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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盈雪怎么也没想到,她沉沉睡了一觉后会回到这座房子。白色的别墅,熟悉的地方,她的手曾经抹过这个房间的每一件东西,她的脚步,到过每一个角落。
她爬起身,看到的是自己曾经睡过的那张床。是的,这是她初到美国时,好心收留她的那所大别墅,韩家的财产。
是韩氏夫妻把她带回来的吗?她四处寻找,却只看到楼下被人缓缓推动的那轮椅和轮椅上那个头发墨黑的年轻男人。
她跌撞着滑下床,感觉头很晕,却顾不得那么多,跑下楼。
轮椅上的人进了一辆车,她跑到那个位置的时候,车子已经驶离。她的声音在喉咙里响了响,咽了回去。
黎爷爷呢?她记得自己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啊,他们在胜哥利亚医院,是余少为亲自送过去的,可她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江盈雪根本不知道,她一睡就是一个星期,更不知道她曾经喝过一种药,喝下后人如死尸,甚至还在停尸房里呆了一天。
直到警方通知人领尸,她才被人领了回来。
跑回客厅,她没有看到黎威,心里急得不行,乱撞着跑向大门口。她把黎爷爷弄丢了,到时怎么交待?
叭地拉开门,正好一辆华贵的加长版林肯轿车停在眼前,她吓得退了几步。车门打开,车里,走出来的是失忆了的黎寒磊。
他眯眯眼,望向她,江盈雪紧张地往后退了退。
"雪儿。"他轻呼。江盈雪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眸子,眼泪在眼眶里滚动。他叫了,叫她"雪儿",怎么可能,他不是失忆了吗?
她上前一步,像看怪物般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一路追随,一路寻找又一路心伤的男人,此刻,站在她面前,叫她的名字……
她的身子摇了摇,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梦,害怕地转身往回跑。
"雪儿!"黎寒磊迈开大步,伸手一捞,阻止了她脚步的同时将她拉向怀抱,"为什么要跑,我找得你好辛苦。"
他找得她好辛苦?他不是失忆了吗?不是永远地把她翻过去了吗?他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她?
泪花滚动得更激烈,她抬头,贪婪地看着他的下巴,他的唇,他的鼻子,他的眼……
"你……"
"我失明了,所以找不到你。"他的手精准地落在她的发顶,怜爱地抚着。
"你不是……失忆了吗?"她哽咽着轻喊。
黎寒磊狠狠地揉上了她的发:"谁说我失忆了?"
江盈雪想起了他脆弱的脑血管,紧张极了:"你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激动,只要你好好的,失忆了也没有关系。"她混乱了,根本理不清此时的情况,只是关心着他的身体,只要他无事,她就放心了。
"我的血管很好。"他握着她的手摸上了头顶,"感觉到了吗?一切都好。"
"可是……余少为他说……"
"这个余少为,混蛋!"黎寒磊咬牙狠狠地骂,将她锁在了身体里。
江盈雪感觉到了他的心跳,还有他的大手轻易地寻找到了她的敏感点,她再也不能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黎寒磊。他好好的,什么问题也没有。
"难道……余少为是……"骗我的三个字没敢说出来,害怕黎寒磊更加生这位好朋友的气。余少为为了韩晴儿做了那么多……黎寒磊要是知道……
"对了,爷爷呢?"她猛然从他的怀间抬头,用力地撞上了他的下巴。黎寒磊揉揉发痛的下巴,怜爱地吻了吻她的发丝:"他很好,在胜哥利亚医院里疗养。"
"哦,那我……"
想问的话全部被一个吻吞噬,黎寒磊薄凉的唇贴上了她的唇,极力而贪婪地吸吮着,吮得她身体发软,窝进他的怀抱,任由他大手滑入她的衣内,撩拨着她沉睡已久的欲念。
大半年的寻找、等待、彷徨苦痛,在这一刻瓦解冰释,她不想再矜持,只想尽快地彼此拥有!
当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黎寒磊终于放开了她,看着她艳若桃花般的脸沉沉地喘气。
"老板。"虽然不情愿,却不得不打扰,郭子幕的声音扰乱了两人的亲近,江盈雪紧张地从他怀里撤开,红着脸跑回了屋。
"什么事!"他极不耐烦地低吼。郭子幕望望江盈雪离去的方向,知道自己搅了他的好事,却不得不道:"余先生刚刚打来电话,希望你能看在……他医好了你眼睛的情份上……放了……韩晴儿。"
这事情算不得紧急,事后还可以再谈,只是……
他无奈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机,余少为还等着他回话哪。
"嗯,告诉他,最好看好韩晴儿,如果回国她继续作威作福的话,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他甩下这一句,大步走向主屋。
江盈雪心里甜蜜着,又害羞着,她没想到自己刚刚竟然会在大门口跟他……好丢人哪。
黎寒磊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的脸更红。
直接走过来,打横将她抱起,在她的唇上吻了吻,他霸道地问:"房间!"
江盈雪略迟疑,才意识到他的意思,脸红得不能再红,窝进他的怀间轻声道:"在楼上左手第二间。"
黎寒磊已经等不及了要占有她,大半年,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碰过女人了。此时他的身体又胀又痛,急切地想要得到解决。
"小石头。"怀里的女人轻轻地呼唤,他的一颗心简直就要遗落。一脚踢开大门,将她放到了床上。
扑上去,他狂乱地吻着怀里的江盈雪,手机却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
非常时期,他不得不起身按下了接听键。
"喂?"口气非常不好。
那头有薄凉的声音泄出来:"去别的房间亲热,那是我的房间。"
"混蛋!你应该一辈子装死!"他生气地甩掉了手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继续压着她。
"那个……声音熟悉,是谁啊。"她轻轻地问。黎寒磊不满意地低吼:"不准提别的男人,听到没有!"
脸红红的,看着身边的男人,满心欢喜。
一切就像场梦,上一刻她还处于绝望之中,一觉醒来,就沉入了幸福的顶峰,她真的是在做梦吗?
伸手捏了一把自己的脸,有点痛。
"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只是,她仍然好奇,他之前是怎么了,现在又是怎么了?怎么前后有这么大的变化?
想了好久,她才问下心中的疑惑。黎寒磊点点她的唇,轻声道:"我没有失忆,只是失明了。"所以,上次他没有看到她?而她,因为悲伤,久久不语,便错过了与他的重逢?
"你现在呢?好了吗?"
"嗯。"他精准地将她的指握住,放在嘴里含了含,"好了,余少为这个混蛋总算看开了,给我开了治眼的药,我已经可以看到了。"
伤情本来就不重,加上余少为开的化淤药,凝血早就化开,他的视力已经恢复。
"你走的时候说是脾脏受伤,现在也好了吧。我好担心你,听到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我还以为……这半年多,我几乎天天在噩梦里度过,我没办法想象失去你我会变成什么样!"
"雪儿!"黎寒磊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在她耳边吐着气,阵阵轻喃,"你看到了吧,我很好,一切都好。"
他不能告诉她,如果不是余少为救得及时,他还真的死掉了。他更不能告诉她,医生数度下了病危通知书。
病中,他想她想得要命,但他知道自己可能没救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放弃她。他不能让她守着一个不存在的人过一辈子。
没想到,他的狠心却换得了她的苦苦寻找,这些日子,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我……爸妈还在美国吗?"她突然想起了韩氏夫妇,如果没有他们,大概也没有她的今天了吧。他们能在暗地里不断地帮自己,她已经不能仅用感动两个字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很自然地,她又称他们为爸妈。
黎寒磊的脸阴了阴,极不愉快地道:"他们已经回去了。"
"那我们也回去吧,我……想真心地向他们道谢。"她简略地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告诉了他,他的眉头锁紧,显然还有更深层次的思考,却也只问了问她对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的印象,而后点头道:"可以。"
"你一定也认识坐轮椅的那个男人吧,他姓什么,叫什么?不管是不是我父母叫他来的,我都应该感谢一下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