,就被热情的孩纸们强行拉入,参加扭腰摆臀的队伍。不安好心的安娟当然不肯放过我,顺手一拽,就将我带入到欢歌笑语当中。

    我的脚步随着音乐轻轻踩动,柔软的身子伸展开来,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嗨。我渐渐地忘了自己究竟身处何方,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浪形骸,纵情开怀了。隐忍的婚姻生活,似乎让我意志消沉,我几乎要忘了自己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妙龄女子。

    我随着音乐轻快地摇曳,惬意地哼唱,“……忘掉防晒霜忘掉付税单,忘掉去年夏天糟糕的爱,忘掉玫瑰金忘掉裘皮裙,忘掉那些酒醉的甜蜜谎言,让我们一起摇摆一起摇摆,忘记所有烦恼来一起摇摆,昨日的欢愉成明天的惆怅,不如此刻让我们尽情地一起摇摆……”

    至于老弟叫我少亮破锣嗓子的忠告,我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林老师,咋回事,怎么外面有警察?”耿小乐到底是夸下海口之人,操心的事儿不少。

    “哪里?怕啥!”小乐童鞋狗肉上不了正席这点让我非常瞧不起,娃娃们安分守己搞个娱乐活动,用得着这么担惊受怕吗?我们可是宪法的哪一条哪一款都没有违反半分。

    好家伙!张清玉树临风站在窗子边朝教室里面窥视,耀眼得像黑夜的星辰。每次他都搞突然袭击这一个套路,一点创意也没有。

    “好man的欧巴,这谁呀?”女孩纸们趋之如骛,像炸开了锅似地议论。

    “什么欧巴!我家的表叔啦!”我不以为然地噘噘嘴,将窃窃私语的娃娃们朝教室里驱赶,“回教室,回教室!”

    “没想到你还是个重口味,喜欢每天和大叔玩亲亲?”张清好整以暇地逗趣,这是冷清矜贵的张大处长该说的话吗?简直是毁三观啦!

    “帅哥进门,蓬荜生辉呀!”安娟表情夸张地张开双臂做拥抱状,被吴作文轻轻一挡,靠边稍息了。

    吴作文将安娟揽在怀里,亲热地给张清递了个麦克风,“兄弟,来吼几嗓子!”

    “哎呀,他会唱啥歌?走个正步还差不多!”我勾了勾唇角,表示反对。我可不想在这气氛热烈高涨的时候,他再来一首忧郁《如果没有你》,让人莫名其妙难受。

    “我邀请你们林老师跳一支舞吧!”

    张清脸皮也真够厚的,客气推辞的假动作都没有一个,直接弯身鞠躬,环上我的腰肢,款款起步。

    孩纸们早就娴熟地将音乐切换成了优雅舒缓的华尔兹舞曲,如痴如醉地欣赏我和张清翩翩起舞。有的托着腮帮子,有的屏住了呼吸,有的睁大了眼,教室里除了音乐的回旋,一片寂静,静得连张清的心跳声都那么清楚有力。

    踮脚,挺胸,旋转,我在张清的怀里宛如依人小鸟,幸福得晕头转向。一切是那么美妙炫目,让我只愿沉梦此景不愿醒。

    夜渐渐地深了,孩纸们恋恋不舍地回到宿舍,兴奋得难以入眠。

    张清挽着我漫步午夜的街头,十指紧紧相扣,俩人一时无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清,地上有东西!”张清不知有诈,微微一低头,我轻轻一跃,调皮地跨上他阔朗的后背。

    街上车如龙,人如潮,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张清背着我缓步向前,我趴在他的背上,嗅着他独有的男人气息,久违的温暖包裹着我,我分外满足。

    其实,我是个奢望不多的女子,今天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