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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曼曼反应的很快:“打错了。”
叶亦琛嗯了声,直接挂了手机。
何曼曼长舒了口气,但是却说不出的感觉,最终就只能自嘲的笑了笑,把手机放到了一旁。
但是那眼神,何曼曼却始终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
她的动作很慢,把叶亦琛的手机存了起来。
名字却用了【会长大人】四个字。
就好似自己和叶亦琛嬉笑怒骂时候的模样。
但终究,都是过往云烟。
这个号码,她想,叶亦琛也不会再用了。到了美国,叶亦琛短期之内不会回来,所以,这个电话,也应该是最后的一通电话了。
“宝贝,你听见了吗?”何曼曼的声音很轻,“那是爹地的声音,记住爹地的声音就好了。”
她说的很慢很慢,企图让肚子里还是一个胚胎的胎儿听得清清楚楚的:“我是妈咪哦。但是是妈咪对不起你,不能把你说生下来,所以,下次你要找个靠谱的人投胎,不要再找妈咪了。妈咪很不负责的。”
说完,何曼曼深呼吸,就真的不再开口。
这一晚上,她并没睡着,就这么安静的在位置上坐着,一动不动。
一直到天亮。
……
——
江城国际机场。
叶亦琛很早就已经抵达了机场,飞机是早上9点的。
他办理好所有的手续,明明可以入关了,但是叶亦琛却始终没进海关,就这么站在外面。
粗粝的手心不断的翻动着手里手机。
手机的屏幕忽明忽暗的。
上面停留的是昨天何曼曼打来的电话。
从何曼曼的电话后,叶亦琛就没再睡着过,用尽各种各样的办法,都没睡着,最终就只能逼着自己起来,穿着单衣在寒风中跑步,才渐渐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天亮的时候,叶亦琛就直接坐机场大巴去了机场,没再回头。
而江城的一切,他能处理的都处理好了,房子也委托给张晟,张晟在月底的时候帮自己退个租。
从此以后,叶亦琛和江城就暂时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
他以为自己走的干干净净,结果却没想到,何曼曼的一通电话,让他终究还是留了念想。
忽然,叶亦琛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上面闪烁的名字,是张晟的电话。
叶亦琛拧眉,一时有些回不过神,但很快,叶亦琛担心有什么事,立刻接了起来:“怎么了?我在机场。”
“阿琛——”张晟愣了下,“你怎么现在在机场。不是明天晚上的飞机吗?”
“临时有点事,所有就提前了。”叶亦琛淡淡解释。
他不想说,是不想再和何曼曼牵扯了,所以才会第一时间更改了飞机票的时间。
张晟被叶亦琛说的倒是有些欲言又止的,而张晟的身后却不断传来医院的呼叫器叫病人的声音。
“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吗?”叶亦琛有些担心的问着。
“不是——”张晟想着怎么开口。
忽然,呼叫器里传来了何曼曼的名字:【何曼曼,请到产科第三诊室。】
张晟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而手机那头的叶亦琛也已经听见了。
最关键的敏感词【何曼曼】【产科】这几个字,叶亦琛听的清清楚楚的。
他的声音瞬间就沉了下来:“张晟,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张晟变得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说着:“我哥不在,让我陪着我嫂子来产检,结果我看见了何曼曼。”
“她在产科做什么?”叶亦琛冷静了下问着。
“好像是怀孕了——”张晟想了想,“没怀孕的话也不用来产科,但是她就一个人,手里拿的单子是彩超单,我嫂子稍微喵了一眼。看的见胎心胎芽了,但是上面写着准备流产。”
张晟把自己知道的都招了。
给叶亦琛打电话就只是一时的冲动,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张晟看见何曼曼的时候,就直觉的认为,这件事和叶亦琛脱不了关系。
看何曼曼的那表情,张晟敢赌,何曼曼绝对没告诉过叶亦琛。
所以张晟想也不想的就给叶亦琛打了电话,但是在打完电话后,张晟就后悔了。特别是听到叶亦琛现在在机场的消息。
很快,张晟继续说着:“我就是和你说个八卦,看你平日挺和何曼曼过不去的。但是你现在要去美国了,这些事也就不要管了,这些事,我们管不来的。”
张晟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叶亦琛。
那是一种没由来的预感。
总觉得叶亦琛会毫不犹豫的冲回来。
张晟还在想,叶亦琛的声音却急切的传来:“哪家医院。”
“阿琛——”张晟结巴了,“你冷静点。和你没关系的事。就算和你有关系,何曼曼这么做,你们也桥归桥,路归路了,别把自己的前途赔上。”
“哪家语言。”叶亦琛问的直接,“张晟,你他妈的快说啊。你不说的话,我去问你哥。”
这是叶亦琛第一次冲着张晟发火。
张晟的脸色变了又变。
再看着已经进入诊室的何曼曼,眼一闭,心一横——
结果,叶亦琛却已经直接威胁着:“张晟,不要让我们兄弟都没得做了。”
“阿琛——”张晟真急了。
叶亦琛却没再和张晟说话的意思,张晟知道叶亦琛动怒了。
最终,张晟叹了口气:“在江城第一人民医院。”
话音落下,叶亦琛的手机也已经直接挂断了。张晟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事——
终究还是命运弄人。
……
叶亦琛头也不回的就朝着机场外跑去。
在走之前,叶亦琛处理了自己的行李,再一次的延迟了航班的时间,顺便给陆骁打了电话。
陆骁接到叶亦琛电话的时候,倒是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处理完和你说。”叶亦琛说的直接。
陆骁倒是没多问:“你注意安全,有事情随时和我联系。”
“好。”叶亦琛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的声音带着急切,也带了几分的惶恐,在挂了电话后,第一时间的就离开了机场,直接拦车去了江城第一人民医院。
路上,车子开的很平稳。
但是叶亦琛的心却止不住的焦躁和彷徨。
何曼曼是何家的大小姐,别说是流产这样的事,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会去江城最好的私立医院瑞金,而非去人民医院这样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徐子皓的孩子,那么,现在何家应该是最快速度准备婚礼。
现在就算是在校大学生也一样可以结婚的。
而不是让何曼曼去流产。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何曼曼没钱,就和最初在自己这里的时候一样,何曼曼被彻底的限制了经济来源。
那么,人民医院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起码那点钱,何曼曼的能力并不是问题。
而会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叶亦琛是肯定的,何曼曼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而非是别人的。
既然都要处理,为什么何曼曼什么都不说。
各种各样的困惑就这么萦绕在叶亦琛的脑海里,怎么都没办法抚平自己此刻激动的情绪。
“该死的——”叶亦琛低咒一声,“何曼曼,你他妈的快接电话啊。”
但是不管叶亦琛怎么着急,何曼曼的手机一直没人接通,他坐在出租车里,有些颓然的靠在椅背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叶亦琛害怕自己终究还是晚了。
这样的情绪,一直压抑着叶亦琛,随时会破闸而出。
忽然,一直无人接听的手机,传来了清脆悦耳的女声,那并不是何曼曼的,而是叶亦琛从来没停过的。
他怔了下。
苏岑没听见声音,这才看了一眼来电,看见上面标注的名字时,楞了下:“叶亦琛?”
“你是?”叶亦琛的沉了沉,努力不让自己的慌张表露出来。
苏岑倒是直接:“我是曼曼的朋友苏岑。”
“她人在哪里?”叶亦琛沉沉的问着。
苏岑沉默了下,没说话,叶亦琛似乎也不介意苏岑的沉默,快速的说着:“我知道她现在人在人民医院,我是问,她现在在检查还是做什么?”
“是,在检查,手机忘记带进去了,在我这里。”苏岑倒是没隐瞒。
“她——”忽然,叶亦琛不知道要怎么继续问下去了。
而车子也已经开入了江城的市中心,这个高峰期开始逐渐的拥堵,车速一下子变得很缓慢起来。
叶亦琛就这么看着隔着两条街不远的市人民医院,从这里到人民医院,按照这个堵车的方式,没个大几十分钟估计是到不了的。
沉了沉,几乎就思考了一秒,叶亦琛就让司机靠路边停下,直接付了钱,快速的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
而手机那头,传来苏岑的声音:“我想问,曼曼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叶亦琛安静了片刻:“是。”
“你来吧。”苏岑快速的说着,“她一会就要检查出来了,手术时间是在下午的,你只要在江城都是赶得及的。彩超检查单,看的见胎心胎芽了,孩子才刚刚接近7周的时间。”
苏岑把情况如实的告诉了叶亦琛。
“我想,你们需要谈一谈。”苏岑说着停了停,“她是回家测怀孕的时候,被她妈妈发现了,然后何家就闹起来了。何家的情况,我想你也是知道的。”
“……”
“她爸爸很震怒,一直在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曼曼怎么都不肯说。”苏岑安静的把昨天的情况还原了,“后来曼曼就被赶出来了,我去接曼曼回家的。我问她的时候,她也没说。”
“……”
“晚上的时候,我有些担心,还是忍不住去看了下曼曼,曼曼一直蜷缩在窗户边,很出神,根本一晚上没睡着,我想她应该还是在意的。”
“……”
“不在意的话,曼曼不需要和何家对着干,也不需要一晚上的睡着。她是我见过最随性的人了,对什么都很无所谓,是家庭环境和性格造成的。甚至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是痛苦的,虽然她什么都没说。”
……
苏岑说了很多。
叶亦琛一路飞快的跑着,一边听着苏岑的话。
那种感觉,让叶亦琛的心彻底的被纠了起来,怎么都没办法抚平这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焦躁,是一种担心,更多的是一种心疼。
言不清道不明,但是却被一个叫何曼曼的人彻底的牵引住了。
“这一次——”苏岑安静了片刻,“她和何家闹翻了。就算这个孩子处理掉了,只要何曼曼不说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她爸爸都不会让她回去的。她的性格其实很像她爸爸,会把事情做到绝对了。”
“……”
“她的臭脾气,也不会回去求她的父亲的,最终的结果,就是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
苏岑说的也是无奈了。
对何曼曼,她纵然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但是这并不代表苏岑可以劝得动何曼曼,所以,一切就好似进入了死胡同一样,完全没了办法。
等苏岑说完,叶亦琛也已经一路狂奔到了人民医院的门口,气喘吁吁的,呼吸都跟着不自觉地加重了起来。
“在哪个检查室,我到了。”叶亦琛站稳,说的直接。
苏岑有些惊讶叶亦琛的速度:“在四楼产科的检查室,你上来吧,我在外面。”
“好。”叶亦琛应声。
而后,叶亦琛挂了电话,飞快的走进医院,问了护士产科怎么走,甚至连电梯都没等,就这样一路飞奔到了四楼。
等叶亦琛赶到的时候,苏岑已经在那等着了。
“她呢?”叶亦琛开口就问。
苏岑看了一眼时间:“应该快出来了。”
叶亦琛深呼吸,庆幸自己并没错过。
而苏岑却再认真不过的看着叶亦琛,叶亦琛没回避苏岑的眼神,双手抄袋站着,余光看着不远处的检查室,没离开过的。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苏岑问叶亦琛,“我知道你要去美国了,这个机会你等了很久,我想你也不会放弃的。曼曼现在这样,我也不懂怎么办了。”
苏岑是真的有些慌。
她感觉何曼曼这件事就已经彻底的进了死胡同。
就算叶亦琛来了,然后呢?
结果,叶亦琛的答案却出乎了苏岑的预料:“我会负责。”
苏岑惊愕的看着叶亦琛:“你怎么负责?”
“等她出来。如果她想结婚,那么我会和她结婚。如果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会陪她处理。何家她回不去,我养她。”
叶亦琛每一字每一句都说的很直接,也很坚定。
苏岑很久都没能从这样的坚定里回过神。
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换一个人在苏岑的面前和自己说这些,苏岑都会觉得这人在胡说八道,毕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甚至还在学校里的学生,怎么可能负责。
这些人,恐怕连负责是什么都不清楚。
但是,这人是叶亦琛。
苏岑却觉得莫名的信任,她再看着叶亦琛,眼中带了几分的探究,很久都没收回自己的眸光。
叶亦琛也就这么任苏岑看着,并没任何的闪躲。
许久,苏岑说着:“我想你可以处理的很好的,我先回去了,等曼曼回来,你和曼曼谈谈。曼曼的脾气不好,但是脑子很清晰,做事也从来不是冲动。”
“我知道。”叶亦琛应着。
苏岑说了很多何曼曼的性格和习惯,叶亦琛很安静的听着。
这也是叶亦琛第一次通过另外一个人了解到何曼曼这个人。
一直到苏岑说完,苏岑就不再多言,快速的朝着医院外走去,叶亦琛并没送,就这么站着,站在检查室外等着。
他的呼吸,一直显得急促。
那是一种紧张。
对未来的期待,还有对现在情况的紧张。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何曼曼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
——
何曼曼推开检查室的门走出来,还没来得及找寻苏岑,却看见叶亦琛高大的身影迎了上来,有片刻,何曼曼是错愕的。
“跟我走。”叶亦琛说的直接,下一瞬,他的手就已经牵起了何曼曼的手。
何曼曼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叶亦琛牵着走,等她回过神,她开始拼命的挣扎,但是这样的挣扎只持续了几秒,叶亦琛就已经反手握的更紧了。
“叶亦琛——”何曼曼的声音都跟着阴沉了下来,带着一丝警告。
叶亦琛就这么沉沉的看着何曼曼:“你想和我在这里谈吗?你想的话,我也不介意。”
一句话,就把何曼曼给堵了回去。
她本来就不是傻子。
加上叶亦琛的人已经站在这里,苏岑又不见踪影,何曼曼很清楚,自己在胡说八道并没任何的意义。
叶亦琛根本就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何曼曼安静了片刻:“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那态度,瞬间就让叶亦琛的怒意窜了起来,但也只是一下,再想到何曼曼现在是孕妇,叶亦琛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只是看着何曼曼,没说话,就这么牵着何曼曼快速的朝着医院外走去。
何曼曼挣扎了下:“我下午还有手术,我没必要回去。”
“闭嘴。”叶亦琛的口气有些冲。
这并不是叶亦琛第一次这样对何曼曼说话,但是那眼中的阴沉和压抑的情绪却是第一次见。
何曼曼说不出是被吓到,还是有些惊讶。
但最终,何曼曼安静了下来。
确确实实,这里不是讨论和吵架的地方,就算这里不是瑞金,就算何家认识的人不会出入在这里,但是没人可以保证,真的不会发生任何的意外。
只要有一个意外,就会有人知道,叶亦琛是孩子的父亲,那结果可想而知。
而后,何曼曼不再多言,就这么跟着叶亦琛离开。而叶亦琛见到何曼曼安静下来,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但是表面的严肃却仍然没发生任何的变化。
很快,叶亦琛带着何曼曼打车回了自己的公寓。
25分钟后,出租车停靠在叶亦琛老旧的公寓门口。
……
——
叶亦琛下了车,正想扶何曼曼下车,何曼曼去额已经自己下了车,没太理会叶亦琛,叶亦琛的眸光一沉,下一瞬就已经牵住了何曼曼的手。
何曼曼看了一眼,手心一紧。
但她只要挣扎,叶亦琛就会签的更紧。
最终是何曼曼受不了了:“叶亦琛,你发什么神经,我说了,我就算怀孕,这个孩子也不是你的,你放开我。”
叶亦琛没说话,快速的朝着前方走去。
忽然又想起何曼曼怀孕,叶亦琛的脚步放了下来,但是脸上的阴鸷却始终没散去。
两人就这么朝着公寓所在的楼层走去。
忽然,一道惊讶的声音传来:“阿琛,你不是去美国了,怎么又回来了?”
那是公寓里的邻居。
叶亦琛在这里住了三年,左右邻居都是熟悉的面孔,大家对叶亦琛也是了解的,自然,叶亦琛退租要离开这里,这些老邻居也是知道的。
叶亦琛会打过招呼。
结果现在?
叶亦琛没来得及解释,邻居也看见了何曼曼:“这不是之前在你这住的小姑娘,怎么了这是?”
“没事。”叶亦琛淡淡的冲着邻居笑了笑。
一晚上没睡,加上何曼曼的事,叶亦琛的眉眼里不免有着疲惫,邻居也看见了,倒是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很快,邻居转身,快速的朝着楼下走去。
叶亦琛颔首示意,就直接带着何曼曼,开了公寓的门。
而何曼曼的表情却不如之前的镇定,有着惊愕,不敢相信的看着叶亦琛,原本的挣扎也已经消失不见。
“叶亦琛,你什么意思?”何曼曼想也不想的问着,“你不是去美国了吗?你为什么回来?我说了,这个孩子和你没任何关系,你没必要回来的。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我不知道是谁给你造成了这样的错觉……”
何曼曼的表情称的上冷静,和平日看起来没任何的差别。
她的声音却已经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那是一种紧张,一种对叶亦琛的紧张。
叶亦琛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何曼曼,却没发生任何的变化,只是牵着何曼曼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