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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樱面上的表情一僵。
严锦宁并不在意,逼视她的面孔,继续道:“夜帝有东侵之意?他对我大哥有忌惮?”
如果是这样,那他上一次冒险潜入侯府的意图就又说不过去了。
可是夜倾华到底要做什么,严锦宁根本不在乎。所以她也没等素樱的回答,直接道:“这些都不重要,但我知道的是,这些年来我大哥驻守琼州,他的能力得到了我朝陛下的认可,并且据说他在琼州军中的影响力已经远超主帅,并且为了守住那里的门户,他也已经连续几年不曾回京了。这种情况下,要他不得不离开琼州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奔丧!孝道一事,是他最没办法拒绝的,眼下无论是我祖母还是母亲离世,他都必须要赶回京城奔丧,这样
一来,也就给了夜帝陛下趁虚而入的机会了。”
最初的震惊过后,素樱的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她的唇角弯了弯,也是坦然抬头迎上严锦宁的目光道:“这些,都不过是二小姐你的一面之词,我们陛下的心思如何,你可未必就真的了解。而且这样的话,你就这样跟我说?你觉得合适吗?万一一旦泄露
出去,怕是对咱们两边的陛下都不好交代。”
如果夜倾华真的有意染指东陵的土地,那么现在严锦宁说的这些话,就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素樱看着她的面色平静,眼尾一勾,笑意就莫名深刻了几分。
严锦宁心里突兀的闪现出一点不好的预感,然则还不及做出反应,素樱却突然身形诡异的扑到她面前。
她的身法奇特,速度也是快得惊人,严锦宁甚至都没看到她到底是怎么动作的,下一刻,她已经抬手卡住了严锦宁的脖子。
她手下并未发力,严锦宁却还是惊了一跳。
然后下一刻,就听砰地一声,屋顶上猝不及防的被砸出一个偌大的窟窿,泥土瓦砾伴着一个硕大的人影噼里啪啦的一起砸了下来。
那人的身体笨重,砰地一声摔在地上,捂着胸口闷哼一声。
严锦宁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居然有人窝在她的房顶上偷听吗?
她心里顿时一阵的后怕。
那人落地之后,一个鲤鱼打挺就又飞快的弹了起来,素樱随手将严锦宁一扯,甩到自己身后。
那人脸上却闪过一丝惊慌之色,似乎并不准备动手,居然拔腿就要往后窗的方向跑。
素樱的目色一寒,抬脚就要去追。
却不想将那人才刚扑到了窗口,还不等打开窗户,外面却又有一道人影从窗外撞了进来,手中长剑直指他胸口。
素樱本来已经运了掌力要往那人背心拍去,见状,她就不动声色的撤了手,脸色表情变化得飞快了,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惊呼一声,往旁边躲去。
那人被窗外的剑锋逼迫着,只能仓促的避让。
素樱就站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她今天是偷偷来的永毅侯府,身上穿的是套普通的丫鬟服,那人知道拿她没用,直接绕开她,就朝这边站在屋子里的严锦宁扑去。
这个时候,闫宁已经翻进了屋子里。
素樱一脸惊慌的抓着领口,等他出手去救严锦宁,可是他明明有机会,却居然动作一缓,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了。
素樱始料未及,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慌之色,再顾不得他,直接飞身也追着那人扑了过去。
她身上没带武器,顺手拔下发间一根银钗往外一甩,力道精准,正中那人背心。
“啊!”那人惨呼一声,本来移动中迅若奔雷的身影就顺势迟缓。
而只这一点点的工夫,已经为素樱争取到了时间,她飞身而至,一把揪住那人的后衣领,负气一样的根本就没回头却手上发力,将人狠狠的往身后闫宁的方向一甩。
她看着弱不禁风的一个弱女子,没想到手下居然力道惊人,那汉子本来就长的人高马大,身材健硕,接近两百斤的巨大身子,居然被她扔麻袋一样,一下子抛了出去。
闫宁这才冷嗤一声,岿然不动的站着,抬手一接,卡住那人的喉咙使劲一捏。
咔嚓一声骨骼的碎裂声。
就见那人不可置信的睁着一双眼睛,脖子一歪,在他手里断了气。
屋子里几个人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但其实整个事情发生也不过片刻的工夫,这时候守在门口的灵玉和玲珑才匆忙的来拍门,“小姐?是什么声音?出什么事了吗?”
“哦!”严锦宁回过神来,回头隔着门冷静的吩咐,“没事!去把院门关了。”
“哦!”外面连个丫头听闻她语气如常,也没多想,赶紧去关了大门。
并且因为素樱在这里,灵玉一早就把院子里清了场,所以这会儿其他的丫鬟婆子也都不在。
那人歪死在闫宁的手里,断气之后嘴角才滴滴答答的落下一条血线。素樱公主冷冷的看着,开口就语带嘲讽,“我听说昭王殿下已经和定国公府的大小姐订了亲,本来还以为只是谣传,现在看来却是真的了?果然是刚一订了亲,亲属内外的分别就出来了?你是他的贴身侍卫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严二小姐去死?这男人绝情起来,当真是可怕!”
方才闫宁明明可以出手制止那人的,可是他没有。
也得亏是素樱毫不犹豫的出手了,否则的话,严锦宁现在镇保不准就成了那人的手下亡魂了。
闫宁冷着脸,刚要说话,严锦宁已经走上前来。
“没想到素樱公主你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她开口,并没有因为闫宁的见死不救而有任何的情绪,反而直接冲着素樱来了。
素樱的心里瞬间有了一丝的恼意,但她也知道这个秘密隐藏不了多久,随后也就释然,挑眉道:“二小姐是不是有点主次不分了?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先谢过我的救命之恩吗?”
她这话虽然刻薄,但是神情语气当中却没什么太大的恶意。
严锦宁笑笑,也不和她认真,只道:“公主殿下需要我们替你保守秘密吗?”
夜倾华主动提议联姻,这是示好,可他故意隐瞒,派了一个身怀绝技的公主留在东陵的帝都——
这其中目的就优待深究了。
素樱公主没想到她这时候思维还如此冷静,脸色不由的微微一变。这时候,就听闫宁冷嗤一声道:“夜帝是南月烈氏皇族唯一的血脉,他根本就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本来他要认个义妹来对我朝示好,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留在帝京的这位所谓的公主却是暗卫出身,
就不太好解释了吧?”
严锦宁到底只是一个闺阁女子,南月又远在千里之外,她不知道夜倾华和素樱的底细也很正常。
夜倾华没有姐妹这不算什么,甚至连素樱公主身怀绝技这也没什么发不了的,可是闫宁却说她是暗卫出身?
严锦宁的心头微微一震,不由的就警惕起来。
素樱也是勃然变色,冷冷的看着闫宁道:“如何?你要掀我的底,也先考虑下后果!”
夜倾华是南月国主,不管他在图谋什么,轻易和他翻了脸的后果任凭是谁都要想一想的。
闫宁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又看了两眼,但确乎也并没有真的想要和她为难的意思,片刻之还就把目光移给了严锦宁,缓了缓语气道:“这人我先带走了,冒犯二小姐了。”
说完,提了那人的是手就要翻窗离开。
“闫宁!”严锦宁见状,就扬声叫住了他。
闫宁的脚步顿了顿,明显是有点儿心虚和犹豫。
严锦宁见他没有转身,就主动走过去,绕到他面前,看着他手里的那具尸首道:“他是谁的人?”
闫宁会来,肯定是司徒渊进授意的,她并不需要再度确认。
但是这个天还没入夜就敢在她屋顶上蛰伏偷听的人的来历,她却不能不问的。
闫宁不想和她证明对视,飞快的垂下眼睛,只是请罪道:“是属下的疏忽,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请二小姐放心。”
他这样的闪烁其词,其实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严锦宁的唇角晚期一抹笑,淡淡的道:“是皇后的人吧?”
此言一出,最诧异的反而是素樱公主。
要知道,这人自从“从天而降”之后可就一句话也没说过的,严锦宁居然这么笃定他会是皇后的人?
闫宁抿了抿唇,还是垂着眼睛,他是真的不适合撒谎。
严锦宁见他默认,也没多大反应,挥挥手道:“你走吧!”
白天在宫里,司徒渊和严锦宁见面的情形闫宁是在远处全程看着的,偏偏紧跟着又出了这样的事,接二连三这样的打击,是个人都要上火。
“二小姐,其实——”闫宁一慌,生怕她为此责怪司徒渊,想要解释,严锦宁却直接打断他的话,“什么也不用说了,我知道这件事和他无关,你走吧!”
她走到屋子中间的圆桌旁,倒了杯水自己喝了两口,脸上表情十分的平静。
素樱狐疑的看着。
闫宁却莫名的心里没底,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再次开口,“二小姐,其实——”
“该说的话他白天都已经跟我说明白了。”严锦宁道,还是没叫他说下去,顿了一下,又道:“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我这里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要跟司徒渊一刀两断吗?
“二小姐,丛家的事您应该知道,并非是出自我家殿下的本意——”闫宁脱口解释。
严锦宁抬起眼睛看他,坦然的笑了笑,“所以呢?因为他有他的迫不得已,我就该是和你一样的体谅追随?”
闫宁被她噎了一下。
严锦宁又喝了口水,苦笑,“闫宁,我不傻。白天他跟我说那些话的话外音你以为我听不懂吗?我从没否认过我喜欢他的事实,但那也只是建立在他情我愿的基础之上的。可是现在,情况变了!”
“可是——”闫宁和素樱都诧异于她这样的坦白,闫宁还是着急的想要解释。严锦宁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抬头重新看向了他,语气平静而冷漠的说道:“我能理解他的身不由己这是一回事,而我到底要不要接受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他做了他的选择,而现在,我也做了我的选
择,我们两个可以互不干涉。这是我的原话,你可以和他直说,看他怎么说了。”
她其实也是个有着自己的自尊和骄傲的人,虽然从不介意为了司徒渊隐忍和放弃,但是有些底线和原则却是不可以的。
毕竟——
他是她心里的那一抹白月光,宁可退开一步远观,也不想亲手让他染上污点。
他既然要娶丛蓉了,她就不可能再和他纠缠不清。
下午的时候,司徒渊的话虽然没有言明,其实他的暗示她都懂的,那一瞬间的伤心难过甚至恐慌,并不仅仅是因为就要失去他了,而是惧怕在大位之争的这一池浑水里,他们两个都要变得面目前非。
宁可放弃,至少那样她能永远守着记忆里他留给她的最美好的那一面,哪怕是自欺欺人,她也要告诉自己,她是子渊还是当初那般纯粹明媚的模样。
没有人能理解,那一刻面对他时候她的恐慌。
可是现在,必须要面对的时候,她也不能再退缩了。
深吸一口气,严锦宁始终维持面上的表情不变,没有叫自己心里真实的情绪外露。
她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闫宁反而不能再多说什么,就只能用力的抿抿唇,提着那具尸首先行离开了。
有夜色中微冷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反而叫人的心境分外的鲜明。
素樱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沉默了许久,这时候才神色有些复杂的走上前来道:“何必呢?有些事,有事时候,还是难得糊涂的好。”
这一次,她的语气倒是意料之外的诚挚。
严锦宁回头看向了她,笑了笑,“他的处境不好,我如今也惹了一身的麻烦,不是我故作清高,而是竭尽所能,争取到我目前所能争取到的最佳处境。”
而显然,她躲到司徒渊的身后去,这可不是个最好的选择。素樱似懂非懂的皱了眉头,想了想才试着揣测道:“皇后不看好你,找人盯着你,甚至是打算对你下手的,以你的为人,当是不会不记下这笔账的吧?可她又是昭王的亲生母亲,你是怕他夹在中间为难吧?
”
严锦宁顺势坐回桌旁,捧着杯子又喝了口水,这才凉凉的开口,“只怕皇后的背后还有一只黑手的。”
素樱一惊,不解的盯着她看。严锦宁倒是没有半点被人暗算了的愤怒和仇恨,反而心平气和的勾唇笑了笑,语气散漫道:“你看,你一旦认定了是皇后要对我不利,马上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皇后和昭王母子必定反目。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来
分析,那么皇后做了这件事之后,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素樱怔了怔,随后便是心口一凉。
她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太子?”“如果昭王不站出来和他争,那么以他现在的地位以及皇后娘娘对他的态度,定国公府丛家就理所应当是他的左膀右臂,现在眼见着昭王横插一脚,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严锦宁道:“白天昭王从皇后宫里
出来,又和我在宫里偶遇,大概是被什么人又看到了吧。而一旦有人怂恿了皇后对我出手,十有八九昭王和皇后就要翻脸的,到时候丛家的立场就又可以再度争取了。”
如果事情闹出来,那就是司徒渊在答应了丛家婚事之后还存了别人的心思,这样打丛蓉和丛家的脸,丛英能忍?
素樱公主是没想到里面会有这些弯弯绕绕,脸色瞬间就变了几次,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看来这位皇后娘娘身边的水还真是浑啊!”半晌,她感慨着似的呢喃了一句。“是啊!”严锦宁深有同感,点了点头,眼底有一丝冷厉的寒芒闪过,但是转瞬之间,她的面色也就重新恢复如常,再次看向了素樱道:“这些都是和你无关的小事,我们来说正事吧,你想好了吗?我们之间
,可以合作吗?”
素樱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她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不由还是防备的皱了眉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严锦宁冷笑,面上神色云淡风轻,开口的语气却字字清晰而凌厉的道:“我要严锦华的命!”
“啊!”素樱一惊,不小心就打翻了手里的杯子。
她仓促的起身拍打溅在衣裙上的水渍,一面还是见鬼了一样的抬头去看严锦宁,“你说什么?你——你要动严锦华?”
这丫头是疯了吧?好端端的,严锦华又是他嫡亲的兄长,她突然杀气腾腾的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素樱公主道,居然有些哭笑不得。
“我没开玩笑!”严锦宁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唇角始终噙一抹笑,只是目光清明,完全看不到任何的笑意,“是他先不把我当妹妹的,我又为什么要对他手下留情?”
素樱拧眉,一时半会儿还是觉得自己的思维跟不上她的节奏。
严锦宁道:“既然你的身份比我预期中的还要复杂,那么你手里的消息渠道就应该比我现象中的发达,你应该知道,昨晚太子设局害我的事了吧?”
素樱这会儿是有点恨闫宁揭了她的底的,但是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只能认了,“所以呢?”
“太子也不是神仙!”严锦宁道:“如果不是严锦华给他通风报信,告诉他我被难堪公主带走的事,他也不能把时机和地点都把握的那么好,在我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拦下了我。”
严锦华是司徒宸的人,本来他们之间就还有旧账呢,可这个人居然又一次变本加厉,把她卖了个彻底?
素樱公主恍然大悟,“你家二公子是太子的人?”
严锦宁并不否认,只是说道:“你和夜帝帮过我一次,总这个人,还算恩怨分明,总不好叫你蒙在鼓里,本来叫你过来,是想跟你打个招呼,不过现在看来——”
严锦宁说着,顿了下,然后就别有深意的又看了素樱一眼道:“你却也未必在乎了。”
毕竟素樱和严锦华之间是被指婚了的,就算没有成亲,严锦华出了意外,对素樱的影响和冲击也很大。
可是现在,素樱的身份既然是夜倾华派出来的暗卫——
那么对闺誉名声这回事,她反而应该是不会太看重的。素樱被她这样的盯着打量,心里多少有些浮躁,赶紧的就岔开了话题,“我的事你暂时可以不予考虑,但是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们这座侯府也不小,严锦华又是世子,你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做点儿什么恐怕
也……”
“所以我才找你帮忙啊!”严锦宁道,打断她的话。
素樱公主对她满心的戒备,而这种情绪就直接写在了脸上。
严锦宁却像是料定了她会答应和自己合作一样,也不等她点头首肯,直接凑过去,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
素樱听着,脸色又是一变再变。
“我身边没有能做这件事的人,本来是想借你的人一用,但既然你本身就身份特殊,做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严锦宁道,脸色表情几乎是势在必得的。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素樱还是不很相信她。
“这个你别管,总之我不会坑你就是了!”严锦宁却是买了个关子。
她知道素樱有理由怀疑她,毕竟她这样一个足不出户的闺阁千金,那些隐秘的又是别人家的家务事,她的确是不太可能知道。
素樱犹豫着,又斟酌了一会儿,不管从种种迹象显示,她都不该相信严锦宁这个小女子的,可偏偏鬼使神差的,她就是想要相信她一回。
毕竟——
夜倾华的眼光,总不会是错的!
“好!我答应你!”素樱也没有考虑的太久,就爽快的答应了。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严锦宁笑笑。
她不想去计较素樱的身份,也懒得去管夜倾华背后的算计,这都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事,她只看眼前。
“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素樱道,起身往外走。
严锦宁没有送她。
此时屋子里没有点灯,她还是捧着一杯水在黑暗中慢慢的喝。
素樱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她冷漠的侧脸,眼底再度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夜倾华一开始给她的任务的确是像严锦宁想的这样:一个一个铲除严家的人,直到逼着严锦添现身回京。
可是后来——在他离京之前却改了主意,他留她在严家的真正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