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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禹尊接到电话时,正同家庭医生闫毅聊起爷爷的身体状况。
他一接通电话,便听见了顾静姝慌乱的声音,“禹尊哥哥,苍小豆她,她昏倒在了书房,你快来……”
顾静姝说话的声音很大,没有开免提,坐在对面的闫毅都听了个清楚。
在风禹尊冲出去以后,闫毅拎起药箱也紧随其后,跟着一起下到了书房所在的楼层。
风禹尊进去书房以后,几乎狂奔过去,将苍小豆从顾静姝的怀里接过来打横抱起,甚至都来不及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里有张单人床,风少,就安排病人在这里躺下,我来替她检查。”闫毅进门后,拦住了失去理智的风禹尊。
有医生在场,这是再好不过的情况,为了苍小豆的安全着想,风禹尊压下了头脑里的冲动,尽量小心温柔的将苍小豆安置在了单人床上。
“风少,能不能麻烦你在我为苍小姐诊断的时候,取一床厚一点的棉被来?”
这时,顾静姝主动借下任务,“我去拿,我去拿被子!禹尊哥哥,你就守在苍小豆身边,哪都不要去。”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苍小豆这么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身体冰冷,冷色铁青,像极了她服务的那些灵魂已经升天的躯体。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就在她等待风禹尊到来的时间里,身体是的每个毛孔都在往体内灌输着恐惧。
“静姝小姐,还需要一盆热水,就麻烦你了。”
“哦,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任务,顾静姝马不停蹄的出了书房往楼下去。
然而风禹尊却驻足原地,一双眼睛布满担忧,紧盯着躺在床上的苍小豆,一秒钟都不愿意挪开。
他拧着眉头,心揪得就像变了形。
“闫医生,暖暖她……”
“风少,苍小姐现在急需保暖,室内现有的温度无法让她的体温回归正常,这样下去苍小姐的情况会变得更糟糕。”
“我马上就去拿!”一想到自己的迟疑,会给苍小豆带来伤害,风禹尊再无半点迟疑,同来时一样,狂奔着离开去取棉被。
看见风禹尊一脸无措的慌张模样,闫毅不禁笑出了声,随即又看了一眼昏厥中的苍小豆,感叹道,“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伟大到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
闫毅,今年三十七岁,早在十四年前,他才从学校毕业,便替苍小豆看过病,只不过那时候,苍小豆还叫骆熙暖。
那是十四年的一个夏天,风禹尊带着苍小豆一起爬山,那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因为水带得不够,苍小豆中暑了。
闫毅甚至还记得,在对苍小豆进行治疗的时候,风禹尊也是满面愁容,同时也身怀深深的自责,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出他视苍小豆若珍宝。
后来,闫毅就因为这样一次偶然的相助,回到医院上班便收到了通知,说赫赫有名的风氏集团董事长风啸东,邀他成为风家的家庭医生,享有丰厚的报酬,解决了他当时家境难题。
这其中的功劳,自然是要归风禹尊的。
闫毅自和风家结缘,便一直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发生在风禹尊身上的一切。
本是一个阳光少年,经历父母双双离去,却只为一个女孩露出笑脸,却因身份特殊遭遇自杀式车祸袭击,昏迷三年。
醒来,得知自己心爱之人死去以后,他便成为了一只刺猬,用尖锐的刺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想别人靠近自己,更不想靠近别人。
闫毅对苍小豆进行了简单的检查,根据他多年的临床经验,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
同时,风禹尊和顾静姝很快就将他要的热水和棉被给送了过来。
“闫医生,暖暖她怎么样?”完成了任务,风禹尊就像一个孩子般执拗,将刚刚问了一半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闫毅仍旧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对端着热水的顾静姝说,“静姝小姐,麻烦你替苍小豆擦拭一下手脚,然后再为她盖上被子。”
“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风禹尊对闫毅的了解,迟迟得不到答复就说明没什么大碍,于是他要接过顾静姝手里的热水。
这时候,闫毅一把抓住了风禹尊的手臂,对他说,“这里让静姝小姐照顾,你跟我出来,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闫毅本就是一个严肃的人,他不苟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着相当的依据。
现在是关乎苍小豆的身体状况,风禹尊不敢耽搁片刻,回头交代了顾静姝,“静姝,你照顾好暖暖。”
顾静姝连连点头,先抱来棉被将苍小豆裹个严实,然后才按照闫毅所说的,替苍小豆擦拭冰凉的手脚。
风禹尊紧随在闫毅的身后,出了书房,闫毅不停的往前走,风禹尊失了耐心,几个快步就越到了闫毅的前面,将他的去路给拦住。
“闫医生,暖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见风禹尊已经濒临怒火中烧的边界,闫毅无奈得直摇头,“过去的九年里,我从来没见你有过情绪起伏,哪怕是你爷爷生病,你听了也只是意会的点点头。自从这个叫苍小豆的小丫头回到了你的生活里,你终于活得像一个正常人了。”
“闫医生……”风禹尊抬手捂住额头,看得出来,他正压抑着冲闫毅发脾气的冲动,“这些事情我们改天坐下来慢慢说,现在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暖暖她身体怎么样?为什么会晕倒?”
闫毅无可厚非的耸了耸肩,“她的身体很健康,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受到了刺激,一时之间心脏和大脑都无法负荷她的高起伏情绪的缘故,而到底受到了什么刺激,这就不得而知了。”
“她在书房里晕倒的,这就说明受到刺激的地方也是书房……”有了这个推测,风禹尊立马往回走要回去书房寻找答案。
这一次,仍旧是被闫毅给拉住了手臂,“不急着找线索,你先听我说一下我的猜测。”
“我没空听你的猜测。”与其在这里听取猜测之词,还不如进去找线索。
“风少,你跟我说过,苍小豆就是原来的骆熙暖,她记得自己在骆家经历的一切,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唯独和你有关的部分统统都忘记了……”
“我是这么说过,这也是事实。”风禹尊本来不确定,可是那一次,他陪着暖暖去了盛世豪庭的别墅,在别墅阁楼下的密室里,暖暖找到了她母亲的笔记本,然而他找到了一枚他送她的发卡。
她说她记得所有东西的来历和故事,唯独那枚发卡,她不记得是谁送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那之后,风禹尊便找到了闫毅咨询,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上次你问过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后,我去找了我大学时期的以为心理学教授,正好那天他正在研究一个病例,情况同苍小豆的一样,他受病人父母的要求,唤醒她遗忘的记忆。于是这些日子我就同医院告假,主动成为了他的研究助理,你猜最后我们研究的结果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有人和暖暖一样?”
“没错,那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在失忆之前曾遭到生父的性侵,后来失踪又被她的母亲找到,找到以后她看起来和过去毫无差别,唯独不认识自己的生父,自然也就不记得生父对自己做了什么。”
“那样痛苦的经历,忘记了岂不是更好?为什么还要唤醒她的记忆?”风禹尊不解的问。
对此,闫毅摊开手表示他也不是很清楚,“一开始,我们和女孩的母亲一样,认为女孩是因为受到了刺激,所以暂时遗忘了一些事情。可经过教授的研究才发现,女孩的记忆是被人为的进行了删除。”
“删除记忆是荷兰科学家的研究成果,说是采用革新式电击疗法,能成功将人类大脑里的指定记忆删除。”风禹尊回想起自己的确看过这样的一篇报道。
“没错,当时这个研究成果出来,引起了轰动,因为这个突破若能发展成熟,有望帮助众多的忧郁症患者忘却痛苦。”
“被删除的记忆,还能被再次在大脑里进行修复吗?”
“能否进行修复仍旧在研究当中,”闫毅回答过风禹尊的问题,继而说了一些自己的怀疑,“然而这革新式电击疗法,并未形成系统,远远还没有到普及的程度,如果苍小豆的记忆也被删除了,那我们身边却出现了两个记忆被删除的人,不排除是试验品的可能。”
“试验品?”
“这只是我的猜测。”
“如果是试验品,会怎么样?”
“教授提及过,如果是试验品,便存在失败和成功之说。成功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然而如果是失败的病例,病患有可能遭受到残留记忆的刺激,还会出现反复……最后身体会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刺激而……”
“你怀疑暖暖这次突然的昏厥,是因为她是试验失败的那个?”风禹尊脱口而出的结论,令他自己都无法接受,他一挥手,卯足劲儿的否认,“这不可能,暖暖她一直都好好,今天之所以会这样,肯定是因为外在原因。”
“风少……”
“她不会是试验品,我肯定!”
他绕过闫毅回去书房,他坚信他的暖暖不是试验品,更不是失败的试验品。
然而他的心却止不住的在颤抖,是为一个想法……
闫毅口中那个女孩,她的记忆被删除,是因为她要忘记被生父凌辱的记忆,那绝对是出于自愿。
可是暖暖呢?为什么暖暖忘记的,是和他所相关的一切?难道她觉得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让她痛苦吗?
显然不是!他很清楚曾经他们一起成长的日子有多快乐。
那为什么她快乐的记忆被删除了?
这能否解释为,有人在尝试删除各种各样的类型的记忆,而暖暖被选中了删除快乐的记忆,所以她忘记了他。
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