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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属下倒是跟了过去,白旋告诉阙临,自己一点都不喜欢永墨,想让他带她走,可是被阙临拒绝了。”
月微凉叹气,可怜的白旋。
第二日中午,阙临来找白旋,告诉她白醉风正在醉仙楼等她。
“小微凉,我陪你过去。”恨不冥摸了下脸上的桃花面具,淡淡的开口。
月微凉看向他,这个面具他在房里可是一直没戴,此时竟然在脸上,看来是一早就准备跟过去。
“好。”她笑着答应。
如果不让他去,谁知道他会不会背后偷偷摸摸的跟过去?与其那样,还不如两个人一起。
阙临在前头带路,三人就走了出去。
醉仙楼是秋城最大的一间酒楼,白醉风一直在这里包有固定的雅间,此时他正一身便服等在里面。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如果身体好的话,他也不会急着催促白旋成亲。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催促却害死了自己的皇妹。
此时,他一个人孤单的坐在雅间,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一旦哪天他倒下了,连个皇位继承人都没有,他死了都没脸去地下见自己的父皇。
月微凉他们到了醉仙楼之后,恨不冥并没有进去。
“小微凉,我在对面的茶楼等你。”
“嗯,你小心些。”月微凉叮嘱。
阙临带着月微凉进了醉仙楼的雅间,阙临刚要敲门,守在外面的暗卫已经替他们打开雅间的门,放他们进去。
“你们来了?”白醉风转过头来,目光落到月微凉身上。
“皇上,这位是我的小师妹月微凉。”阙临给白醉风介绍。
雅间里很干净,中间是一张檀木桌子,旁边配着四张软榻。桌上放着一壶上等的云雾山茶,袅袅的香气弥漫在房里。
阙临拿起茶壶,倒好了三杯茶,便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
白醉风看了一眼月微凉,忽然就想到了白旋,神情一下子哀伤到了低谷。如果不是他的一意孤行,她就不会死。
“皇上,长公主让我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月微凉挑起了话头。
她来就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帮他解了身体里的毒,可没时间陪他在这里耗着。
白醉风眼中露出一丝希望,随后又很快破灭。
他将手放到桌面上,看着月微凉为他诊脉。不管面前的女子能不能治好他,他都不能拂了旋儿的好意。
月微凉的手指一探上白醉风的手腕就震惊住,怪不得阙临无能为力。就白醉风此时的身体,根本就是一个毒人。
他的身体就像是被人用毒药经过特意的培植,早已毒入肺腑,想救,几乎没有可能。
如果任由他这样下去,不出一年,白醉风必死无疑。
她不禁心中有气,白醉风,你眼睛得瞎成什么样了,不但分不出奸佞之臣,还亲手把自己的妹妹推到敌人的长剑之下。
她收回手,生气的道,“你都这样了,为何还要搭上长公主的命。她明明不喜欢永墨,你这个当皇兄的竟然不顾她的意愿,如今你害死她了,你可满意?”
白醉风一愣,就连阙临也紧张起来。
白醉风就算再无能,他也是秋凉国的皇上,小师妹竟然当面质问他,她就不怕他恼怒成怒,怪罪下来吗?
不过小师妹这样的性子他喜欢,若是白醉风真敢怪罪,他这个当师兄的拼死也要护住她。
“你不是我,又怎会知道我心中的想法?”白醉风沉着脸,却没有动怒。
“你的想法?”月微凉冷笑,“你说出来,大家听听。”
白醉风沉默片刻才开口,他的嗓音像是被重物碾压之后,带着无力的沙哑和破碎。
白旋死了,他比任何人都难过。
那是与他从小相依为命,却又对他处处相护的妹妹啊!他知道她想护他一辈子,可他更希望看着她幸福,看着她嫁人生子,看着她的孩子接替自己的位置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他想得太完美,却败给了事实的残酷。
“我这身子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子嗣,所以我想让旋儿早日完婚,好立她生下的孩子为下一代储君。”
就算他生不出儿子,旋儿能就好,那个孩子也有他白家一半的血统。他日孩子登基,也不算皇权旁落。
可谁知,天意竟如此捉弄他。
“你这又是何必!”阙临叹息着出声。
月微冷却一点都同情不起来白醉风,天下有那么多的大好男儿,他是什么眼光,才会选上永墨那个狠心绝情的男人。
她料定永墨与白醉风之间必定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成亲这天,想要杀了自己的大舅哥。
“是我瞎了眼,才会想把旋儿嫁给前朝的余孽。”白醉风用手捧着脸,有泪水从指缝间落下来。
月微凉眨了下眼睛。
这个男人,这个万人之上的皇帝竟然当着她和阙临的面自责的哭了?
听他说到前朝余孽,所有发生的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
在皇权至上的年代,灭国之恨不共戴天,那是一种比杀父之仇还要让人刻骨铭心的仇恨。
屋子里静悄悄的,阙临拉了下月微凉,对她比划了一个手势,想要带她离开。月微凉又想到了白旋,她道,“师兄,如果我能保住他一条命,却要他长期承受病毒的折磨,你说长公主如果还活着,可会赞成?”
阙临虽然震惊,还是道,“就算白旋还在,也没权利替他做下这个选择。”
忽然,她的手被人死死抓住。那手上的力道抓得她很疼,还没等她开口,阙临已经替她把那股力道扯开。
“皇上,有话好好说。”阙临眼中带着警告。
虽然白醉风是一国之君,可北斗学院却从未惧怕过任何一方势力。
如果不是念在他刚失去妹妹,还沉浸在痛苦之中,就凭他刚才那一抓,他都要毒烂他的手。
白醉风攥了下手,对月微凉道,“月姑娘,你真的能让我活下去?”
他眼中的期望来得那么强烈,那么不容忽视,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只要他活着,他就一定能找出李将军的同伙,为旋儿报仇。
只要他不死,他身上的毒就还有解开的希望。
或许,有一天,他还能为白家留下最后一点血脉。
这一刻,他的心是雀跃和激动的,没有人想要死。因为死了就会失去一切,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月微凉清冷的看着他,“你确定要活下去?如果能让你活下去,你必然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你的身子中了太多的毒,它们每时每刻都会有发作的危险。”
白醉风眼中现出一抹决绝,和为旋儿报仇比起来,任何痛苦他都能接受。
“我确定。”
阙临眼中带着一丝挚热,他更想知道小师妹如何能让白醉风继续活下去,他明明已经是将死之人,还如何能救。
“好,我回去准备一下,明日这个时间再过来。”有些东西,月微凉需要回去准备。
出了醉仙楼,一抬头就看到对面茶楼上的恨不冥。
他手上端着茶杯,正与她的目光撞到一块。就听他招手道,“小微凉,上来坐一会。”
阙临知道恨不冥最近一直在养伤,好不容易能出来了,怕是要在外面多呆一会。便对着月微凉道,“小师妹,我先回去,明日我再陪你一起过来。”
阙临走了之后,月微凉迈步走进茶楼,上了二楼之后,和恨不冥坐到一起。
对面醉仙楼里,暗卫正在对白醉风汇报。
“皇上,月微凉正和当日救她的男子在对面茶楼喝茶。”
“可查到了那人的身份?”白醉风眼中闪过冷光。
那人明明和旋儿一样胸口中剑,旋儿死了,凭什么他还活着?
月微凉,我恨永墨,但我更恨你。
要怪就怪你有能力救下旋儿,你却袖手旁观。哪怕让我白醉风再苟延残喘一段时日,我就能送你去陪旋儿。
“皇上,属下无能。”暗卫咚一声跪下。
“增派人手继续查,我要知道他的身份。”当日虽然他的注意力都在旋儿身上,可暗卫却将当时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事后,他越分析越觉得是阙临他们故意不救白旋。
阙临是尊度的爱徒,他动不得。那他就拿月微凉这个小丫头开刀。他不信尊度会因为一个刚收的徒弟,得罪整个秋凉国。
暗卫离开之后,他也没在雅间停留,而是从醉仙楼的正门出去,直接回宫。
月微凉上了二楼在恨不冥身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新茶。
然后问道,“白醉风怎么样?”
“他现在就是个毒人,时日无多。”月微凉品了一口茶,茶叶的香气直接滑入胸腔,暖暖的好舒服。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明日就动身。”
既然是毒人,那就没有再救的必要。
“不冥……”月微凉也知道毒人没有救的必要,可她既然答应了白旋,总要尽力才能安心。
恨不冥拉住她的手,关心的道,“小微凉,你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和我说?吞吞吐吐的样子,是想让我着急吗?”
“本来白醉风活不过一年,可我答应要帮他医治,保他不死。”
恨不冥有点意外,早知道这样,他前面就该跟着她进去。
他总觉得白醉风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如果真那么弱,他怎么能在皇位上稳坐这么多年?
还有李将军,既然都造反了,他又是如何能平定的?
如果说正好有一位忠心不二的大臣为他出身入死,这样的话说出来,他都不会相信。
“他的代价是什么?”他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捏着她的指尖。
她的手指很软很滑,捏起来很舒服。他捏着捏着,就爱不释手了。
将死之人,如果不死,必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会随时承受剧毒的折磨。”对恨不冥,月微凉自然不会隐瞒。
“小微凉,白醉风也许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你在做这个决定前,还要三思。”
他已经派人去查白醉风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月微凉抬头看他。
绝美的娇颜上透着那抹认真,让他眼神迷离起来,情不自禁的俯下头来,在她额上轻啄了一口。
“你想想,白旋当日求你时都说了什么话。”恨不冥提醒她。
他醒了之后,月微凉便把他昏迷之后的事说了一遍。所以他才会怀疑,才会派人去调查。
月微凉想了一下,那天白旋说的话,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摇头,恨不冥无奈。
只好道,“白旋告诉你,她想一辈子保护白醉风,而她在北斗学院的这些年,没她保护白醉风也同样没事。这又是为什么?”
“你是说白醉风,有属于自己的势力?”经他一说,月微凉马上产生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