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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玲把蓝美玉的父母带进病房,自己又走了出来,和我坐在一起。
我们双方很沉默,不是她不想说话,是她这个人很会看脸色,知道我不想,她也就闭嘴。我其实也不是不想吧,我就是对着她还是会有相同的一种感觉,心里愧疚,很多次我都想把当初抢劫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她,但就是缺乏那最后一刻的勇气。
时间往前走动了五分钟,冯警官忙完了,上来说送我走。我这时候才开口和高玲说话,问她是不是要留下来安排一下蓝美玉?她说是,她要帮蓝美玉换个病房,然后给她父母找宾馆等等。我求之不得,恨不得自己走。我留了一句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然后就跟着冯警官走了出去。
上的是警车,这不算是公车私用,冯警官敢把警车开去酒楼,就我们两个人,他点了不少精品的点心。
我是真的饿,也不客气,秋风扫落叶般干掉了一半。
冯警官吃剩下的,他也不介意,脸上一直有笑容。他对我说话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案件已经不用我忙活了而冷淡,仍然很礼貌,给我一种,这不是警察,而是销售的感觉。
早餐吃完,按我的要求,冯警官送我到学校后门,停好车对我道:“我明天还得派人找你,让你填些资料,我们给你申请见义勇为奖,你有空吧?”
我知道的,采访的时候记者有问过他,是不是我有这资格,他们会不会帮我申请等等,所以不吃惊:“有空,我还是那句话,我会配合。”
“其实很简单。不过,奖金就不是很多了。”
“奖金无所谓。”
“我知道你这样想,我们尽量弄好这个级数,有相关机制的,你这情况已经构成了伤害,范围是十万至二十万。然后我要告诉你一下,除了物质奖励,还有证书,以后你出去工作,用人单位会优先录用你。你回去上网查一查,还有许多便利,比如你贷款买房子,买车子等等都有。”
最低十万奖励听着就已经很吃惊,我以为就三几千。钱不少就算了,还带那么多便利,我忽然觉得这个见义勇为奖很实用。好吧,我也是太贪心,能把蓝美玉救回来,自己把命保住,结果已经很不错:“冯警官,如果太麻烦,不要搞了,我不是为了这些。”
“我知道,但你做的事达到了这个条件,已经不是你要不要的问题。”
“那……行吧!”我看看时间,再不走,等会下课时间到处都是人,我得被烦死,“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们……”
“会再见的,我喜欢你,你很勇敢。”冯警官呵呵了两声,“其实我没当警察之前,还在学校的时候做过类似的事,也得过这个奖,不过那个年代就奖了几百块。也不是算钱的问题了,如果不是奖证发挥了作用,就当时我的成绩,我不符合警校的入学资格……”
“难怪,我懂了……”
“难怪什么?觉得我对你很好是吧?”
“对啊,很客气,我刚刚还在想,你不像警察,像销售。”
“哈哈,加油吧小伙子。”
“一定。”
我开门下了车,站在边上对冯警官挥手,他把车开走了,我赶紧进门。
后门有警卫,平常就一个,出事后加强到两个。他们看见我进来,赶紧对讲机报告情况,我叫都叫不及,只能加快脚步,打算直接跑回宿舍。然而走到教学楼前面抬头看了一眼,我滴个神,密密麻麻都是人,几乎全校师生都出了来,近万人排成两队。
我有点不敢踏步,这种欢迎仪式,我小心脏受不了!
而见我不走,人堆之中有人走出来,都是院长,有的是正院长,有的是副院长,五大学院,五个,并排向我走来。
我腿软,想蹲下来。
十多秒时间,他们走到了我跟前,四个院长停住脚步,只有马院长继续往前,来到我身边小声说了一句,这是学校研究的欢迎仪式,让我配合。
我能说什么?只能配合,脸上露着笑容继续走。
等我越过了前面的四个院长,脚步刚踏进教师群里面,浩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停喊四个字,欢迎英雄、欢迎英雄。我认为是受之有愧,所以浑身冒冷汗。我脸上的笑容不变,就这样几百米走了下来,肌肉都僵了,整个人很不舒服。
我看见了许多张脸,但一张都记不住,有没有看见熟人都不知道。似乎走到中途的时候有人和我说了很多话,尖叫的很大声。是龚三通和小桂子他们吧,又好像是李波和张浩,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迷迷糊糊走到宿舍门口,我径直上了楼,耳朵发鸣,我想睡觉,很想,特别想。
总算进了宿舍,我才感觉整颗心落了下来,我直接躺床上,没洗澡,没力气,我感觉自己一秒钟之内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天是黑的。
我坐起来,想想不对劲,怎么没人吵我?中午李波他们没回来吗?
赶紧找手机,我个天,好几百未接来电。打开微信更不得了,近一千条信息。我按了联系人找到李波点进去,没来得及发什么话出去,先听见外面有声音,是张浩的声音:“哥们请留步,洪天仇没醒呢,他非常需要休息,要见他,再等等吧,拜托了……”
李自强的声音:“我们也没进去呢,都一天了,好累,不过没办法,我们得让他好好休息。”
随即是一阵离开的脚步声。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心里好感动。
我立刻下床去打开门,眼前是三个人,李波,张浩和黄自强。
见我醒了,他们赶紧进宿舍,然后三个人都很乐。张浩说了一句,艾玛,英雄终于苏醒了,抱一个,让我们沾沾英雄气。然后三个人抱住了我,勒死我了,我道:“喂喂喂,我是病人,放开,放开。”
张浩道:“病什么,你是英雄。”
李波道:“好了,沾够了,放开,放开。”
黄自强问我:“哥们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我摸摸自己的肚子,似乎不饿。我额头疼,头疼,伤口也疼:“出去吃吧,我顺带上医院换个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