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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下这些观众竟然都是纸人!
更诡异的是身边一个纸人竟然朝我作了个揖,并且恭敬地说道:“秋少爷,你又来看戏了!”
我惊呼一声,一连朝后退了两步,撞到一个纸人身上,直接将那纸人给撞倒了,而我脚后跟踢在一块石头上,一屁股坐在地上。纸人全围了过来,像乌黑一样挡住了月光,我惊慌大叫:“让开!都让开!”
用力推开围上来的纸人,我猛地坐了起来。
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我坐在床上。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晌才回过神,刚才原来是在做梦。而梦中的一切,依然历历在目。戏台、唱戏的白秋岚、看戏的纸人……
更令我惊异的是,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唱戏女子的名字?
突然一股冰凉从手心中传来,我摊开手,将那颗珠子放到眼前,难道,刚才那个梦,跟这珠子有关?
想起了如霜的话,我立刻下了床,决定去找她问个明白。
一打开我,门外赫然站着一个人。是如霜。我吓了一跳,正想问她怎么站在这里,她却先开口了。“我听见你的叫声,所以来看看。”
原来是我刚才在梦里的惊呼惊扰到了她。我说我做了一个恶梦,然后将珠子递给她,问:“是不是这珠子让我做梦了?”
如霜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并未回答,也没有接珠子,而是直接走了进来。我犹豫了片刻,也跟了进来,并且将门关上了。一回头,如霜便问:“你做了什么梦?”
我将梦中的情形如实说了。
如霜听了后,喃喃地道:“是你,果然是你。”
我怔道,“是我?什么意思?”
如霜说:“我从小就一直做一个梦,梦中的情形跟你梦见的差不多。梦里有一个戏台,唱戏的那个女人不但戏唱得好,人也漂亮,倾国倾城。而梦里,出现一名男子,他叫秋少爷,跟你长得很像。这个梦,做了将近二十年。”
我顿然瞪大了眼睛,若不是我刚刚亲自做了一个这样的梦,我还真不会相信如霜的话。我望着如霜问:“你为什么会一直做这样的一个梦?会不会跟那黑珠有关?”
如霜幽幽地道:“我不知道。我是一个怪胎,一个不祥的人。”说着,她将手伸到我面前,“你摸摸我的手。”
我缓缓抓向她的手,刚一接触,便有一股冰凉传了过来,就像是握着一块冰。我收回手问:“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冰?”
如霜说:“不但我的手,我身上其他的地方,也都一样,很冰很冰。一般人的体温是三十六度到三十七度之间,而我的体温,恐怕维持在四五度之间。”
我很震惊,这么低的体温还能活?
如霜又抓住我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心口。我一怔,她这是干什么?却听到她说:“你感受一下我的心跳。”
我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一开始还为她想要我摸她呢!
但是,渐渐地,我就不淡定了,睁大眼睛问:“你没有心跳?”
如霜将我的手移开,道:“有,但是我一分钟心跳是两到三次。”
我以为我听错了,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如霜。
如霜说:“你一定以为我不是个正常人吧?我有时候也这么想。我妈担心我会吓着别人,所以没让我去上学,让我天天呆在家里。”
我突然意识到,会不会这就是姨妈要急着将如霜嫁出去的原因?若我真的娶了她,岂不是娶了一个怪胎回家?别说其他的,光是晚上睡觉,我抱着一个全身冰冷的怪人,就像抱着一具尸体……想着想着我就一阵恶寒。而我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难道他一早就知道如霜的情况?
而如霜的身体,为什么会有这种异样呢?她还算是一个正常的人吗?
“好了,很晚了,我得回去了。”如霜打开门,走了出去,我突然想起了那几副画,忙问:“为什么你会画我的像?而且,不画眼珠子?”
如霜顿了一下,低声道:“这个现在不能告诉你。”说完她就推开门走进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她的身上,还有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我对她越来越好奇了,但是,我到底该不该娶她为妻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打了一个电话给我父亲,他已到了陆神婆那儿,不过有事情要处理,可能要一到两天后才能回姨妈家来。我问是什么事,我父亲也不说,讳莫如深。我隐隐感觉到,这事跟如霜有关。
而直到上午十点了,还不见如霜从房间里出来。我在她房间门外停了几分钟,见门从里面关上了。姨妈过来跟我说,如霜这几年身体比较差,大部分时间在床上躺着,一般要上午十一二点才会起床。
这时,屋外传来一个人的叫声,“阿成”“阿成”地大喊。我们走了出去,只见一个年约三十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男子站在院子里,一看见表哥,立即将一张纸递了过去,大大咧咧地说道:“阿成,你爸已下葬了,这钱,什么时候还?”
表哥和姨妈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我们什么时候欠你的钱了?”
络腮男子说:“看看这借条就知道了。”
表哥接过那纸看了看,眉头直皱纹。姨妈一把将那纸抓了过去,也看了看,生气地叫道:“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说完作势要撕,络腮男子早看在眼里,赶紧将纸抢了过去,不过还是被撕碎了一角。
络腮男子指着那纸条一字一句地道:“你们看清楚了,这是老祝生前向我借钱的时候写的欠条,一共借了三十万,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不要因为人不在了,你们就不承认!”
表哥说:“那欠条不像是我爸写的,我爸的字不是那样的。”
络腮男子哼道:“欠条不是你爸写的,不过他签了名,还画了押。”
姨妈怒目圆瞪,冲络腮男子骂道:“阿成他爸什么时候现你借过钱?我怎么不知道?你不要以为他人不在了,就觉得我和阿成好欺负。我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络腮男子嘿嘿笑了一声,“你们的命,我才不要呢。我要的是钱。对了——”他朝左方一幢房子看了看,指着房子道:“不还钱也行,就用这房子抵押吧。这房子这么老,值不了几万,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房子归我,借的三十万我也不要了,房财两清……”
我忍不住了,上前说道:“你说的借条是不是真的还不知道呢,谁知道是不是假的?要是假的,你这就是犯了讹诈的罪名,是要坐牢的!”
络腮男子朝我一瞪,骂道:“哪里来的小王八?这上面画了押,难道也有假?要不要现在把老祝的坟挖了,用手印在上面押一下,对比对比,要是……”突然,络腮男子的话停顿了下来,像是突然忘了台词,接而,他两眼一翻,直接朝后倒了下去。
我们吃了一惊,忙走上前,只见络缌男子仰面躺在地上,神色痴騃,两眼无光,像是傻了。
姨妈惊愕地问:“他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我四下看了看,突然看见一条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堂屋的一扇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