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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程月棠都在府中养病,未踏出过房门半步。
程景况见状,心中稍安,想着等手中的事务一处理完,便好生与程月棠聊聊。
程府难得安静,杨季修没有出现,蒙旭也没有消息。
程月棠每日便在阳光下抬头取暖,将那苍白的脸色渐渐染上一层红晕。
芍药只觉得奇了怪了,平日里这齐王一天往程府少说也要跑两三趟,怎么这几日小姐重病,他反倒不见了身影。
这话她不敢问,姑且只在心里琢磨琢磨。
她不知道的是,杨季修这几日也不好过。他一面挣扎着想要去见程月棠,一面又担心去了之后得到失望的结果。两相矛盾之下,心中极苦,唯有借酒消愁。
对于外面的事,他是既想打听,又害怕知道,最后干脆来了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端金盏杯,清酒入喉也是辣得眼泪直流。
这时,宫中传来消息,老皇帝病重,急召长公主进宫。
杨季修得闻消息立刻醉意全无,洗了一把脸后匆匆赶去。
程月棠听得燕无声来报,脸上惬意之色霎时全无,转而换上了一副严肃之色,“是口谕还是旨意?”
燕无声恭声道,“口谕。”
程月棠闻言皱眉,看来老皇帝是在提前部署了。
在程月棠的记忆力,老皇帝驾崩当是两年以后的事,所以她才敢让唐英和常青山暂行各自回府。此时老皇帝病重,长公主进宫面圣之时,他会交给长公主一件事物,而这件事物,便是以后所谓的遗诏。
程月棠知道老皇帝此病只是敲山震虎,为的就是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露出马脚。
闻言,程月棠急命芍药备车,赶往东宫。
此时京城之中谁人都可以入宫,唯独太子不能。
程月棠让燕无声先行去将太子拦下,而自己乘坐马上稍后赶来。
燕无声虽是不明白为何,但依旧去了。
太子乃是储君,老皇帝病重,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他身上。以他的性子,一旦进宫难免不会被杨越遥等人设计陷害,那时,只怕太子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
程月棠心中着急,不断让车夫赶快,惊得一众行人纷纷向街道两边逃窜。
待得赶到东宫,程月棠见燕无声成功拦下了太子,这才送了一口气。
太子急问道,“程小姐,为何不让本宫进宫?”
程月棠拉着太子走到一旁,低声道,“此时殿下如若进宫,正是给别人可趁之机”
太子闻声大震,急忙将程月棠请进了东宫之中。
“程小姐此言何意?”
太子虽然将程月棠请了进来,但心中疑惑却是依旧。
程月棠正色道,“皇帝病重,按常理,他该召见何人?”
太子立刻答道,“自是本宫……”
只是话未说完,太子忽的一顿,露出骇然之色看向程月棠。
“老皇帝并未召见太子,要么是因为他老人家并未走到最后一步,要么就是有意将殿下撇开。无论哪一种可能,殿下都不该在此时进宫。”
程月棠杏眉轻拧,眸中带着一抹忧虑。
老皇帝此番敲山震虎看上去是针对杨越遥等皇子,但实则还包含着太子。不然何以召见长公主?
长公主府在京城之中想来水火不济,各不相帮。这一点,与秦国公府相似。只是秦国公府乃是外臣,老皇帝要敲山震虎,必然会选择长公主府这样的皇室宗亲。
想到这里,程月棠忽的想到了一件事。
那便是太子在新政推行之上的所作所为太过完美,这远远超出了老皇帝对他预期的估计。
程月棠这才明白为什么老皇帝要连带太子在内一同试探了。
太子在实施新政上面确实做得很好,老皇帝也很是欣慰。可是等老皇帝高兴劲一过,他便想到了今次太子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像以往那个只知明哲保身的太子。
太子发生如此变化除了有人相帮之外,老皇帝实在找不到其他原因。为此,老皇帝故意来了这么一手,以试探太子是否当真有不轨之心。
想清楚了这一点,程月棠对着太子道,“殿下此时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切莫太过注意宫内的动静。”
太子点头道,“程小姐的话,本宫明白。父皇既然有意试探本宫,那本宫自当遵从本心。”
程月棠见太子霎时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由了然笑道,“殿下所言甚是,此时的皇宫大内无疑于是一堆火药,只要一个火星子崩落,只怕天下震动。”
以太子的脾性,如果他为了此事火急火燎的赶到皇宫,老皇帝却单单只召见了长公主。在众大臣心中,太子成了什么?
而一旦有人借此时机陷害太子,污蔑他意图不轨,那太子只怕是进得了皇宫却再也出不来了。
平日里没人这么做,那是因为以老皇帝那疑神疑鬼的性子,即使发生了此类事件,只怕他也不信,反而会怀疑有人陷害太子。
但此时如此微秒时候,老皇帝又是故意为之,纵使不会有所怀疑,但也会先入为主的信了太子的不轨之举。
离开东宫以后,程月棠本打算去一趟齐王府。但想到此时杨季修只怕早已进宫,去了也是无用,当即让车夫赶回了秦国公府。
只是刚一进府,便看到程景况怒目圆睁的瞪着门口。
程月棠知道,自己风寒未愈便四处乱走,爹爹定是生气,急忙装出一副病态模样,以手抚额,脸上露出疲累困乏之色。
程景况见状如何再人心责备,当即让程月棠回房休息。
晚间用过晚膳,程景况来到程月棠房中,见她正望着桌上烛火出神,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爹爹,您怎么来了?”
程月棠闻声转头,看见爹爹脸上憔悴模样,不由心生疑惑。
程景况坐在程月棠床头,看着女儿脸上血色渐起,内心稍安,“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可有好些了么?”
程月棠点头道,“爹,囡囡不碍事,就是一点风寒罢了,没事。”
说着,程月棠朝着父亲露出一个调皮的笑脸。
程景况见状,长眉斜扬,笑骂道,“你这妮子,还说没事,你看看你,这几日消瘦成什么模样了?”
说着,程景况拉过女儿纤手,轻声问到,“你与那杨季修最近怎么样了?怎好几日不曾见他来府?”
程月棠闻言苦笑,摇头道,“爹,这些事囡囡自会处理的。”
程景况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追忆之色,“当年你母亲在世的时候便说将来一定要给你选一门好亲事,可是还没等你成年,她便早早去了。”
程月棠难得听到父亲提起母亲,闻言脸上略显伤感,“母亲向来只为他人考虑,从未想过自己,所以才……”
说到这里,程月棠只是摇头,却再也说不下去。
程景况看着她,问到,“你也知你母亲为人,你觉得她这样,真的开心吗?”
程月棠不料父亲突然问起这个,闻言一怔,“我也不知,或许母亲就是因为不开心,所以积郁成疾……”
“既然你知道你母亲就是如此积郁成疾所以才早早病逝,那为何你如今还要这般呢?”
程景况忽的厉声问到,眉宇之间满是怒意。
程月棠自知父亲所问非虚,想要反驳,却无法告知实情。但若不反驳,只怕又会让父亲担心,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程景况以为女儿心虚所以不敢作答,见状接着道,“朝廷党争莫说与你无关,便是与你有关你也不必如此帮着太子出谋划策。你告诉为父,你心里只装着别人,可曾想过你自己?”
程月棠闻言只是低着头,似当真做错了什么事一般无话可说。
“囡囡啊,为父以前总是要求你这,要求你那,如今看来,是为父多想了。你本来就很懂事,真的很懂事。但为父希望你能多考虑一点自己的事,你弟弟如今已然如此,难道你还要为父再失去你吗?”
说着,饶是程景况铮铮铁骨也不由得落下泪来。
想着一双儿女尽皆如此不爱惜自己,程景况当真是有苦不能言,所有心酸无奈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爹,囡囡知错了,囡囡以后再也不敢了……”
程月棠如何不知父亲是为了自己,闻言急忙抱着父亲哭着道歉。
的确,在程月棠心里,所有事都是先想着别人怎么样。
正如唐英和常青山一事,宁愿将自己搭进去,也要力保唐英和常青山无事。而结果呢?换来的不过是唐英心中的怀疑和常青山心中的骇然。
再如碧落根一事,宁愿自己一个人承受所有委屈,也不愿将此事告知父亲,让他定夺。她心中想的,始终是别人,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做完所有的事。
可最后呢?她自己得到了什么呢?重病卧床罢。
可能是因为前世在皇宫之中翻阅的圣贤之道太过,也可能是因为前世的经历让她变得更加坚韧,当她越发的强大,那她心中所想的事便越多,以至于负重及身,喘不过气。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从这些无限量的重力之中不断激发自己的潜力,逼着自己去突破自己,完善自己,使自己不再有缺陷,从而真正的保护自己的亲人。
只是在这过程中,程月棠所承受的痛楚和压抑,乃是常人所无法想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