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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先过去看看情况，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主任牵连到你。”唐婉是知道一些小玲家里窘迫的境况的。她自己被辞职没关系，但绝对不能牵连到别人。
况且小玲本就是当初她和王富贵商量提议过的助理，这会儿，她也有义务保护人家。
小玲不想唐婉这么讲义气，心头一阵感激，“小婉，你可真是宇宙好同事。”
“……”
*
唐婉握了握手中的钢笔，寻思了会儿，才走近办公室。
里头的王富贵正喝着上等的碧螺春，见到唐婉进来，竟也给她泡了一杯。
这抠门到家的主任竟这般待她，唐婉心头好一会儿没底。
“主任，这茶叶太贵了，您还是留着慢慢喝吧。”看着王富贵一根一根地数着茶叶，她忍不住开口。
王富贵自是心疼的，但偏偏又故作大方地对她道，“嘿，瞧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现在可是我的大功臣，区区一杯茶，算得了什么？况且，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您，是中大奖了吗？心情这么好？”唐婉忽略他的那最后一句话，这些年的工作经历也让她懂得了一些，什么话该忽略什么话不该忽略。
总之不能随意得罪上司就对了。
“嘿嘿……”
王富贵小心翼翼地包好剩下的茶叶，然后心情愉悦地对她道，“这也和中大奖差不多了。”
唐婉：“……”
“海山医院的负责人今早上午打来了百分之十的订金。对方还说了句，和你合作很愉快。”王富贵愉悦地说着，继而又探寻问道，“不过，你们昨天的宴会上是不是出了点状况？”
“……是有点。”唐婉还未有些反应过来，正想着该怎么解释昨天的情况，却被王富贵打断，“对方说昨天是个误会，他们表示理解，下午有空，就再把合同送过去，给他们负责人签个字就好。”
“……”
这没签合同，就先给打了钱，这样的客户该是有多好说话的主啊？王富贵感觉真像是中了彩票。而唐婉依然还有些不相信，“主任，你的意思是，这个单子就这样成了？”
“不可置信吧？”
“是有点……”
“你得相信你自己的办事能力啊。我老王工作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过看错人的时候。”
“谢谢您的信任，我会继续好好工作的。”唐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套用平常的客套话，王富贵心情不错，对她挥了挥手，“去吧，和小玲去报个喜。”
“……”
唐婉有些轻飘飘地走出办公室，在外边的小玲立马紧张地凑上前来，“小婉，主任怎么说啊？”
“……”
唐婉未回过神，小玲瞧着她那些许凝重的神情，就更担心了，“你是不是真的一定要被辞职了？”
“唉，你要是不介意，我表哥也有个公司，但是他那里待遇可能没有王力公司的好。但是如果我给你介绍过去，一定也不会待你差的。我之前不想去表哥家上班，就是不想工作上还攀亲带戚的，但是，你没关系，你和我表哥是陌生人……”
小玲杂七杂八讲了一堆，她是觉得唐婉这人讲义气，她也想帮人家一把，不想，在一顿沉默后，她却缓缓道了句，“主任说，大单子谈成功了。”
“啊？”
“我没听错吧？”
“今天早上对方给我们公司打过来了百分之十的订金，然后，让我们下午去把合同给签了。”唐婉陈述着王富贵的话，其实她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而小玲早已高兴地欢呼，“真是菩萨保佑！谢天谢地！”
“……”
“嘿，刚刚看你那沉重的脸色，可把我给吓死了。”
“我……只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唐婉随着她露出一抹笑意，单子成功了，她当然是高兴的。
可是，她没想到梁凉会这样做。
她不知道梁凉如此意思是为什么，直到她再次遇上晏弘……
*
下午的时光，几乎在唐婉打了一份企划报告后就过了大半。她没忘记，要和小玲一起去海山签约合同的事，虽然有些紧张，但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十二分的勇气。
曾玲虽然平时是个话唠，也喜欢八卦，但独独对梁凉和唐婉的事，没有过分地关心，她还算是在心里有几分衡量的，昨晚那么一闹，就知道梁凉和唐婉的过往一定不简单。
不过，谁没个过去？况且她和唐婉的关系不错，那就更不能用八卦的心去揭人家的伤疤了。
*
这次签合同的地方，不再是上次约过的咖啡厅，而是海山医院里的休闲会所，就像是特地为医生们准备下午茶的地方，似乎比上次的咖啡厅还要有情`调几分。
她们到的时候，预约的位置上已经有人坐着了。
让唐婉没料到的是，这次来的人，竟是晏弘。
“你好，我是这次海山与王力合作项目的负责人，我叫晏弘。”待她们走进，晏弘从位置上起身，先介绍了自己。
“原来你就是负责人啊，好年轻。”小玲恍然，连连和其打招呼。
唐婉愣着，想到梁凉是项目助理，而他是负责人，所以他们连工作都是在一起的。
唐婉捏着手提包坐下，这是她在无措时候，才有的表现，不过，她没让自己太过表现出来。
她不让自己有任何胡思乱想的空间，坐下后没多久，就将包里的合同递到他面前，“这个是合同，上次已经和梁助理解说过内容，你再看一下吧，有不合适的，可以提出来。”
她的语气很客套，也很礼貌，面对眼前的男人，就像是陌生人那样。
晏弘看着她，唇角一扯，没有说什么，却是拿过合同，随意翻了几下，只看了几个重点，没有和梁凉那般刁难她，快速签下了名字。
他将合同递过去，唐婉收进手里，然后冲他公事化一笑，“合作愉快。”
任务完成，小玲带着合同先回了公司。
唐婉本也是要随她一起的，却被晏弘叫住。
是的，他有话要对她说，哪怕他当初已经想好，再见面后准备拿她当陌生人，可还是忍不住问她一句，“唐婉，这五年，你过得好吗？”
唐婉一愣，五年前的某些场景似乎在她眼前重现，有些伤感，有次刺痛人心，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哭，就先微扬起了头，微笑道，“挺好的。”
“你结婚了吗？”晏弘突然道。
唐婉摇头，他又问，“你当初跟那个有钱人走，他没娶你吗？”
“这是梁凉告诉你的？”
唐婉几乎都不用想，就是梁凉在背后如此诋毁她。
索性，她自嘲道，“是，我是跟了有钱人走了，结果他喜新厌旧抛弃了我。所以，我就沦落到这里来做销售了。”
“可是，我说这些话你相信吗？”
她反问，晏弘目光一滞，脸上的表情将信将疑。
唐婉忽然心凉，“算了，都过了五年了，再说以前的事，也没什么意思。”
她不想解释太多，当初救晏弘的那么医疗费，是她做了坏事，才得来的。她要守住秘密，不能让人知道。多一个人知道，姑妈和唐果果便多一分危险……
“快到饭点了，一起吃个饭吧。”晏弘转移了话题。
只是唐婉拒绝了，“不了，我回家还有事。”
“唐婉，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疏远吗？”
“你和梁凉在一起了吧？”唐婉不答反问。
她内心还是希望他否认的，可他实诚点了头。
“那就……祝你幸福。”
看到他现在身体健康，她也总算是有点欣慰的理由了，虽然她不喜欢他和梁凉在一起，和谁在一起都好，可为什么偏偏是梁凉？
“既然你已经有了新女友，那么作为前男女朋友的我们，就不需要太亲密了吧？”
唐婉说着违心的话。她离开的时候，晏弘在原地上足足愣了一分钟，直到反应过来，他追出去，想要找人，可早已不见了人影。
其实，唐婉一直没懂，为何当初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如今会成各走各路的下场。
她想，或许，这就是命运。
*
“怎么在这里？”
唐婉还陷在回忆里，竟连自己什么时候从海山医院里回来，到了公司门口都不知道。
她像失了魂似的站着，天空原本飘着细雨早已成了豆大的雨珠，她站在雨棚里，雨雾迷糊了她的视线。
而喊她回过神的人，正是从车上下来的陆佑。
他正准备回家，哪里知道一侧头，就看到站在雨棚里唐婉，他以为这女人没带伞，所以，撑着伞下了车。
这一走近，才发现她有些失魂落魄，特别是那双好看的眼睛泛着红，像是哭过。
“老板，你才下班？”唐婉几秒的愣怔，然后快速回过神，十分职业化地和他打招呼。
陆佑‘嗯’了声，视线又不停地落在她身上，像带着审视。
他手里撑着黑色的伞，站在雨棚外，雨滴溅在伞面上的水花不断散开，最后蹦跳在他的脚边的水潭，晕开一圈圈涟漪。
沉闷的雨声，让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