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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圣哲的眼睛深沉而明亮,眼底平静无波,似是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见怪不怪。
他还穿着刚刚的黑色羊绒大衣,里面一件藏青色的衬衣,显得很是单薄,但是他站在那里却如松柏一般傲然。
夏若珺的心忽然像是被一只手掌握住,紧紧收紧,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看着他,显然对他的忽然出现表现得太过吃惊,让人看着难免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林圣哲转过看着她的视线,迈开长腿往酒吧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夏若珺看到那拉风的车灯闪了一下,然后归于平静。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想着他刚刚的眼神一阵心痛,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吧?
可是为什么,哥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或许他就是来喝酒的吧。
夏若珺叹了口气,转身面对彭淳微笑:“走吧,回家啦。”
灯红酒绿,男女一起大跳艳舞,这混乱的情景让林圣哲敛眉,有人看他进来,毕恭毕敬的走到他身边:“林先生,请随我来。”
两个人刚走到一半,便看到一直站在二楼俯视众生百态的池骁端着酒杯走了下来,走到林圣哲一饮而尽,挑眉笑了一下,带着他走向夏若珺刚刚坐过的那个卡座。
几个男人还在那里玩儿着大话骰,见池骁吊儿郎当的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面色赛阎王的男人,几个人心中俱是一颤。
池骁扬了扬下巴,对着林圣哲说:“就是他们几个。”
林圣哲扫了他们一眼,迅速捕捉到角落里一个被打碎的酒瓶,眼角有一抹凶光。
那一群人中长得还算能看的那个男人是知道林圣哲和池骁的,他在滨城混得也算是小有名气,提起池骁的名字大家只剩害怕。
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也会惹上这种大人物。
池骁是不管这些事的,他只负责把林圣哲带来,然后站在一旁看好戏。
珠帘另一边的女人听到林圣哲走过来的时候便已按捺不住,想要偷偷溜走,边走边咬牙:“李明玉这个贱人!”
她大概是早知道会有这一幕,才跑的这么快!
可是李瑞静却忘了,李明玉是提醒过她的。
那个人眼尖的看到想要逃走的李瑞静,在林圣哲还未开口之际,立刻喊道:“是她指使我们的,我们什么都没做!”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李瑞静惊慌失措的站在那里,她每次看到林圣哲都是抑制不住的害怕。
“什么都没做?”林圣哲扭头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池骁。
“我什么都没做。”池骁嗤笑一声,对着那些人抬了抬下巴。
李瑞静趁乱想要逃走,却发现人群中忽然多出来几个穿着侍应生服装的男人,和一般唇红齿白的服务生不同,看上去像是电影里面的大手,李瑞静心里一颤,回头看了看林圣哲站着的那个方向。
夏若珺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彭淳和小艾推进去,自己便扭头向酒吧跑去。
彭淳立刻打开车门,在寒风中喊道:“夏若珺!”
只是单单地喊了一下她的名字,可是那语气中的万般情绪,夏若珺一下子就能领略,她站定,转身对他摆了摆手:“彭淳,再见!”
彭淳怔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抿唇不语,眼眶有一些酸,直到夏若珺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前,他才呐呐地自言自语:“再见。”
冷风吹乱他的发丝,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醒。
夏若珺是要去找林圣哲的,不管怎么样,他那个金贵的胃是不能再碰酒了,不然只能等着收尸了。
话说的难听,未必不能演变成事实,夏若珺是真的害怕了。
她不知道林圣哲具体的位置,只是下意识地走向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没想到还真看到了他。
人群中,他长身玉立,一手夹着根烟,冷淡地在和那些人说着什么。
夏若珺仔细看了看,不正是刚刚和自己玩儿大话骰的那群人吗?难道他们认识?
她刚想走过去,就被一个侍应生挡住了,她微微敛眉,疑惑地问:“此路不通?”
那人冷着脸点了点头。
夏若珺一双眼只看到林圣哲,周围的什么李瑞静啊池骁啊都没注意,她站在人群外,声嘶力竭地喊:“哥!”
侍应生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便看向池骁,得到许可方向旁边侧开一步。
夏若珺被这突然来的意外惊到,左顾右盼地走到林圣哲身旁,说了句:“今天挺热闹的。”
这话有些犯傻,惹得池骁笑了出来。
她望向声源,脸颊骤红:“池骁哥,真的是好久不见啊。”
“想哥哥吗?哥哥带你去嗨啊。”池骁调笑着。
林圣哲沉默着伸出长臂把夏若珺揽在怀里,而她自然而然地抱住他的腰。
众人眼中满是惊讶,这两个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秀恩爱,真是虐死了这群单身狗。
林圣哲低头看着夏若珺,眸中情绪仍旧复杂,她身上有酒气,让他微微不悦。
他转头对池骁说:“这些人交给你了。”便揽着夏若珺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夏若珺想要回头看一眼,脑袋却被林圣哲死死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然后便听到身后传来阵阵惨叫。
“他们没对我们怎么样。”夏若珺声音微颤,不知道身后那群人正在做什么。
林圣哲淡淡地“嗯”了一声:“跟你无关。”
完全都是他看那些人不顺眼,要教训一下。
夏若珺听得懵懵懂懂,一路被他揽到酒吧外,然后微微挣脱他的手,退出他的怀抱。
林圣哲的怀里一下子空了,心好像也跟着空了似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夏若珺,然后把刚刚揽着她的手插进口袋,迈开长腿离开。
夏若珺咬唇,看这样子的确是跟自己无关,不然怎么忽然又冷下脸来离开?
这是……不要她了?
夏若珺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林圣哲的背影,看着坐进车里,打火起步……却没想到车子一个转弯便潇洒地停到她的面前,说道:“你不上车,有别的地方去?”
他的语调阴阳怪气,让夏若珺甚是无语。
她双手抱着胸站在车窗外,无可奈何地笑:“林圣哲,你这么高的个子,心眼怎么这么小?”
林圣哲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点点头:“我的人,别人看一眼都觉得是抢。我就是这样。”
他说的理直气壮,夏若珺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扭头迎着风朝家的方向走去。
林圣哲也不急,开着那辆捷豹车缓缓跟在她的身后。
街边一旁树,树干刷上了白漆,树枝被砍断包裹起来,夏若珺扭头看着这破败的景象,心里一阵唏嘘,她忽然站定,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胸中的暖意被层层填满。
那辆车停下,男人的目光沉静而专注地看着她,情绪很多。
一下子就让她心软下来。
有些事是要说清的,不然留在心里成了伤,对谁都不好。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微笑着对林圣哲说:“哥,我们回家。”
每次都是他对她说回家,这次终于轮到她开口。原来这句话真的很温馨,她终于有一个相伴到老的人,可以携手回他们自己的家。
夏若珺刚到家,眼尖地看到垃圾桶里的外卖盒子,上面写着“惠荣正品”几个大字。
她从垃圾筒里拿出来,提到林圣哲面前:“什么时候买的?”
林圣哲眼睛都没抬,凉凉地开口:“已经不要了。”
“可我还没有吃饭。”夏若珺的声音里有些委屈。
林圣哲合上文件,揉着眉心:“我也没吃。”
夏若珺笑得像是一只小狐狸,双手背后,眼睛眯眯的,俏皮地说:“那我去做啊。”
林圣哲睁开眼看她,那笑容清亮得晃人眼,让他有一瞬间得失神,夏若珺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转身去了厨房。
随她去吧。
夜色已浓,这一来一去的折腾时间夜景很晚了,等到两个人再到饭桌吃饭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夏若珺饿得胃口都在打颤,更别提林圣哲那个金贵的胃了。
胃口被填满,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夏若珺吃完饭,把筷子放在碗边,沉静地看着林圣哲。
林圣哲不急不慢地把饭吃完,优雅地擦了擦嘴,才问:“什么事?”
“关于我们分手的事,我想应该要好好谈谈。”
夏若珺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气愤,胸口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可表面上她是微笑着的,佯装镇定地看着林圣哲的表情。
林圣哲沉默地看着她,眼眸中有深切的情绪,转眼便消失,归为平静。
他点头,仿佛很赞同她的提议,语气清冽地问:“终于想通了?”
夏若珺这才意识到自己走了一步险棋,林圣哲的性格说一不二,他既然会说出口那种话,是因为真有了分开的想法吧。
夏若珺收敛了笑意,低头看着饭桌上的两菜一汤,沉默了很久。
心里的血汩汩流动,却是冰凉得令她浑身发颤,她双眼无神,只觉得心中的石头堵得她喘不上来气,就这样呆呆坐着还舒服一些。
林圣哲也不逼她,正襟危坐在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漆黑如夜的瞳孔,没有一丝杂质,却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夏若珺大脑中一片空白,还有那么多话没有说清,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
她本以为和林圣哲能在一起一辈子的,怎么才刚刚开始,他就提出来要分手呢?
他刚刚说什么?
——终于想通了?
他是觉得她拖累他很久了吗?为什么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股释然的味道呢?
夏若珺委屈地嘟起嘴,眼中的情绪是满满的怨气,看得林圣哲心中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