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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该高兴还是该发愁,可不管怎样,我成功入职“仙祐堂”,也算是安定下来了。
我不再像一只浮萍一样,在省城里面飘来飘去,等到晚上的时候,看着自己日渐瘪瘦的荷包,暗暗地叹息。
这“仙祐堂”真正的老板我至今没有见过,而这牛鼻子崔法师,也有个十分个性的名字——崔明伏!
每天来到法堂里面卜卦测字的人也不少,有些有教养之人,进门之后会称呼,“崔法师在不在?”但是也有些进门则直呼其名,“催命符,催命符哪里去了?”
每每听到这个称呼,崔法师总是会气的跳脚大骂,但据他说,这个名字还是他的师傅根据五行八字给他取的。
我捂住了嘴巴,突然觉得姥姥取的韩小天和他师傅取的“崔明伏”相比,简直是高明之极。
这崔明伏也不属于茅山派,他属于出马弟子,俗称出马仙。
出马仙,源自东北民间,从字面意思解释也就是从事出马职业的仙家。出马,也叫出堂,是继承上古萨满文化的传承,然后在我国北方地区发扬成一种巫文化。
北方称为搬杆子、顶香火头、领兵带队的。南方称为出壳、落座,放桌等。随着地域的不同,叫法也很多。但最终都是一个目的,有一个弟子(也称弟马)带领一个仙家的堂口,为人看事查病。
举个例子,一些动物仙,例如狐狸,蛇,黄鼠狼等,修炼数百年,然后为自身修炼或接受上天正神的任务,来到凡尘积累功德(一说采集阳气),以达到位列仙班,成为正修仙神的目的。
比如来到姥姥的灵前前来拜谒的黄大仙,就是此类仙家。
动物仙中以胡(狐狸)、黄(黄鼠狼)、白(刺猬)、柳(蛇)、灰(老鼠)最为多见,道行最高,所以被世人称为五大家族,家族内又以金花教主,通天教主,银花教主,胡三太爷,胡三太奶最为著名,负责统领及监管天下出马的仙家。
为了修行,或因接受了任务,想开堂出马的仙家们,想积累功德,修成正果,普度世人,但又不方便直接幻化成人,或以直接的形式去度人治病,所以他们选择有仙缘和悟性的人类做为香童,人们又叫做出马弟子,来与其相互配合以附体的形式来度化世人,所以人间了就又多了一个职业——出马弟子!
弟子与仙家的缘分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累世的缘分,弟子前生曾是正神或菩萨童子,又或是精灵家族的一员,仙家与其前世曾是父子,兄弟,或是师徒,同门的关系。
弟子本身就有着一定的法力,只不过是经历了轮回无法运用,还有这些弟子有的是有过而下界,有些是接了任务下世度人,所以,从生下来开始,就和仙家们捆绑在了一起,一起度人,积累功德,共成正果。
还有一类弟子是家族延续的出马缘分,也就是其家族祖先曾供奉过仙家,后来祖先过世,出马仙家们功德还未积满,依旧逗留于人间,所以要继续找弟子帮起延续堂口香火济事度人。就这样,他们从原先的弟子的后代中去选择一位较有慧根的子孙去继承堂口大任。
但这崔明伏到底属于哪一类我还真的不清楚,可见他每日给人卜卦、看相,测字求缘,看起来还真的像是那么回事儿,说的头头是道。
我在这里每日也就是打扫一下法堂,帮他处理一下杂事,或者在他给人看相或者卜卦之时给予协助,别说,崔明伏的名气还真的挺大的,法堂从开门到打烊,每日里来的人还真的是络绎不绝,以至于每天都赚了不少的真金白银。
可到了晚上,我在柜台算账的时候,都有不同风格的女性来找崔明伏。
几乎是一天一个风格,有的来的时候穿着职业的空姐装,有的来的时候是一身可爱的兔子装,还有护士装,白领装,但是这些个女的虽说风格不同,但唯一相同的就是都露出那挺拔的大腿,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玉兔,我的天……
看到崔明伏天天如此好精力,我真心佩服,有次我在算账,可那天晚上的姑娘还没有来,崔明伏一把拍在了我的肩膀上面,“兄弟,怎么样,改明哥也给你整一个,算是工作福利……”
我听完之后连连摇头,直呼我还是希望要回我的奖金,其他的一切都是过眼的烟云,崔明伏听到之后直呼我就是一块榆木疙瘩。
他一把拉开了柜台最下层的抽屉,里面放着很多的木片,这木片上面还有编号,周一——电臀女,周二——兔女郎,周三——护士妹……
我看着这琳琅满目的木牌,顿时吓得缩了一下脖子,我也二十岁的年纪血气方刚的年龄,但看到崔明伏这样子整,还是对于他的肾有所担心。
“我看看,今天要翻谁的牌子……”崔明伏喃喃自语,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仿佛就是这一方的“土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绝对不取一瓢饮。
可不管他是好还是坏,在一个月之后,整整给我开了三千块的工资。这是我长这么大来第一次赚的一笔钱,看着手中这一沓粉红色的钞票,突然觉得面前的牛鼻子崔明伏,简直就是一个“正人君子”。
“好好干,下个月如果跟着我一起出工的话,保你赚的比现在还多……”他说着拍着我的肩膀,我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自己肯定好好干。嗨,想来也是没有气节,就看着点儿钱,我就折腰了,也不管他是否是一个神棍。
当天晚上,我在ATM上给老妈转回去500块,给表姐转回去500块,老妈收到钱之后,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腔调,“好,好,我儿子有出息了,过两天妈就去看你……”
我听到这句话之后赶紧阻止,“别别,您老人家先别来,我这个月的工作太繁重了,等过一阵子吧,也好领着你和老爹一起在省城转转……”
说完之后,老妈欢天喜地地挂了电话。我也给嘟嘟买了许多的玩具,他虽然灵力强大,但本体为六岁孩童,仍旧天性纯然,抱着一个玩具小汽车不肯撒手……
这个精灵古怪的小鬼,坐在床上玩玩具的样子和一般六岁的孩童没有任何的区别。“谢谢你,菜鸟……”他回头转向了我,眸子里面满是一个孩童的喜悦。
我笑了笑,手机这个时候又响起来了,我拿起一看,是老二打来了,顿时心脏又开始紧缩起来。嗨,真的不晓得该不该接这个电话,思虑再三,我还是接起来了。电话接通,老二那边 先是一阵的沉默,而后才开口说话。
他问我怎最近怎么样了,好久没有联系了。我说是啊,我姥姥去世了,我刚从老家回来。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这或许是最尴尬的情况了吧,两个人都没有对白,中间的空白只是用那沉默填满,这样子的电话倒不如赶紧挂了,我正想结束,可谁知他那边却先我一步发声了,“小天儿,你在哪里,我想见见你……”
我再一次的沉默了,我也不知道这次是否已经拒绝他。我们两个人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竟然无比生疏。
之前的打诨扯屁,现在想来都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情,射线是指由线段的一端无限延长所形成的直线,射线有且仅有一个端点,这是小学数学的知识,而我们两个我们好像是从同一点发出的两条射线,渐行渐远……
但我还是同意了和他见面,不管怎么说,之前的情分还在,我也觉得或许老二当初做这一行,也不是他自己本身的意愿,骗人者,终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辗转反侧,良心不安。
我们约在我家附近的夜市上见面,叫了一打啤酒,还有羊肉串和烤腰子若干。我说我来付,他说他来出,但我还是坚持埋单。
在大学时,有次我最困难的时候,因为贪图上网而在包夜的时候把身上一个月的生活费弄丢了,我不会忘记自己曾经跟着他蹭的那一个星期的饭。
那时的老二,让我觉得真诚,可信充满了依赖!但是现在他的身影,却在我的眼里无限拉长。
我想我真的是喝多了,烧烤摊的木炭燃烧的味道阵阵袭来,呛得我几乎要流下眼泪。深秋的夜,哈出去的气体都自带着一种白雾,在这雾气当中,老二捂住了脸颊,“嘤嘤”地哭了起来。
“小天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当初不该骗你……”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告诉他我不怪他,况且事情已经过去,那公司仅仅发给我的300块的工资我都没要,他也没算对不起我。
老二狠狠地揉了一下鼻子,猛吸一口气,“那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的心一紧,手中的羊肉串落了下来,刚刚才和他建立起来的亲近感顿时不见了,难不成这家伙来到这边见我,就是要让我帮他一个忙吗?
“什么事?”我语气阴冷地说着。
老二犹豫了一下,但旋即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出了一句话,“你可以救救我们王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