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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珪很不高兴他爹这么说鱼鳞舞,尤其是看着那根指头怎么看怎么碍眼,想也没想,伸手就把对方的手指头拨拉到了一边!
当着杨氏的面,还有满院子下人,拓跋英险些气炸了肺——竟然被自己儿子给拍飞了手,真是太丢脸了!
他气的连话都想不起该怎么说了,只是暴怒低吼着:“我是你老子,你个混账东西!”
“我没说您不是我老子!可就算您是我老子也不能拿手指着我娘子!”拓跋珪很没好气地回答。
他这个爹这么多年还是这样,面对他总是只会说这一句——我是你老子!
半点新意都没有!
一旁装隐形人半天的杨氏忍无可忍:“子韧,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爹呢!他说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听也就算了,怎么好这样驳回?你让他怎么受的住?可怜天下父母心,你都不想想吗?”
杨氏开口,拓跋珪就没那么给面子了,他直接选择忽视,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拓跋英看见这样顿时火气上头,又是心疼杨氏又是怨恨儿子不懂事,指着拓跋珪的脸训斥。
“你母亲跟你说话你那是什么态度?小时候的礼法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啊!”
“我母亲早死了,我早就没了母亲!”拓跋珪面色瞬变,双眼冷冷地看向对面的两人,语气淡漠地说。
“你!你个混账东西!”
杨氏身形略显颤抖,很是受伤地哑声道:“子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总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在害你。
我不怪你,谁叫我是继母呢!我也没别的想法,只求你好歹看在你爹的面上原谅我些,我,我……”忽然抬手捂着心口踉跄着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顿了下,微微侧了脸幽幽地道:“即使你不喜欢,但在我的心里始终是把你当自己孩子看的,只是继母难为,轻重都易被人指摘。这是我的命,我不怨。只是请对你爹好点,他其实处处心疼你为你着想,只是他向来不爱多说罢了。”说完匆匆离开,边走边抬袖子抹着泪。
“你这逆子,逆子!”恨恨地指着儿子一通咆哮,拓跋英转眼就忘了自己本来是要逼儿子休妇的。
怒冲冲地吼骂了两句,见儿子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怕自己会下不来台,又惦记着杨氏,最终拓跋英只得一甩袖子掉头走了。
“呼!公爹声音好大好凶,耳朵都被震的疼了!”鱼鳞舞摸摸耳朵。
“给你揉揉?”拓跋珪就像变脸一样,转眼就云开雾散,笑嘻嘻地调戏自家娘子。
鱼鳞舞仔细看他,见他的确没有强颜欢笑之色,心里才暗自放下了一半。
天晓得,刚才她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针锋相对有多紧张担心。既怕他把公爹气出个好歹被人说好坏,又怕他被公爹火气上来真的揍上一顿。
她鱼鳞舞可不是那种盲目顺从的。对丈夫和公公之间的事,虽然不是完全了解,但来的路上也听了一些大概。所以在这场打嘴皮官司中,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丈夫的一边。
而且看刚才杨氏那个做法,还有对方逼迫夫君休弃自己的事,鱼鳞舞忍不住在心里黑起了自己这位公爹。
拦阻的人已经离开,夫妻俩相视一笑朝着府外走去,忽听后面传来女子的叫声。停下一瞧,是熙和院里的头号大丫鬟红枫。
拓跋珪自然明白红枫是谁的人,立刻站住了拉着鱼鳞舞恭恭敬敬地迎上前。
“姐姐唤我们何事?可是祖母她老人家有话吩咐?”
红枫抿嘴一笑:“大少爷好聪明!”随即低声将柳老太君的意思细细传达了一番,向二人施了礼回去复命了。
“祖母为了我……”,看着红枫的背影,拓跋珪微然喟叹。
鱼鳞舞不动声色地靠近他,借着袖子的遮掩伸出手去,轻轻握了握对方的手。拓跋珪转过目光看向她,她回以浅浅的一笑,所有的话都在这一握一笑中。
转眼间到了出嫁女回门的日子,一大早拓跋珪就拿着单子对照着准备好的回门礼品。
鱼鳞舞昨晚被他纠缠了好久,这个时候还觉得浑身绵软的没有力气。拓跋珪面对她满脸的怨念哄了她半天,最后把她又给哄睡着了。
“反正时间还早,就让她再多睡会吧。”爱怜地吻了吻鱼鳞舞的额头,拓跋珪转身吩咐红绡等人不要去打扰。
“可是少奶奶昨儿就吩咐了……”红罗低声说了半句就被拓跋珪打断。
“记住了,咱们这战威侯府只有她一个女主人,在这府里要叫夫人!”拓跋府他没办法,可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绝不容许杨氏跑过来作威作福!
不知道等杨氏过来听到众人喊鱼鳞舞为夫人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应该很精彩吧?
脑补着画面,拓跋珪有些邪恶地笑了。
鱼鳞舞睡的沉,拓跋珪舍不得叫醒她,最后直接将人给抱上了那辆与众不同的马车——之前的婚车上!反正这辆特制的车子够大也够豪华,就算鱼鳞舞在里面打滚也折腾的开。
带着老七和八、九三个弟兄,后面跟着五六车东西往青川而去。
鱼鳞舞醒来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她一时没缓过神来搂着被子发了半天呆,这才猛然掀了帘子往外看。
“遮好了!冷天冷地的有什么看头,小心着凉是正经!你看你,还没梳洗呢!”
一直留心着动静的拓跋珪第一时间挡住了她的动作,皱着眉把她推回车里。再一看她衣衫不整的,那脸立刻呱哒一下掉了。
鱼鳞舞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悄悄吐了吐舌头。
午饭是在一家客栈里用的,老七提前跑去把客栈清了场,马车直接驶进了后院。
拓跋珪不顾鱼鳞舞的反抗,依旧拿被子兜头盖脸地抱了她上去二楼客房,要来热水亲自伺候自家娘子洗漱干净后,这才叫了饭菜用了。
下楼的时候面对七八九和红绡几个,鱼鳞舞还有点不好意思,谁知这几人就像早就习惯了一样,连个暧昧眼神都欠奉,各自上马的上马跟车的跟车。
鱼鳞舞心里放松了,当下就跟拓跋珪提出想骑马的要求,理由是那样速度会快些。自然毫没悬念地被对方拒绝了。
拓跋珪没解释,鱼鳞舞歪在车里想了想,总算是想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再不是青川那个农家女了。做了人妻子,而且还是朝廷官员的妻子,抛头露脸的确实不好,也给夫君丢脸。
“真是糊涂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竟然都忘记了!”拍了拍自己的脸,鱼鳞舞心里暗骂自己。
随即又想自己既然嫁给了拓跋珪,凭着他一个威名赫赫的战威侯称号,以后自己恐怕是少不了跟各种人物打交道,如果自己再不注意,还像以前一样那就真的是给他脸上抹黑了。
“看来我要适应起这个身份转换了……虽然很烦,但是也不能因为自己让他被人拿住把柄说闲话才对。”她暗自下决心,等回门过后就跟老太太要几个懂得上流社会来往交流的老人来,好好学习那些转弯抹角的道道。
打定了主意,鱼鳞舞目光漫无目的地四下打量,忽然一眼看见那边角落里的枕头!
“唉呀,我真是该死,竟然把这个都忘记了!”失声惊叫了一声,鱼鳞舞不顾拓跋珪在外面的询问扑过去拽过了那枕头。
急急伸手往里面仔细摸去,直到手指间确认了那特有的触感后,她才放了心,抱着枕头像个孩子一样傻笑起来。
拓跋珪在外面问了声没得到回应,立刻挑开厚密的车帘把头伸进车里。入眼的就是他家娘子傻子一样抱着怀里的枕头在瞎乐呵。
“你怎么了?抱着个枕头干嘛!”
“你来!”看见丈夫,鱼鳞舞抬手招了招。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拓跋珪略一思索便下了马跳上车去问。
“你瞧!”
鱼鳞舞把枕头翻开给他看:“那天你塞给我的匣子,后来我就把这个东西放进了这个里面。原本是想着藏进房间的,可是后来拜堂什么的,我一紧张就给忘了,后来也没想起来,直到刚才才发现这个竟然还在这里!”
鱼鳞舞有些后怕地拍了拍心口:“真是老天保佑,这车子停在院子里这几天,人来人往的竟然没丢了去,要不然我就没脸见你了!”
“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这个啊!”拓跋珪没当回事般地笑笑。
鱼鳞舞被他这种不在乎惹得不高兴了。
“怎么不是好东西了?不是好东西那些当官的干什么使劲在任上捞?不是好东西那些地主家干什么一个劲地抢夺?不是好东西那些贫苦人家为什么拼了命地积攒?遇到灾年卖儿卖女地换了这个吃饭?”
说的激动起来,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你是大家少爷出身,自然不懂得这个的重要,也怪不得你呢!”
想想还真是生气!自己的“细柳”编织店每天早开晚关,张哥一天笑下来那腮帮子都能酸了,可也就只赚那么一点点,就这样还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可这大少爷嘴一张就毫不在意地对着一大堆大额银票说什么算不得好东西,真的不是来拉仇恨值的吗?
拓跋珪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竟然惹来娘子这么大的火气,看着她气鼓鼓的脸,不禁好笑。
转念想到自己在大青山上做的那些勾当,眉头一挑忽然就起了逗弄鱼鳞舞的念头。
“舞舞,我一去就是七年多,音讯全无你可恨我?”这也是他的心结。
鱼鳞舞正陷在自己的心思里,闻言没半点考虑地回答:“当然恨!恨不得……”
“怎样?”
鱼鳞舞眼珠一转,歪头看他:“恨不得你的钱都交给我!”
“你个财迷!”拓跋珪忍不住大笑,伸指弹了她额头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