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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急走。
轰地撞上一堆肉,差点跌倒。
血!地上有滴落的血!
呜哇哇哇哇!
抬起头。
兰姨!
兰姨手捂着左眼,血从指缝里不断地涌出滴到地上。
兰姨没有停,朝着急诊楼急跑!
兰姨是明爱医院最关心我的人,我跟在她的肥屁股后面急追。
“兰姨,兰姨,怎么啦!”
“眼珠子都挖掉了!”急诊室的医生急急地说。
简单止血的兰姨苍白着脸躺在滑架上,推进了手术室,我愣坐在廊道的条椅上。
“工伤,工伤,绝对的工伤,小李,以后要是工作时间不小心伤了,都算工伤。”
张主任不知什么时侯阴着脸坐到了我身旁。
莫明其妙!难不成还怕我怀疑是你霸王硬上弓兰姨反抗搞成这样的?
但我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我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碰到她这样,唉!”张主任叹息着转身就走,似乎专门来就是为了强调“工伤”的事。
哇靠!此地无银三百两呀!
我急急地追上张主任,“这段时间怎么不搞科学实验了?对了,给你开车的那个人单独来过一次,您知道吗?”
张主任的脸一瞬非常难看,但很快又笑着说:“哦,知道知道,你跟我来一下。”
跟在他后面,走到办公室。
正合我意,可以问个明白。
张主任的办公室在前院二楼,居然和器械间放在一起,一整层就他一个人办公。
办公室很简单,唯一能让我有印象的是窗帘,厚厚的,不是我习惯看到的所有办公室那种清而亮的窗帘,而且怪的是,一年四季,都拉着。
办公室白天都要开灯才能看清,一个怪人。
“眼睛不好,只能多费些电了。”
张主任见我对着窗帘看个不停,似乎刻意地解释着。
办公室显然是个套间,但朝里面的门锁着。
“休息室,赶上忙的话,中午晚上就在这将就了,呵呵,小李,好好干,你灵光,以后比我的办公室还要大!”
见我的目光移向后面,又是一番解释。
犯得着和我这个聘请的临时工这么客气地解释?
我张了几次嘴想进一步问下风衣哥的事,看他这解释的劲头,还真的开不了口了。
张主任边说着边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数也没数拿出一叠钱:夜班补助。
张主任就一医院的中层干部,不是说医院最牛最有钱的,是拿手术刀的吗?但看张主任这架势,拿钱就跟拿纸一般,是真的有钱。
“这个月的您不是给过了吗?”
“预防突发事故的夜班补助,你看兰姨,不是出事了么,给你你就收着,对了,以后,不要问那么多,老老实实做事就成,补助不会少你的。”
我迟疑着但还是接过了钱。
出门后角落里一数,一千元,这胖子,手这么准。
这钱,我怎么感觉不象补助,更象是堵我的嘴的意思。
我突地觉得,风衣哥的事,不用直接问,问也问不出什么,我似乎能从兰姨那里知道些什么。
开始尽心尽力地照顾兰姨,她似乎也没有别的亲人。
“李青云,切,果然是你小子!“
第三天下楼去给兰姨买流食,突地背后一声大叫。
转头。
李王!
四目相对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李王,我那次砖头开瓢英雄壮举六个中的一个,学哥。
不打不相识,出了校门现在碰到居然有了种亲热感。
李王这小子会混,不知哪条路子进了公安局刑侦科。
“打杂,打杂!”
和李王坐到馆子里叙旧时,这小子看着谦虚,实则牛逼地捊着油光光的头发这样说。
突地又压低声音对我说:“手术牛的医生你熟不?”
我问哪方面的。小子不好意思地说:“包皮,唉,不影响那事儿,但影响后代呀。”
我呵呵地笑了说:“没事,包我身上,最牛的医生割最牛的包皮。”
李王端着酒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够哥们。
第二天我就找熟人帮他安排了手术。
连输三天液,我们无话不谈,一架倒是打成了好朋友。
第四天李王专门来请我吃饭感谢我。桌上我问:“前段文物失窃的案子你知道吗?”
李王突地警觉地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对我说:“你怎么知道转到我们刑侦科来了?”
我笑了下说:“知道个屁,电视播了我才知道的,怎么盗窃案转你们型侦科了?”
李王声音更低了:“说了你别说出去,骇死人了,那偷东西的不是人。”
我故意说:“当然不是人,是贼!”
“狗屁呀,是死人。”
“哦,也是呢,那照片播了一天就没播了。”
“播个屁,一比对,居然这两家伙早死了,你说诡异不诡异”,李王低声说,“这事我也是最后才知道的,知道我们刑侦科有个一问三不知的规矩吗,一问就是查案子反复问为什么,三不知就是不知白天黑夜,不知女人长啥样,不知古碑村。”
“说你们忙我理解,怎么还有个不知古碑村?”
“也是他娘地邪门了。”李王没把我当外人,巴拉巴拉一大堆。
我也是进科才知道的这规矩。早些年,离这不远的古碑村,突然一夜之间人死光了,查呀,屁都没查出个来。
反正是好奇去了的,没回来多少,越传越邪,后来管制了,时间长了,不用管制也没人去了。
来了几批开发商,开始信心满满,但谈着谈着就黄了。
原来是只要去过的开发商,无一例外都是回来后尽撞怪事,不是出车祸,就是生意赔钱。
我们这最有名的开发商泰有钱知道不,去了一次,回来就出车祸,出院后宁愿贴钱修乡村公路说是积德,也不愿啃这块几乎等同白送的肥肉。
现在反正荒了,案子一直拖着,没谁催,也没结案。
我们就是在照片库里比对出来,那截图上的两个人,古碑村的,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率,人早死了,把我们骇得半死,现在也拖着了。
“这事别说出去呀。”李王再三交待告辞,说以后常联系。
送走李王,心冷到底,张胖子和风衣哥,到底是人还是鬼?我到太平间来看尸体,按那天张主任的说法,还是选上的我,为什么独独选上我?
心烦意乱来到兰姨的病房,兰姨不在,原来她去办出院手续,说什么也不住了,要回江西老家。
分别时兰姨欲言又上,临上车时说了句:“年轻轻的,去找个别的事做吧,你这么好心,别耽误了自己。”
怪怪的,这是第三个人说这话了。第一个是周全福,第二个是第一次碰到的风衣哥,不是现在这个,第三个就是兰姨了。
“我早就不想做了!”心里划过纸条的阴影,一个人怏怏地朝回走。兰姨走了,明爱医院我再无留恋的人了。
“人在他乡倍孤独!”这句话还真不是装逼,是真的。
兰姨上车时那只闪着惊慌失措的眼神,我怕是一时半会忘不了了。
眼神?
我突地一个激灵!
兰姨瞎了一只眼,医生说眼珠子都掉了,谁这么狠心?
天!后脊梁一阵阴冷。
和我相关的,或者准确说,和太平间相关的人,都是诡异地出了事:周全福一只手臂残了,那只好手臂后来又断了;兰姨瞎了一只眼;第一次和第二次找我的风衣哥不象同一个人,好心的风衣哥也出事了?
想起太平间老者的话:看了不该看的事,听了不该听的话,会变成狗驮鸦!
狗驮鸦,白花花!
哇呀!
我确实是收了钱呀,白花花的银子,不就是指现在的钱么?而且还是两次!但两次就两千,快大半月的工资呀。
“红香魂,未亡人,贪财嘴,饱死鬼~~~~~~”
靠他娘的,我脑子里怎地响起了梦中的儿歌声?
我没贪财!我是拿的补助!我在心里阿Q般地安慰自己。
“丢了钱,没了命~~~”
儿歌的后两句。
冥钱丢了,但张胖子先前给的和现在给的两千元我一直放在身上。伸手摸摸,瞎子见钱眼睛开,人人欢喜的人民币,我此时竟是觉得诡异连连。
街上人来人往,我却有种孤身野荡的感觉!
突地,前面一个人影一晃。
周春!
救命稻草呀!
兰姨走了,我心里最大的依靠,只能是周春了。
我惊喜地冲上去,从后面一把揽了她的腰,“不是说忙么,怎么有时间在街上逛了。”
周春脸唰地红到了脖子根,又羞又急地一把挣开我的手,整着衣服。
靠!人后浪得骨头酥,人前秒变淑女呀!
和她一起这么长时间,还真没发现她有这个特点。
“青云,我正要找你呢!”
周春红着脸急急地说。亲尼的云云换成了青云,惯常的见面就勾起脖子也不做了,把我点燃了,你倒是冷了,善变是女人啦,古今皆然,心里有点小失望。
“又来抓你了?在哪,我帮你!”我马上说。
“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抓我?”周春满脸狐疑。
“你说的你忘了呀,算了,快跟我到我那去,我那安全。”
我拉起周春的手快快地朝宿舍跑去。
周春还挣了几挣,脸越发红了,终究还是任我拉了手,跟我一路急走。
进屋,关门,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了,安全了,想我了没?”
“做什么呀,青云,是真的出事了!”
周春几乎是暴跳着从我怀里挣出来,又羞又急。
简直这段尽出怪事呀,时时防备骚扰的应该是我吧,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