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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光芒盛至极限，竟将整个房间照得比那白昼还亮，刺得苏沫的双眼生痛，于是只能闭上，以缓解这光带来的伤害，潘少华则是再一次趁着这次机会，将苏沫整个揽进了自己所怀中，笑得心满意也足。
而后，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光竟突然在瞬间散尽，如琉璃碎裂之后，散成粉尘溶入这空气之中，潘少华轻轻拍了拍苏沫的肩膀，轻声道：“沫儿，可睁眼了。”
苏沫闻言，缓缓得将紧闭的双眸睁了开来，而后，抬眼望向前方，倏得，她的眸底瞬间发红，看着眼前的人，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来。然后，轻唤了声：“娘~”便一头扑了过去。
“沫儿~”苏张氏也是满脸的笑容，仍是如同以往一般，温柔又优雅，在看到自己女儿飞奔向自己时，便直接张开了双臂，将其纳入了自己的怀里，“沫儿，这段时日，可还好？”
虽然，她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发生了何事，可，隐隐得她仍似有所觉，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被另一个人所占，也清楚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呆在了一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虽倍受煎熬却也知道这也是挽救自己的唯一方法。
但，搂着苏沫的苏张氏眸底忽得一凌，既然自己此时已经再次归来，回到这人世间，那么，想让她再回那个地方，那便绝对是不可能的。
还是变异了吗？潘少华看着眼前的苏张氏，若有所思。
应该怎么形容呢？
眼前的苏张氏，仍是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似含春，她的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那唇不点而赤，似桃般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再配上她此时身穿的一套绛紫色长裙，隐隐还在光线下折射出上面所绣之富贵的牡丹，那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将其保持完美的纤细腰身尽显出来。
这样的苏张氏与平日相比，无疑是更添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华采风姿的，那仿佛与以前无异的样貌，其实，她的本质，怕早已有了变化。
“沫儿。”潘少华忽然开了口，视线却并没有看向苏张氏，待苏沫离开了她的怀抱，转身看向他时，才露出一抹温柔得似能挤出水来的笑容来，“我想你娘这么长时间未出来，怕也是饿了……”
啊，对哦！
苏沫本来满心的欢喜，只想抱着苏张氏撒娇，聊天，以解这段时间以来的想念之情，所以在潘少华突然唤她名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悦的，心想，我这儿正与娘亲说话呢，叫我作甚？
但，接下来，他的话，却让苏沫心里愧疚了起来。
是的，母亲这么长的时间呆在潘少华的鼎里，想来也是饿了的，自己考虑不周，竟然还在之前怪了师傅叫她，当真是不识好人心了。
“娘，您先在这里好好坐下，女儿去去便来。”好在，这小院之中也是有一个小厨房的，弄些简单的吃食，也应该是不难，于是，苏沫在扶了苏张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之后，便欢快得奔向了小厨房，瞬间消失在了这房间的门外。
速度之快，让守在门口的觞惑都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讪然一笑，这算是雨过天晴了？
“潘公子，你这般看着一个长辈，是何意？”
苏沫离去后，苏张氏便感觉到了潘少华若有似无的视线，心里顿时有些紧张，暗道，莫非，他知道了？
不，不可能！
她与苏张氏根本无一丝相异的地方，而且，苏张氏的记忆也全部在她的脑海之中，她，便是真正的苏张氏。
所以，他不可能知道。
所以，她在赌，赌潘少华不知道，她其实并非真正的苏张氏，不，正确来说，她也是苏张氏，只是，却不是原来的那个苏张氏，她是融合之下的产物，非人非妖，但，却并非魔。
而她想做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曾经，作为妖的时候，她努力修炼，所为的，不就是化为人形，以求得道？现如今，不过是与一个人类相融，便达到了这个目的，所以，她便想要真的成为这个人，用她的身份，活下去，至于其他的，她，不会想，也不要想。
“哦，长辈吗？”潘少华冷然一笑，那双带着清寒的眸子，直直得放在了她的身上，而后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你到是说说，你是什么样的长辈？”
“我乃苏沫的亲生母亲，你既然喜欢我家沫儿，那么，我怎么就不是你的长辈？”苏张氏强撑着迎上潘少华那足以让她胆颤的视线，而在他的视线之下，她也确实是越发的紧张起来，她坐在椅子之上，双手交握，隐于袖中，不觉间，已汗水夹背。
“呵呵，你这话，骗骗旁人，或许可以。”潘少华听了她的话后，突然笑了起来，双眼半眯，一个旋身，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之上，身子放松，靠在后去，而才又重新将视线转向苏张氏，笑得一派纯良，“虽然你也不是甚么真的妖了，但，同理，也不算是凡人。”
一句话，让苏张氏无法再装下去，她倏得站了起来，看向潘少华，她就知道，眼前这人，她瞒不下去，“那你想如何？”
可是，他说的这些话，到底有何意义？
是警告？还是其他？
苏张氏看着潘少华，暗暗盘算着，却没有任何头绪可言。
“我，不如何。”潘少华再一次笑了起来，那浅浅的带着些许柔和的笑容，却让苏张氏再一次心头发颤，“只要你对沫儿无害，不起什么坏心思，我便成全你。”
“成全我？可是当真！”三个字，成功让苏张氏再一次激动起来，她所求得不多，唯此三字而已，但，她却知道，这有多难。
曾经，长辈跟她说，除非踏过千劫万数，她才可修炼成人，而妖修成的人，与那凡人又有着本质的区别，说到底，妖仍是妖，只是外形有了人样罢了。
如今，她，已然不只是外形成了人，连内里，也与常人无异，这对她来说，本就是上天的恩赐。
若，这个男人所言非虚，那她便真的可以安枕了。
“自然是真。”潘少华将她喜悦的表情看在了眼里，心里暗暗发笑，果然，妖便是妖，即便成了人，也还是这般蠢钝，“但，前提我已然说清，你必须对沫儿无害才行。”
“行行行，我答应了，我本来也已经将这人类的感情全部接收了下来，我对那苏沫的心，已然与其生母没啥大区别，你大可放心。”这心一定，苏张氏便放松了下来，架子也不端了，话也越说越随意，当真是与苏张氏的优雅，判若二人。
“记住你说的话。”潘少华轻点了下头，然后，便是突然右手朝着苏张氏一点，一道青芒顿时朝着她直奔而去，苏张氏躲避不及，只得眼睁睁得看着那青芒通过自己的肌肤，渗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当下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人好生不讲理，我都已答应了你的条件，你居然还对我下了黑手！”苏张氏对着潘少华怒目相对，抚着那青芒消失的地方，急急得怒吼出声，“若我真有不测，我看你如何跟那苏沫交待！”
不得不说，在危机来临的时刻，人总会激发出与本来不太相符的智商，呃，此时对于这半人半妖的苏张氏来说，这句话，也相当的成立。
“你大可放心，我只是将你身上最后一丝妖气，压回了体内罢了。”潘少华说这话时，一脸的从容，笑容未减，似乎，说的是真的？
苏张氏低头检查了一遍，似乎也这话是真的，自己这身份，好像也没有多大的损伤。当下，也就放下心来，还一脸歉意得看向潘少华，“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无防。”潘少华轻摇了下头，态度大方又得体，心里却是发笑，他说的确实是真话，那青芒是将她最后一丝妖气推散开来，眼前的这个苏张氏，当真是与凡人无异了。
不过，那道青芒，其实也是一道禁制，一道他控制着她，不可伤害苏沫的禁制，若她当真起了什么心思，欲对苏沫动手，怕，首先倒霉的，便是其自己，之后，才会是她的沫儿。
而且，这禁制的反噬，他相信也够她喝上一壶了。
“娘，我做了碗面，打了个蛋，不知可合您的心意！”
潘少华与苏张氏这边正谈着，苏沫的声音突然自房间外传了开来，潘少华当下站了起来，迎向门口，倒让仍坐在一旁的苏张氏目光微闪了下。
这个男人对那姑娘倒是真的好，看来，似乎可以利用一二？只是一秒，她的腹部便如针扎般疼痛了起来，她当下脸色发白得看向潘少华。
他，对我做了什么？竟然会这样！
而走向苏沫的潘少华则是在接过她手中的餐盘，转身走向房间中间的圆桌之时，视线冷冷得在苏张氏的身上轻扫而过，然后，再一次，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