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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男人温暖的家中,夙景才询问出男人的名字。
高洪栝,原是曹国的一名军人,十九年前被困在这雪山上,后来便长居在此不曾再离开。
当夙景向高洪栝借了套衣裳时,高洪栝还以为他要自己穿,所以也没去担心衣裳大小,反正也就那么一套是稍微比较新的,可当夙景说是要给上官麟换下那血衣时,高洪栝翻遍了衣箱神色尴尬。
“额...我这里没有这位姑娘能穿的衣裳啊!”
先别说女子的衣裳了,在这里快二十年,如今他才见到除他以外的人类出现在此,之前根本无人能踏上这雪山,男人的影子都没有,就更别说有什么女人或者有女人的衣裳会出现在高洪栝的衣箱里。
哎呀,这么算来,当年那些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军中同僚,若是还活着的话,他们的孩子应该很大了吧?
屋里火盆中烧着柴火,点亮这陈设简单却用品齐全的宽敞木屋,同时也让屋里暖和了不少。
夙景在卧榻旁给上官麟搓着手脚,上官麟此时的身子也有了常人的温度,脸色唇色也渐渐红润起来,这还要庆幸有高洪栝相助,要不然他们真的要死在雪地中了。
“洪栝兄不用麻烦了,就把你手中那套给我就行,相信麟儿也不会介意的。”
夙景抬眸时,只见高洪栝手中拿着衣裳,但是却站在衣箱旁挠头尴尬,一时间他才恍然想起,高洪栝常年在这山上不曾离开,家里能有几件衣裳穿已经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出现女子的衣裳呢?
“好吧。”
高洪栝把衣裳递给夙景便走出屋外回避了。
而当夙景打开屋门时,屋外的高洪栝已经生起篝火,他把雪狼找来的猎物处理干净架在火上烤着。
此刻已到了午时,不仅人饿了,动物也饿了,那些方才跟在高洪栝身边的雪狼就在屋子不远处享用着美食。
“等一会儿就能吃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吃食,不过这肉菜绝对新鲜。”
高洪栝抬眸看了夙景一眼便又继续低头洗着手中刚摘的野菜,这些野菜都是屋子后头的,也是他吃了十几年的东西。
火上烤的肉也是来自雪狼方才捕捉来的猎物身上的,就连他此刻洗菜肉的水,那也是将寒冰放在火上烧融后化出来的水,绝对的干净。
“洪栝兄,在这里多年,你竟未曾想过回家吗?”
夙景颔首来到篝火旁坐下,一边翻着火上烤的肉,一边还是好奇地询问起高洪栝。
被他这一问,高洪栝洗菜的手稍微一顿,明亮眼眸中的黯然也很快被掩去,他朗笑着起身来到夙景身旁落座。
“我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当年还是一位在军营中烧伙的大爷把我带回家的,后来我便跟着他一起去到军营,要不是他,我也活不到今日。”
所以说他高洪栝从来就没有家,没有家人没有亲人,当年收留他的大爷也在战役中牺牲了,那些跟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同僚当年定也以为他死了。
不过这些想来夙景也不会懂吧?他这种容貌这种气质,想来非富即贵,他高洪栝那些流浪落魄与辛苦无奈估计也没有谁能懂的,说太多也只是扰人兴致。
果然夙景颔首也没有再多问,世间无奈之事,艰苦之人太多,如今高洪栝的日子也过得恣意。
夙景更不会去说那些我理解你之类的话去安慰人,高洪栝也不需要他这样的话语安慰。
跟上官麟在一起久了,夙景也越来越坦率越来越实在,就如上官麟说的,人生在世必须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无须勉强自己说不想说的话,想不愿想的事,更不必为了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而去迎合别人,人生都是靠自己去珍惜的。
一想起上官麟的话,夙景又牵起了嘴角,烤肉上的鲜油此刻滴落在火焰中,带起呲呲的声响也让这静默的气氛多了点味道。
原本昏睡的上官麟也似乎在睡梦中闻到了鲜香的烤肉味,眼帘带着长长睫毛轻轻颤动着,就连那肚子也感觉到饿,突然间也跟着叫嚣。
待她睁开眼眸,陌生的屋子陌生的环境让她挑起眉头,捂着肚子坐起身,她眼神愣愣看着四周。
卧榻前的火盆中火焰呲呲燃烧着,地板上铺着羊皮毛席,毛席上是老旧的矮几,上官麟掀开被褥跪坐在矮几边上,拿起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水慢慢喝了下去。
再环顾屋中,除了一个同样老旧的衣箱外,墙上还挂着蓑衣斗笠,弩弓和高洪栝自制的竹箭,削尖的箭头那穿透力也不比箭矢差,但是这屋子里最吸引上官麟视线的还是挂在中间的完整虎皮。
虎皮上虎头还完美连接着,虎口中那锋利的虎牙也被完好保存,这么一张完美的虎皮,一时间上官麟看着看着都忘记自己肚子饿的事情了。
屋外的夙景和高洪栝将烤肉切片入盘,拎着高洪栝自酿的小酒,原本想回屋吃能暖和些,但推开门看到上官麟醒来,夙景一时激动差点将酒坛子摔了。
“麟儿,你终于醒了。”
夙景几步上前紧紧抱住上官麟,他身上的寒气还未散去,一时间让上官麟一个哆嗦。
他们身后的高洪栝只能退出屋外把地方让给他们二人,只是夙景没想到,上官麟此刻看着他却是一脸的呆愣与陌生的神色。
此刻上官麟眼眸中的神色让夙景感觉熟悉,这就像当初二人在清风楼初见时,上官麟对他的惊艳和痴迷的神色。
如今的上官麟只怕对他都看腻了才是,不该有这种惊艳的,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不应该有。
夙景欣喜的神色渐渐收起,一见上官麟此刻眨眨眼呆萌的样子,他只感觉到不对劲,而此刻,上官麟饿扁的肚子再次叫嚣起来。
“我饿....”
上官麟的语气很是仔细,似乎怕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因为夙景此刻的脸色并不好,上官麟此时就像一个担心做错事或者说错话而被长辈惩罚的孩子,正是这柔柔弱弱的语气让夙景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