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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地上,我贴着隔间的地缝往外看。
即使我百般祈求,刘航还是走了进来。他在门口处徘徊了一阵子,低头捡起了捡起了我的饭卡。
一摸空空的口袋,我顿时心如火烧,这一定是刚刚坐在门口时掉下来的!
轻轻一笑,刘航反手锁上了女厕所的大门。咔哒一声,回荡在空荡荡的空间里,这意味着再也不会有人进来。
他已经知道我就在这里,饶有兴趣地开始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一个个隔间推开,不停呼唤着我的名字,他脸上的笑容残忍到骇人的地步。
眼看着一排隔间,他已经查到了中间,我立马缩回角落不敢再看。可是身体却害怕得牙齿颤抖,发出咯咯的声音。
将拳头塞到嘴巴里,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不断告诉自己,没关系,也许他查不到最后来,也许待会儿会有人闯进来,也许他撞不开我这道锁……
听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惊恐地看着那双黑色球鞋,停在了紧邻隔间的门口。
死死闭上眼睛,我嘴里尝到了一点血腥,可是我不敢松开,反而更加用力地咬着自己。
屏息等待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意料中的推门声。
紧闭的双眼微微松开一条缝,直到完全张开,隔间的缝隙外,没有出现那双黑球鞋。
可是,我浑身的寒毛还是全都竖立起来,那股恐惧的本能不仅没有褪去,反而提升到了最高点。
鬼使神差般,我僵硬地扭着脖子,咯吱咯吱抬起来。
头顶的隔板上,趴着刘航的半个身子,无限放大的头颅上挤满了猥缩的笑容。一张油腻腻的胖脸,每一个毛孔里都散发着臭不可闻的恶意。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嘴巴逐渐长大,故意缓慢又清晰地一字一字说。
“抓到你了,小耗子。”
心脏停滞了几秒,我只觉得一阵心悸,接着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眼看着他就要爬进来,我连忙打开隔间的锁,想要夺门而逃。
可是,我的主意打错了,正中了刘航的下怀。
猎物主动走出了最后保护的屏障,便直接落入了更大的牢笼之中。狩猎者已经露出了尖爪,滴下了垂涎的唾液,等待着将对方生吞活剥。
没等我跑出两步,腰上重重挨了一脚,控制不住地闷声摔在了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脚踹得我好痛好痛,从两侧丝丝缕缕地往小腹下面钻。那两只作乱的拳头又往里捅了许多,打得更深更用力,我根本无力招架。
见我口中不住宣泄出呻|吟声,刘航用脚尖将我翻了个身,吐了口浓痰在我脸上。
“跑啊,你再跑啊!”
接连几脚踹下来,我痛得浑身发抖,抱着他的腿求饶。
哼了一声,刘航骂了句“贱bi”,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裤带。
“爬过来!”
看着他脱下裤子,趾高气昂地命令我,我根深蒂固的恐惧,指使身体懦弱地靠了过去。
跪在他面前,刘航一下子捏住我的两腮,让我的嘴巴张成了o型,似笑非笑地说,“刚刚和老情人看得很带劲啊,是不是差点就打算干柴烈火干起来了?”
嘴里说不出话,我只能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无声地求饶。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一笑,“来,好好舔我这里。”
看着他手指指向的地方,我瞬间两眼瞪大,身体开始后退。
他劈头给了我一巴掌,强捏着我的下巴,将那腥臭的暗红就塞了过来。
感受到滑腻腻的粘液,我的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噜的悲吼声,恨不得将嗓子喊破。
如果注定要被塞进来,那我只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了……
也许,这世界上真的是存在神的。
当看到嘉仇出现在门口,逆着光的样子,我正软软地躺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往外咯着血。
他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声呼唤几乎能啼出血来。
“扇子!”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里,我看了一眼被打得口鼻飞血的刘航,又看了一眼几乎要打死他的嘉仇,终于闭上了眼睛。
神啊,你原来真的听见了嘉仇的愿望。你赐给了我的一个无惧无畏的保护神,也赐给了我这世上唯一的眷恋和慈悲。
从厕所里抬出两个浑身是血、衣衫不整的学生,还有一个涉嫌施暴直接被校方扣留,这件事瞬间就成为了全校师生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
故事版本传得千变万化,说什么的都有,校领导急得满头包,耐不住刘霞的施压,只能命令大家闭紧嘴巴,少传闲话。
而这些我都不知道,被送进医院之后,我就直接送进了急救室。
当时凭着一股子冲动,我下嘴很凶,舌上的神经直接被我咬坏了,手术了两个小时才从病房里推了出来。
等我醒过来,就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这些后续事情,还是郭晓佳来告诉我的。
她端着杯子,插上吸管给我喂水,“你可不知道,刘航现在课都停了,直接被他妈带回家养伤。哼,就那点皮肉伤还出来装可怜,怎么不来可怜可怜你?”
喝了口水,舌上还隐隐作痛,我却更关心嘉仇的事情。
听我口齿不清地问话,郭晓佳表情有些局促,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一看这样,我就知道坏了,催促她赶紧说。
“你和刘航,学校都不好追究,又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就拿嘉仇杀鸡骇猴,给了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如果这事弄得不好,大概就要被退学了……”
一瞬间,我的心都凉了。
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公理可言?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可是所有规则都围绕着刘航这个犯罪者转,难道就因为他妈妈是当官的吗?!
难道穷,命就不值钱吗!
“扇子,你下床干嘛!”郭晓佳大喊。
我拽掉手里的针头,鲜血一下子滴滴答答流了下来,“我要去找校长,我要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裸照算什么,丢人现眼算什么,大不了我再回到章建松身边,可我不能让嘉仇这么不明不白地背上罪名!
刚一站起来,小腹那股酸痛瞬间袭来,身体一下子又跌回了床上。
我捂着肚子,不停地发抖,痛得在床上不停翻滚。
郭晓佳吓坏了,想要去喊医生,却被一下子拽住了手。
拼着一口气,我用力地盯着她,双目通红。
“告诉他,是我求他打人的,他只是怕我咬舌|头自杀,才被我逼的!”舌上的伤口裂开,鲜血合着口水滴下来,瞬间弄脏了灰白相间的病服。
我却毫无察觉,绷着一口气嘶吼,“去啊!”
郭晓佳不忍心,“苏扇,你疯了!”
脖子上的青筋不断暴起,我捂着肚子,疼得不停捶床,“晓佳,你可怜我,帮帮我!难道你想我这样爬出去吗?”
犟不过我,郭晓佳跺了跺脚,飞快地跑了出去。
躺在病床上,身体弓成一团,身下的被褥也被揉到一块。我咬着被角,忍着痛闷声嘶吼着,甚至捏紧拳头用力砸着下腹。
嘉仇啊嘉仇,如果我被众人推倒了,你一定要记得再推我一把,我不想你成为异类,不想你一样倒下啊。
疼痛减弱后,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只感觉身下一阵热流涌了出来。
张开腿一看,鲜红的血顺着腿不停地往下流。
尚还无知的我,不知道这就叫做初潮,不知道将我折磨得要死要活的痛苦叫做痛经。当看到血的一瞬间,我以为我要死了。
就像当时陈妙躺在厕所里,奄奄一息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了绝症时日不多,我怔忪了许久,直到房间里走来两个不速之客。
刘霞脸色硬邦邦的,穿着一身制服,夹着个公文包,应该是刚下班,一旁的刘航脸则是肿得像个猪头,一颗门牙还碎了一半。
看到他这副蠢样子,我居然咧嘴笑了。
是啊,我都要死了,我还怕什么?
刘霞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闪过一抹寒光,“苏扇,你就是个祸害。”
我看着她,不回话,但却明白她是出于顾忌才来的。她是个当官的,我名义上还是她资助的贫困生,如果我在她家出了意外,她也会有麻烦。
“我只有一个要求。”从没有哪一刻,我的脑袋如此清醒,“抹掉嘉仇的处分。”
刘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大不了我--”
“大不了你把我送回去,或者,我从医院的顶楼上跳下去。”我的语气非常平淡。
显然,她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微微愣住了。一直软弱无依的我,怎么会变得这样强硬?
如果人已经抱着必死之心,那他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是时年少,我不懂死亡,便也不害怕死亡,或者说,那时候我已经有比生命更看重的东西。
她思忖了一会儿,看了身边沉默的刘航一眼,“我帮了你,你有什么可回报的?”
我回答,“我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也还是住在你家里。”
说着,手仍旧忍不住攥紧了床单。
刘霞看着我,似乎还在估量这话的真假,刘航适时出声,“妈,答应她。”
“航航?”
“我要她。”
此时此刻,刘航居然还能用这种毫不顾忌、随心所欲的幼稚口气,说了一句我要她。
对上他那双闪烁的眼眸,我也看不懂他的心思。
于是,这桩“交易”就算是答应了下来。刘霞出门交住院费,只留下我和刘航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