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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梦来了!
鱼鳞舞倒没想到来她这里的不是徐家豪,而是秦梦!
“哦”了一声,鱼鳞舞低头想要怎么见秦梦。
无疑的,秦梦来这里不可能光是为了二姐的孩子。
不是她小人之心,秦梦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只会为自己盘算的人,说不定这次来还就是她自己主动请缨。
目的吗?呵呵,不问,鱼鳞舞也能猜得到,无非是要借这个机会跟自己夫君拉一拉旧时的相邻关系罢了!
想起夫君对她说的那些前尘旧事,鱼鳞舞“嘿”了一声,心中暗自冷笑:秦梦,只怕是要白日做梦了!
就在她准备要晾一晾秦梦,还是立刻就见时,又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回禀——那边府里的大太太过来了!
哈,今天这是什么运势?竟然一个两个都往她这里赶,是要搞集体见面大会吗?
杨氏来了,鱼鳞舞不好拖着不见,毕竟人家头上还带着继婆婆的帽子。于是鱼鳞舞果断将秦梦先扔到一边去了!
正要吩咐人安排秦梦,自己带人去迎接杨氏,只见那过来回话的小丫头半仰着小脸回禀:“夫人,那边大夫人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自己的侄女来。另外,还有青羊城里一些有体面的人家女眷一起来的。”
鱼鳞舞听了这话,不由得就对这丫头看过去。只见她穿着刚换上了土黄色的侯府下人服,是四等丫头的标记。身形略瘦,因为还是孩子,眉眼倒看不出什么好坏来,只觉得看起来有些伶俐。
见鱼鳞舞看她,这丫头倒也不惧,只是低着眉眼,温顺地任由鱼鳞舞看她。
鱼鳞舞见了,心里暗赞一声,随即动了心思。
红绡从小是在那边府里长大的,于这样眉眼高低的心思极是灵透,见状便笑夸一句:“好个丫头!难为年纪这样小,又是刚进府的,倒是这么快就懂得做事了。更难得的,遇事还能不慌张,说话有条有理。”
鱼鳞舞笑笑。
红绡话里的意思她也明白,恰好她也是这个想法。
这府里人不多可事却不少,自己身边手下没几个得力人帮着,自己就是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今天刚挑的那几个,虽然看着好,可倒底还没经历过事,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反而是眼前这丫头,看着没声没息的,说话做事却极有分寸,要是好好培养,未必不是第二个红绡。
只是现在自己忙着要去见杨氏,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认真地看了眼那丫头,记住了她的长相。
点点头,鱼鳞舞带着红绡往前头去,一边心里琢磨怎么对付杨氏。
要是一开始那丫头没说杨氏带了侄女和青羊城的一些女眷来,鱼鳞舞还没怎么往心里去。现在那丫头特特一说,鱼鳞舞顿时明白,杨氏今天是要来打她脸了!而且还是要在青羊城那些女眷的面前!
杨氏会干些什么?无外乎要仗着自己婆婆的身份逼着自己给拓跋珪纳妾,还是纳她那个内侄女杨雀!
至于那些女眷,自然是为了作证。
不管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孝顺婆婆,还是心胸狭窄不肯为丈夫纳妾,总之就是杨氏要在人前彰显她的贤惠和婆婆的威严,甚至是委屈。
当然,反面就是要叫那些人看看,她鱼鳞舞这个儿媳是多么的不称职,多么的不配这个战威侯府和战威侯夫人的位置。
既然不配,那自然应该有自知自明,主动退位让贤才是。这个贤者是谁?自然是她杨家人——杨雀咯!
倒是打的好主意!
鱼鳞舞冷笑。
真以为她是乡下来的,拉几个女人过来,摆一摆婆婆的谱就想吓倒她?太也小看她了!
突然想起昨晚拓跋珪告诉她的那些话,鱼鳞舞心头一动——要是让秦梦见到杨氏会怎样?
“你去叫个人通知那个秦梦,想办法让她‘不经意’地走到前头去。”鱼鳞舞扭脸对红绡说。
红绡点点头,立刻去了。
杨氏没有进府,她甚至连马车都没下,就坐在车里,身旁跟着杨雀。她在等,等鱼鳞舞亲自来接她!
俩人看着面前那威严庄重的府邸,眼中都射出一种名叫“嫉恨”的光。
杨氏的嫉恨跟杨雀又有不同。与她的心思相比,杨雀要纯粹许多。
“这战威侯府一定要是我的!战威侯夫人的位置一定要是我的!战威侯这个人也一定要是我的!”杨雀心里暗自较着劲。这也是她的所有目的。
心中被这个目的烧灼的焦急,对着门口半天的杨雀忍不住问她姑姑:“那个女人怎么还不出来?”
“你急什么!这府邸你也住过,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算小。况且这府里又没几个下人,哪里就能那么快。”
杨氏淡定地说,然后瞟了一眼自己侄女,语气沉沉地关照:“莫急,安稳坐着等她来接咱们就好!我跟你说,你可不要看轻了那女人,那不是个好茬,小心别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姑姑,你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见过多大世面?怕是除了嫁进青羊城之前连门都没出过呢!”杨雀不以为然。
杨氏摇头:“可就是这个乡野村姑不照样让你铩羽而归吗?都吃了那么大亏了,你怎么还不长点心眼,教我说你什么好!”
杨雀嘟嘟嘴没再说什么,可她那表情明显是没把杨氏的话放在心里。
杨氏对此也只能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额头,恨恨地说:“你别嫌我烦,更别以为我是闲的没事干!要不是为了你,我才懒得上这里来呢!你还不肯听,到时候吃了亏可别找我哭去!”
杨雀讨好地抱着她胳膊晃:“哪能呢姑姑!在这里我除了姑姑还能听谁的?姑姑又不是害我,我还能不知道姑姑是为了我好?”
杨氏哼了一声。
杨雀看看战威侯府的大门,又担心地问:“姑姑,你说那女人会来吗?”
不是说那女人是乡野村姑吗?既是乡野村姑,要是那女人不来门口接她们,她们不就成了全青羊城的笑话了?
虽然到时候那女人会被人说,可是她的出身和身份摆在那,人们最多背后说一句“果然是乡野村姑不通规矩”,也就这样罢了,谁还敢真的跑到人家脸上指着鼻子骂啊?
杨雀越想越觉得这事很有可能。
“她不敢不来!”杨氏笃定地说。要不然她叫了那些女眷来是干什么的?吃饭吗?
杨雀还想再问,杨氏已经对这个侄女不大耐烦,微微闭了眼假装休息。
见她这样,杨雀也只好闭了嘴。
杨氏说的没错,鱼鳞舞还真的不能不来!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因为,她可以不顾自己,但不能不顾拓跋珪,更不能不顾鱼潜!
今天她要是不去门口接杨氏,将来鱼潜想要入仕就要承受被人诟病的压力,鱼鳞舞不愿意因为自己让弟弟的前途受阻。
这个世上有时就是这样不讲道理。一个人再怎么优秀,如果被人扒出你家中亲人有什么不好,那么别人就会连座,怀疑你也不是多好。他们会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家人都那样,你又怎会不被带歪?
鱼鳞舞那些年已经深刻地领教了什么叫“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
以前她没办法,只能努力淡然处之。可现在不同,她已经是战威侯夫人,是青羊城,甚至在京城也排的上号的人,这样的事她是万万不能容许再发生的。
从后院走到府门,短短百余步,鱼鳞舞心里已经经历过无数的设想和准备。
杨氏来这手不就是为了在人前显摆她婆婆的地位吗?不就是想要压她一头吗?行,她就给她这个面子!她会把她捧得高高的,让她在人前威风八面!
当然了,也仅于此,再多的,她也不会随便给。
“只要进了这府里,我就不信你还能翻上天去!想当战威侯府的家,想给我夫君纳妾,做梦去吧!”鱼鳞舞心里冷笑。
“夫人,奴婢瞧这架势,怕不是好事。要不,咱等等侯爷回来再出去?或者派人去那边府里告诉声老太太去,奴婢出去先想办法拖延一下。”身边跟着的红罗先悄悄过去伸头看了眼府门外的场景,回过身来担忧地对鱼鳞舞说。
鱼鳞舞笑笑:“不必!只要你们都记住一件事,在这战威侯府里,我和你们侯爷才是真正的主子,其他人都是客人就行!”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她今天就陪杨氏,陪青羊城来的这些女眷演场戏就是!
整了整裙裾,鱼鳞舞带着丫头,昂首挺胸地往大门口走去。
主子要打仗,那么做为主子身旁的奴婢自然要帮着。身后,红罗等人被她一席话鼓舞起精神,也个个挺直了背脊,拿出最标准的姿态跟随着。
“府里恰好有事,请恕我迎接来迟了,还望大太太恕罪。”摆起笑脸,鱼鳞舞跨出府门,看向杨氏的马车。
只一眼,她就看见了杨雀和杨雀脸上那既恨又妒,还有嘲讽得意的表情!
鱼鳞舞愣了一下,随即想笑。
杨雀得意什么呢?莫非她以为自己来迎接杨氏就是败了?还是她认为她鱼鳞舞会连她杨雀一起迎接?
杨雀确实这么想的,这也是杨氏跟她商量好的事。她们就是要让所有人看见鱼鳞舞亲自迎接杨氏和杨雀进府,这样,她们随后的动作才可以顺理成章,让人相信。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谁都不会想到鱼鳞舞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也都没有想到鱼鳞舞敢这么做!
杨氏还是闭着眼,假装睡着了。
杨雀嘲讽地一笑,尖声道:“还没正式当上夫人呢,架势倒是摆的十足了!姑姑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你才出来,是不是压根就不想让姑姑进去?你少拿府里说事,你能懂什么府里的事?别叫人笑话了!你看姑姑等你好半天都等累了,你还在那里大呼小叫的,也不懂上来搀扶一把,有你这么当人媳妇的吗?”
杨雀毫不客气地噼里啪啦一顿数说,让红罗等人都黑了脸。
鱼鳞舞却笑盈盈地看向她,问红罗等人:“这个女子是谁?看她穿戴不像丫头,怎么说话却跟没被调教过的奴婢一样,尖酸刻薄?”
红罗“噗嗤”一笑,正要回答说这人不是奴婢,杨雀自己已经忍不住气从车里跳下来了。
“你这乡野村姑,你说谁是奴婢呢?”
鱼鳞舞扬扬眉头,恍然大悟:“啊!原来是特地从京城来的杨家最有名望的千金小姐啊!你躲在车里说话,我还真没认出来!”
她特意提高了声音,把特地从京城来的和杨家最有名望的几个字重重的说出来,其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