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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坚强让人看得心疼,威廉搂住穆锦的肩头,“抱歉,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让小宝玩那么晚,否则她休息好了,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穆锦拼命摇头,怎么能够责怪威廉呢?今晚要是没有他,恐怕现在她和小宝都还在路上,没能到医院。
两个人正说着,护士长走出来,“穆小姐,小宝的器官有略微病变现象,按照规定,我们不得不给您下一个病危通知书,但是请相信我,这不过是为了走过场,小宝一定不会出事的。”
济仁医院这位护士长是陈济仁最信任,技术也是最好的一个,穆锦之前就认识,虽然明白护士长所说的意思,可是,当穆锦低头看见那张病危通知书时,还是觉得一阵眩晕。
威廉扶住穆锦,“我来签字。”
穆锦却拉住了威廉的袖子,咬牙道:“我来!”
拿起笔,穆锦只觉得右手不受控制的疯狂颤抖,眼前的表格仿佛跳舞一般的律动起来,她左手抓住纸张,狠狠咬着下唇,一缕鲜血溢出,沾染了她满口。
腥甜的气息、尖锐的疼痛,反而让穆锦冷静了许多,她签完字,仿佛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随之消失。
“休息一下,我去买咖啡。”威廉将大宝抱到了穆锦身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威廉一走,走廊里愈发的没有了声音,穆锦的耳朵却仿佛听见很多声音,点滴的声音,手术钳落入盘子的声音,呼吸机的声音……每一个声音都是那么的折磨人。
穆锦抱住头,手机忽然在口袋里响了起来,在这样安静的夜里,那声音异常的刺耳。
穆锦心头一跳,掏出手机,显示屏上赫然写着苏苑的名字。
穆锦紧握着电话,不知道该接不该接,在自己最无望最无助的时刻,她最希望见到的就是苏苑,最希望苏苑能够和她站在一起,可是他的手机却打不通。然而现在呢?时过境迁,他却打电话来?
穆锦忽然觉得很可笑,不过因为自己维护了威廉,苏苑就赌气不来上班,然后还关机,根本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难道他就可以耍性子,就可以为所欲为,而自己不过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都不可以?自己不过拥有自己的朋友都不可以?
穆锦拇指从接听键移动到了挂断键。
既然在最需要的时候他不出现,那么,今后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好了,自己真的是太过依赖他了。
男人靠得住吗?
穆锦嗤笑,自己竟然也会出现男人可靠的幻觉了。
穆锦果断的挂了电话。
稍等片刻,电话又响了起来,穆锦又挂断,又响,来来去去十几次,穆锦都不没有接电话。
听着耳机里熟悉的忙音,苏苑的眉头皱了起来。
“老大,需要启动GPS吗?”若风开着车低声询问。
苏苑点头道:“查查她在哪里就好。”
若风点开车载雷达,很快一个光点出现在地图中央。
“老大,位置在济仁医院。”
济仁医院?
苏苑的眉头皱起来,今天是穆锦的忌日,最近他的心情又有些不好,不曾想,一上山就喝多了。若风又不敢打扰他,居然就放任他在山上睡到了现在。
难道小宝出什么事了?所以穆锦刚才才会那么疯狂的打自己电话,想起刚开机时那些未接电话提醒,苏苑的心也紧紧揪了起来。
“济仁医院。快!”苏苑吩咐下,若风利落的一打方向,车上此时没有什么人,马达轰鸣,很快就抵达了济仁医院。
车子还未停稳,苏苑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一路上他的心脏在狂跳,越想越是不安,苏苑几乎想都没想就冲到了顶楼,那里有陈济仁一直为小宝保留的单独病房。
刚刚踏出电梯,苏苑就看见悠长走道里,孤零零坐着的穆锦和大宝,心口骤然就疼了起来。
“穆锦!”苏苑飞快的跑过去,“小宝出事了吗?”
穆锦闻言一惊,有些失神的抬头看着苏苑,她一动也没有动,只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得苏苑头皮发麻,不会是小宝真的……
“对不起,我今天……”苏苑话音未落,脸颊就一阵疼痛。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穆锦收回的左手,心底却没有怒意,只有无尽的自责。
“对不起,小宝没事吧?”苏苑继续道歉。
穆锦右手一甩,手中的病危通知书就砸在了苏苑的脸上。
苏苑接过一看,一阵凉意游遍全身。
“不,不会的。”苏苑强打精神,“小宝不会有事的。”
“苏总,小宝有没有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穆锦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沙哑的悲痛。
“苏总不过是我的上司,一个喜欢孩子的人罢了。是我错了,该道歉的是我!”穆锦抬高了声音,“是我不该认为苏总就应该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是我太傻。”
穆锦的每一声控诉都狠狠打在苏苑的心头,他伸手扶住穆锦的双肩,“穆锦,对不起,我今天关机了,是因为今天是亡妻忌日……”
苏苑的一句话,当头棒似的打在了穆锦的心上。
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滑落眼眶,穆锦平静的推开了苏苑,“苏总,对不起,不该打扰您,您请回。”
“穆锦!”苏苑怒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穆锦抬起泪颜,反问,“那么,苏总又把穆锦当什么人了呢?”
“下属?朋友?或者是别的?”穆锦伸手擦了擦眼泪,“对不起,苏总,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麻烦您任何事。”
穆锦别开眼,却被苏苑生生的扳回来,“看着我,穆锦,你看着我说今后都不需要我!”
穆锦用力挣扎,她不想看苏苑,每看一眼都仿佛在她心上戳一刀。
理智告诉她,苏苑没有做错,他不过是怀念他的前任,这正好说明他是一个长情的人,然而,苏苑口中的‘亡妻’两个字却深深的刺激到了她的神经。
穆锦想起之前阿姨还和她说,要找伴侣,宁可找离异的也不要找伴侣因故离世的,因为离异是彼此不愿意在一起,而因故离世的人则会永远停留在另一个人的心底。
如今,穆锦终于知道这种滋味了,和另一个影子战斗,她真的没有信心,也太累了。
亡妻。
穆锦苦笑,从前到现在所有人和媒体都只是说前任,如今苏苑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就好像将人从梦境里狠狠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