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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一片漆黑,满前则是一片苍茫。
叶晴望着四周苍茫的白雾,不知不觉伸手摸向脸颊,竟是冰凉一片的泪水。
不知道是因为外在刺激,还是心底惊涛骇浪的疼痛,
她窝在小舟中,等着……先是在认命等待死亡。
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漫无目的飘下去,结果不知道是什么在自己身上乱碰,恼人的触感是叶晴皱眉反抗,她感觉自己的小船要被那力道揉碎。
船不出意外翻倒,她落到冰冷的水中,歇斯底里的哭喊求救,结果没人搭理她。
反而是四周森寒苍凉的寒水向她席卷而来。
原本下意识想要求生,结果渐渐开始觉得活着无妄。
放弃挣扎,开始任那冰冷的水一点点淹没着她,沁溺着,直到窒息。
待叶晴睁眼醒来时,窗外是一片黑暗,月朗星稀。
“醒了?”
耳边一甜美的女声响起,叶晴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片刺目的洁白,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之前梦中刺目的白雾,应该是灯光。
“我睡了多长时间?”
叶晴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大脑一阵混沌,无奈重新躺了回去。
护士为叶晴调了一下吊水,见叶晴脸色还算不错,这才渐渐放心。
“叶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刚进院的时候有多吓人,哎……”
“呵呵,是吗?”
叶晴尴尬微笑,当时她人都昏厥了过去,怎么会知道自己如何吓人。
“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两天?”
“可不是。”
护士看向叶晴的眼神有些奇怪,啧啧叹息两声,好像是在可怜她一般。
这情况让叶晴越发摸不到头脑。
她不就是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昏了而已吗?
“你现在需要静养,有什么事情,拽床边这个线就好了,上面连着电子铃铛,我们那里能听到。”
“好的,谢谢。”
叶晴颔首。
待护士离去后,叶晴迷茫打量四周,阵阵头疼。
皱眉竟然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有张妈,没有穆子琛,也没有自己的父母。
方才护士小姐说,自己已经昏迷了两天。
叶晴挽起衣袖看向自己手臂,两天的时间,这些摔伤的痕迹都没有消失,足以证明伤痕之深。
待那护士离去之后,叶晴独自思考片刻,才惊觉自己有好多问题,需要对方来解答。
料想那护士没有走多远,叶晴召唤两声,发现说话声音越高,嗓子干裂越疼痛。
“护士……”
好在对方及时听到。
“嗯?叶晴小姐想好吃什么了么?”小护士下意识看向叶晴身边葡萄糖吊水。
“不,我不饿,我只是想问,这……”
叶晴抬眼看了看四周,太多的疑惑,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你是想知道自己怎么来这的吧?呵呵……是这样的,两天前,你身受重伤,是一位阿姨将您送来。”
护士再度怜悯看来一眼叶晴,而又犹豫终于开口。
“你伤的很重,所以一直昏迷,跟着阿姨过来的还有一名男子,具体什么样我没看清,因为他带着墨镜和帽子,他只说要好好照顾你,而后留下了住院费便离开了,至今未来过。”
“那,他有没有什么特征?”
护士凝眉认真思索半响,终是摇头。
纵然她没有形容清楚,但叶晴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
多半是穆子琛无疑。
至于他带着墨镜帽子,应该是在遮掩伤口。
在叶晴出神的时候,小护士看向叶晴受伤的脸颊一眼,不禁悠悠叹息。
“人活着要珍惜生命,你不就,不就被……现在谁还在乎那些啊,你何必自杀啊,真是太莽撞了。”
小护士看着叶晴,无奈一阵白眼,隐隐的似乎有可怜心疼。
“我,怎么了?”
叶晴张着小嘴,瞬间头痛欲裂。
“哎,不说了,你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这就去给你准备晚餐……恩,你这样再在医院休息半个多月,几乎就全好了,以后可不准再看不开。”
护士又一番说教后方才离开,叶晴揉着似乎要炸开的太阳穴,疲倦合上眼帘。
可她不过是从楼梯上滚下来而已,为何,那护士姐姐如此看自己?那眼神,很古怪。
叶晴在病房内胡思乱想的时候,另一边值班台护士恰好路过,几人撞到一起,骤然热闹流言满天飞。
“哎?听说了么,咱们医院那个被qiangjian的女的醒了,现在好像还处于迷蒙失忆状态似的,竟连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如此说,也够可怜的,那个年纪虽然……希望她能看开些。”
“现在这社会啊,坏人还是太多,什么人看见貌美的都能起歹心,真令人心寒。”
“就是,那女的可怜,以后我们还是多照顾些吧。”
“嗯……”
掷地有声的高跟鞋,以及互相八卦攀谈的声音渐远,叶晴倚在床头,干涩的眼睛望向门外,那来来往往路过之人,皆是如此陌生。
她们方才说什么?一个女人被……是自己么?
叶晴抬起手臂看了看,而后无力弯了弯唇角。
难怪,难怪她们以为自己是自杀。
她不过是和穆子琛发生口角而已,在这些人看来,竟然误会到另一个方向。
不过也是,当时穆子琛在自己身上留下如此多痕迹,现在锁骨上还有淤青,这些在医院接待惯各种病人的护士,自然会产生联想。
一句安抚像是魔咒,那些护士劝慰自己话语犹在耳。
一声声关怀回荡,同情的、可怜的、悲悯的……
所有声音纠缠成一股绳,勒的叶晴快要窒息。
深夜,叶晴死死攥着被角告诫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自杀,等同于自私的解脱。
她也曾一时冲动这样尝试过,但后来仔细回想,才发现死亡是最愚蠢的方式。
就算要和这个世界告别,现在得知穆子昊去世的原因,她起码也要拽上一个人。
“呵呵。”
叶晴面朝床边,望着外面清冷银月,声音清冷而空旷。
单单是叶晴这个名字,她有选择生死的权利。
但叶家小姐,穆子昊的青梅竹马……自杀,她不配。
三天时间一晃即逝。
期间叶晴一直空旷着思想,偶尔以泪洗面,直到最后眼泪枯竭,心如死灰。
张妈过来探望她几次,但对穆子琛一直都绝口不提。
三天后,叶晴开始主动借护士电话联系家人。
所谓家人,当然不是穆子琛那一边。
叶远帆接到叶晴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皱眉不展的召开会议。
来电号码显示陌生,接起来一瞬间原本打算怒吼训斥,结果听到叶晴声音的时候,叶远帆顿时压低了声音。
“小晴,怎么了?”
“爸,你在哪。”
“公司,开会呢,你有事找你妈妈吧,我……”
“我在医院。”
叶远帆顿时愣住。
在他还没有出声之前,叶晴直接开口:“您可以过来接我吗?”
依照叶晴倔强的性格,一般小病小痛,她绝不会通知家里这边。
这次电话通的突如其来,叶远帆反应了好半晌,才愣怔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能有两个小时后,叶远帆那边处理好公司,回拨了过来。
叶晴紧握着手机,她听到电话另一端母亲的焦急,父亲的懊恼叹息,以及从小照顾过她,疼爱她的女佣们怜惜关怀。
眼眶顿时一阵酸意翻涌。
“妈妈爸爸,我真的没事,过几天,等到我的伤全部愈合之后,说不定我会自己回去,但是现在,我只是想见你们。”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我要司机去接你,不行!我和你爸开车亲自去接你!”
“妈妈。”叶晴故作轻松愉快撒娇的语气,她极力掩饰着自己泪水再度澎湃的汹涌,颤抖着指尖。
叶晴将电话拿远,再深深吸气,生怕电话那段清楚什么端倪。
“妈,我哪有那么矫情,不过是摔了一下而已,而且都只是皮外伤,只要不留下伤疤,什么事情都没有的。”
“你是我的孩子,你什么性格,我最清楚不过。”
叶母不想叶远帆那么好糊弄,声音跟着拔高起来。
叶晴无奈,因为一时冲动拨通的电话,现在也不知是对是错。
“小晴,你现在情况究竟怎么样,你跟我说实话!”
“妈,我就是担心你们直接跑过来,那时看见我鼻青脸肿多不好意思啊。现在好了,我已经又恢复成美美的大小姐,妈妈,您别担心……最多,让司机开车来接我就好。”
“那怎么行!当初都怪妈妈太自信,以为家里上下正当企业,没有仇人敌家,谁知道你爸爸一步走错……”
叶母一番话完全是出于关怀担忧,但现在听在备受穆子琛要挟的叶晴耳中,却是另一番深意。
家里,爸爸还需要穆子琛的帮助。
她吸气,生怕电话那边再说出什么关怀自己的话,尤其女子幸福一类,叶晴死死咬唇阻止自己哽咽。
“妈,医生说我需要休息,你不许再如此教育我哦,好了,您就让司机来接我吧,我要睡午觉了。”
叶晴尽量用自己的小姐身份金贵矫情一面,抵挡母亲长篇大论的挂怀。
电话那边叶母,原本还想多加询问几句她伤势情况,但一想到叶晴疲倦,只得满怀无奈将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