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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疼得脸色发白,嘴唇一直打哆嗦,根本说不出话来,看来受到了极大的痛楚。
慢慢摊开双手,一只手上的血迹流到了胳膊上。
右手掌的小拇指已经生生断了一节!
鲜血呼呼往外冒出来。
我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来不及问他,忙脱下外衣,把里面一层衣服的布撕扯下来,给他包扎上。
胖子这时才“啊”了一声,就像是刚刚喝了一口闷酒,憋在心里,现在才一下子舒展开,显然是受着极大的痛苦。十指连心,不疼是不可能的。
“到底怎么了?先出去再说!”我忙说道。
胖子摇摇头,冲我点头道:“你先看这边。”
这时候我才发现,离着我们不远处有座坟头上“插”着一只手,不过已经被砸得有些血肉模糊,坟头上已经被染满了鲜血,刚才我注意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胖子的血染的。
我立刻想起先前在庙里的遇到的那只白手鬼!
我扭头看着胖子,胖子也冲我点点头。看来我猜测的没错。
“白手鬼!”
“你还没看全呢!”胖子冷笑道,说着向其他几个坟头努努嘴。
旁边几个碑面上分别写着“卫诚”、“王强”、“玉娥”等等,正和我们和庙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懵了。
其实我们一直希望庙里那些写着我们名字的坟头是个巧合,尽管这个巧合的几率很小很小,尽管那个白手鬼真的很吓人,但如果跟一开始我们在钟家老宅的遭遇,跟一开始碰到的那些玩意儿相对比,确实没啥好怕的。
但这次,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又一次出现了,我仔细瞧了瞧,碑文字的大小一个样,书写的文法也一个样,都是端端正正的仿宋体,上面也没啥落款,碑后面没没啥文字,就是只有名字。
从今天早晨开始,我和胖子都明白,但是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路上走来,都不太愿意提早晨看到的事情,其实心里都希望那仅仅是个巧合,巧合而已,因为这事儿实在是太恶心了。谁愿意自己的名字被刻在墓碑上?
这是在暗示什么吧?
但是,眼前这一切在告诉我们,这不是巧合,一定有人在故意这么做!
难道是绝煞道长做的?他究竟要玩什么东西?
而那个手,那个白手鬼又一次出现,这到底是个什么鬼怪?
胖子不顾满手血迹,点上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说道:“进了林子我就想看看这里面还有什么东西,结果就看到这玩意儿!我拿起锄头来砸它,没想到第一下没砸中,反而让这个玩意儿抓住了我的手,一下子给我扭断,把小拇指给拔下来了!”
我吃惊地问:“是直接拔下来的?”
胖子一张恶狠狠的脸转向我,又看着那只已经被砸烂的手,说道:“当然是!”
我蒙了一蒙,去推他:“赶紧走吧,赶紧到前面包扎一下。”又忽然想到什么:“等等,我找找你那截手指。”
“咳!算了,找到它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接上?”
“怎么不能接?”
“在这里接?”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对,是没法接,这里又没医生、医院什么的。”
“二十四小时之内接才用有。”胖子木然道。又跟自我解嘲似的劝我:“不就一根手指嘛,好了!走啦!别惦记啦!”
这时候二伢子飞奔过来,远远地喊:“你们快来!刘姐晕倒了!”
胖子一听,拔腿就跑,一缕烟似的,一下就跑到前头去了。
待我心急火燎地跑过去,只见白绮和晴儿正扶着刘湘,给她嘴里里面喂水,又按摩她的太阳穴。
胖子急问道:“怎么啦?”
晴儿看到胖子半身鲜血,先是吓了一跳,叫道:“你怎么了?”
胖子摆摆手:“我没事儿。”
我赶紧找出医药包来,一边忙着给胖子取下先前的布头,用碘酒消毒后包扎,一边又让二伢子找一些紧急治疗的药出来。
白绮说道:“已经吃了些人丹,估计是可能中暑了。”看到胖子的样子还是好奇跟惊讶,又问:“怎么了啊?”
胖子跟我眨眨眼,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让她们知道,以免受到更多的惊吓,也就帮着圆谎说道:“唔,没、没事儿,纯属工伤。”
胖子的手指头少了一个,这个意外可不小,见我们支支吾吾不答,她俩也不再过问,先是给胖子擦拭了血迹,又找来衣服给他换上。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们只好往前走了四五里地就停下来安营扎寨。
刘湘到晚上才醒过来,在这个过程中身边自然少不了胖子的嘘寒问暖。刘湘问他手上是怎么回事,胖子只掩口说是不小心伤到了。
等她们都休息了,我拉胖子在外面抽烟。
望着漫天的星星,我又借着篝火的光去看胖子受伤的手。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事儿,又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毕竟,手断了一截,人就成了残疾了啊。
胖子看出我的心思,大大咧咧地笑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这副表情,跟我死了爹娘一样,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就是一根手指头吗?这些年跑江湖,总有个磕磕碰碰的,前些年碰到一些事儿,一回回落下来,那都是幸运,这次没把住,这也算是对上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说是不是?”
我无言,但心里感慨,说感激的话却说不出来。
“行了行了,说起来,这回来我还真是来帮你了?你是这么认为呢?哈哈,我也是来追求自己的幸福来的。也不光是全为了你的事儿,光为了你的事儿,我哪能这么热心?你瞅瞅我是那种奋不顾身的人么?哈哈!”胖子笑道。
我知道这是胖子在拿话安慰我,自从我家出事,他三天两头往村子里面跑,为了我和家人的事情忙前忙后,各种给朋友帮忙,各种给朋友两肋插刀,毫无二话。
胖子是仗义的人,这我了解,通过这些实情以后,我更能够深信不疑他的为人。胖子这家伙,不光是行事仗义,而且处处为别人着想,为了不让我难过,不让我背负上沉重的内疚负担,反而用这些话来开脱我。
感情流露或者感谢的话就不说了,我和胖子都不是那样的人,彼此心知肚明就是了。
“你是怎么发现那些坟头的?”我抽了一口烟岔开话题。
“找锄头呗,就往里走了走,然后就发现那个可恶的玩意儿了!我操!大白天的,在那里张牙舞爪,左右摇摆,我他妈都快看吐了。昨天瘆我了一身的痱子,今天我非要给它砸个稀巴烂才解恨。这个鬼东西,太,太,太他妈的恶心了……”胖子咬牙切齿地说。
“你说他妈什么鬼东西才会长在坟头上?为什么坟头上会有一只活人的手呢?”我自言自语道,而且我还可以确信,用我的御魂要术根本看不出它有灵魂在。
我先前学到的东西现在却是一点用处都没了,这才是真正让我郁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