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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子时,杏黄联珠帐内,冯兮和感到有一双布着薄茧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先将她的中衣系带解开,又往下扯去。
她浑身冒着冷汗,她感觉自己是被梦魇缠得透不过气来,但是她还能自如地转动着身子,不应该是陷在梦魇中。
“知道怕了?”似乎是感受她的紧张不安,来人低醇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徘徊,“谁让你今天惹我不高兴。”
冯兮和的汗越冒越多,只觉他的手更加不安分,她若是再不起来,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你到底是谁!”她实在是受不了了,从榻上猛地起身,抄起床头的一柄漏勺就胡乱对着来人的脑门上砸去。
来人似乎一惊,手从她的身上抽离开,险避过她砸来的漏勺。
冯兮和趁着这档子功夫,立即下榻掏出火折子,点亮了一盏铜灯。
“裕王爷,你大半夜地跑我家来干什么?”看清了来人,她更是提高了警惕,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裕王爷是这般无耻,竟会在深夜潜入女子的闺阁。”
说着,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反思自己的做为,传闻,顾时引不会对得罪他的人手下留情,不论对方是男是女,还是不男不女。
而她都做了什么,跟他说话很不友善,而且还拿了漏勺敲他!她的心小抖了一下,真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活腻了。
“你说对了,本王从没有说过自己有耻?”顾时引转动着竹节骨折扇,笑意不减。
可当他看清她手中拿着的“凶器”,不由得一愣,“你这女人真是没有良心,本王今天又帮了你一回,你竟然还拿漏勺砸本王!”
屋顶上,在晚风中独自郁闷的某护卫听到这句话,立马打了个激灵,默默地给冯兮和记上了一笔。
这个女人居然拿漏勺砸王爷,这简直就是王爷显赫战史上一个大大的污点!
屋中,冯兮和又后退一步,依旧保持高度警惕,“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我好歹差一步就成你的侄媳妇了,王爷你大晚上过来,不该是君子所为,还是快走吧。”
“王爷你自己被人指责就算了,我可不想受你连累。”
说完,她就后悔了,顾时引根本不是什么君子,跟他讲这些完全无效。
“你不是说你压根没有名声么?还怕被本王连累?”顾时引玩味地说着这句话,低头看向她脖子以下的部位。
继而,他眸中的兴致更甚,悠然前行了几步,将她逼到了墙壁前,无路可退,“再说了,你穿成这样,难道不是想要勾引本王吗?”
冯兮和一听,垂目,低头。天呐,她刚刚只顾着提防他,竟然都没注意自己的中衣已经散开,搭在她的胳膊上。里面松松垮垮的亵衣则半掩着春光。
“裕王爷,请你出去!”她的脸唰地一红。
顾时引非但不出去,还靠近了些,单手撑着壁面,将她困住,无法逃出“啧啧,念在你费心想要勾引本王的份上,本王改主意了,先要你肉偿也不错。”
冯兮和差点要石化,而后,她的眼眸便直勾勾地对着他,自嘲般笑道:“王爷,我这副鬼样子,你也能瞧得上?你是眼睛出问题了么?”
几乎是个男的,见了她的样子都要退避三舍。按顾时引这种身份的人,主动送上门的绝色美女都该排到隔壁华国去。如果不是眼睛瞎了,她不认为,她能入得了他的眼。
“本王说过,瞎了眼的是你!”灯烛在“噼啪”地爆着灯花,顾时引的潋滟凤眸中隐有怒色,只不过是一闪而过。
“确实很丑。”他用折扇抬起她的下颌,看了会她的脸颊,如实说道。但是,随即,他的手毫不嫌弃地在她的面颊上打着圈,低沉的声线分外撩人。
“一张皮囊而已,坏了就坏了,只要这双眼睛还在,无论你到了哪里,本王都能认得出你。”
顾时引深邃的眼眸,像一个漩涡,似乎永远也望不到底。
冯兮和的心口微滞,她凝神望着他的眼睛,两人相见的次数不多,她却觉得跟他之间已跨越了沧海桑田。
因着他的这番话,在不知不觉中,心也一点点软了下去。
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这双眼睛,若是这双眼睛有用,也不会在上辈子看走了眼。
然而,在冯兮和陷入沉思中时,顾时引在下一瞬已用手指比划着她的胸口,很煞风景地说:“就是小了点。”
冯兮和愣了愣,不知该作何反应,须臾,她暴跳如雷,双手忙将中衣拉上,“王爷,你还是快走吧。万一你说的这些被我父亲听到,像他那么一板一眼的人,就算是用裤子吊死在你家门口,也会要你对我负责。”
“本王会对你负责,不过就是再娶个王妃而已。”顾时引没把她的担忧放在心上,继续方才的问题,“但是,你不能一直这么小。本王该让人那些东西来,好好给你补补。”
某护卫听到自家王爷的这些话,全身上下汗毛倒竖,可是又默默地给冯兮和记了一笔:不日,冯大小姐将曝尸荒野。
以往,顾时引娶的四个王妃连洞房都没进,就全都暴毙了。冯兮和开罪了王爷这么多次,下场一定比前几任都惨!
冯兮和觉得整个人都要炸毛了,她小声哀嚷着:“王爷,我知道你想要我的命。但我还想多活几天,你就饶过我吧。”
她真的不想这么早就把命送给他啊。
“丫头,不要惹恼了本王!”顾时引脸色一沉,便从上往下,单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冯兮和心中一惊,急忙从身旁的梳妆台上拿起枚簪子,拔出簪尾,将里面的药粉向他兜头撒去。
顾时引一把将簪子接下,随即,不怀好意地笑说:“你这是要送本王定情信物?本王收了。”
说罢,他即是一撩衣袍,转眼间,已从敞开着的窗户中跃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小姐,是不是有歹徒?”冯兮和蹲在墙角大口喘息时,千允披了外裳进来,她刚刚在睡觉,听到这边的动静不对,就忙跑过来看看。
“没、没有人。”冯兮和立刻站起身,准备回去歇着。
但她想了想,觉得顾时引几次进来都畅通无阻,不应该啊。于是,她把屏风后的远影叫了出来。
“远影,你刚刚去哪了?”
远影打了个呵欠,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小姐,奴婢刚才睡着了。”
“那你接着去睡吧。”冯兮和自然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多说什么,回去躺下,却是难以入眠。
千允替她拉好帐子,熄了灯,叹气道:“还好没有歹徒,不然被云夫人察觉到,她又要大做一回文章了。”
“等一下。”冯兮和刚被顾时引搅乱了神思,几乎要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她重新从榻上坐起,把千允叫回来,“你把银珠叫过来。”
虽是夜间,但银珠来的时候,浑身的神经紧绷着,生怕还没踏入门槛,她的脑袋就先掉到地上去。
“小姐,奴婢知错,求你再给奴婢一次机会!”见了冯兮和,她便是猛然磕头。
“给你机会?”冯兮和冷哼一声,语声却是轻柔,“那要是这次本小姐没回来,谁给本小姐机会?”
银珠惊恐地把头埋低一寸,“小姐,奴婢每月的俸禄,都是拿去接济我的兄长和大嫂。”
“奴婢的兄长好赌,这次,他欠下一屁股的债。那债主扬言,如果不能在限定的时间内还清债务,就送他去见阎王。”
“要不是安乐县主答应我,事成后会给我一笔银子,把我的卖身契还给我,我也不会做这等被猪油蒙了心的事。”
“小姐,奴婢只有一个哥哥,大少爷也不在府中多日,你最能体会妹妹关怀哥哥的心。求你,就放过我一回吧!”
她的话,冯兮和一个字都不信。银珠的确有个好赌的兄长,但是他跟银珠的关系并不好。自打银珠入府后,跟他之间,差不多就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这样的关系,能让银珠为他豁出命去,怎么可能。
须臾,冯兮和微笑着问道。
“你真的不会再犯错了?”
这大小姐毕竟是心软的。银珠的心弦渐渐松开,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不然,就让奴婢不得好死。”
冯兮和的一只手搁放在桌面上,托着半边脸颊,似在思索着银珠的话。
“罢了,你我主仆一场,既然你有你的苦衷,我也不应该为难你。”她叹息了一声,态度依旧温和,继而,伸手让千允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过来。
“这里面有你的卖身契和一些财物,你今晚拿走后,就不再是我府中的人。就当是善始善终吧。”
银珠心里狂喜,却略是惊愕地问道:“今晚就走?”
冯兮和微皱眉,“怎么?难道你想白天走,被人抓个正着?我能放过你,可安乐县主不一定能放过你。”
银珠心中一紧,觉得冯兮和说的没错。她为云长依办过事,深知云长依并不似是表面上那么善良美丽。
她把事情办砸了,恐怕云长依会在第一时间内除掉她。
“奴婢这就走!”
冯兮和这才表示满意,挥挥手道:“千允,你去送送她,带她从最近的路出府。”
等千允将银珠送走后,她的眸色一冷,又将睡着了的远影叫醒。
“远影,你去冯管家的院子门口放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