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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手术后在上海休息了几周后伤口愈合的差不多,父亲一家人就决定回老家,送走了他们清风觉得空落落的,因为这段时间只要周末都回去一家人吃饭,像回到从前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周末清风回家,陈阿姨会特别为她准备些合她口味的东西,而清云就在饭桌上搞怪淘气说些逗乐全家人的话。
人必须自己面临孤独,又对他人提供的爱和热闹来者不拒,容易产生依赖,人真是种贱兮兮的生物。住惯了小的公寓,清风反而觉得回大房子心里空的发慌,皓月怂恿她索性不要搬回去,住这里离皓月也近,可以周末经常聚会。清风一算反正租金上也没有损失,自己也没有太多东西需要大动干戈的搬,索性就过去住换换环境。
这天清风在公司最后看了一遍要存档前的审计报告,没有留意时间,离开公司的时候竟然已经八点,因为大家的忙季都过了,办公室几乎只剩下她。去车库取车的时候更是荒凉,周围的车都忙不迭的回家了,平时她偶尔迷糊还要在车库找一阵车的,今天一眼看到自己的小A3依在一辆保时捷边上,显得格外娇小。
清风心里嘀咕了一下,好像邓云生有一辆这样的保时捷,但是由于她从来不记别人的车牌号,这样的车在这里也并不稀奇,所以也没特意看。清风开车门的时候,余光扫到保时捷上下来一个人。
“你现在都不回家了?”邓云生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后,随之而来的是他那股带着草药味的香水,清风想以前真应该问问他是什么品牌,会这么好闻,现在心里竟生出一种讽刺,大概也是某种特殊定制吧,有那么富贵的味道,哪里还在意寻常百姓的余香。
“邓……,我搬家了,到另外一个住处,住的离公司近点。”清风本想叫邓老板,她恨自己奴性使然,看到他这尊贵的脸庞就想叫他老板,可是转念觉得现在叫他老板,多半像是挑衅,还要惹他发他那专有的无名之火,以他们现在的关系,难道不是应该多方面避嫌吗?他不是说在意她的名誉吗,那为什么要在这见不得光的地下停车库故意堵她,难道他忘记了现在她还顺便背了个小三的“贞洁牌坊”呢。皓月说,让男人觉得你是玉女还是人尽可夫,都不是什么好事,都会让他们加倍努力的想泡你。
“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邓云生走近了,清风闻出他满口酒气,他大概是喝多了。自己大概是中邓云生的香水毒太深,为什么先前只闻到香味却一点没有察觉酒味。清风又想他此言既出,就是要让她再为他背一次小三的名分么?换了段新的感情坚持不懈的让她当小三,还满怀真情,倒变成清风装腔作势,不解风情了?
“收到了,我回家了。”清风开车门,被邓云生又重新关上。他拉了清风的手,让清风砸到他怀里,整个身体欺上来,清风别开脸去,狠狠的推开他。
“你原来是个那么狠心的人,我专门来等你,从北京到上海,只为了见你一面。”
“邓先生,我想我们已经谈清楚了,你也说了分手。”清风盯着邓云生通红的眼睛,她已经不怕他了。
“我后悔了。”
“你后悔的方式就是和吴可涵谈恋爱?那你可真够后悔的。”清风出口了讽刺的这句话,突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是在意的。
“没有你,谁都一个样。”邓云生放开了手,整个人一下子颓然了,喝多了的人是这样,情绪被扩大了多倍,起伏跌宕。而他手的这句话还是扎在清风心上,只可惜自己是万般的清醒。
“云生,会好的,没有谁真的非谁不可。”倒是清风送了邓云生回去,怕他喝多了还开车,出了事大家都要后悔终生。送到了邓云生家楼下她就把他托付给了保安。邓云生一路上竟然很乖,再没有说一句话。清风觉得他的醉,一开始是万般的清醒,后面却是真的醉,也许人都有不受控制的时候,即便是邓云生,也只是凡人一个。
正在满腹心事的走出邓云生家小区的时候,清风撞见了晚间出来跑步的吕悦。她并不知道他们住的是这样近,也是,反正他们这些公子哥儿或者合伙人,都住这些死贵的地方就对了,清风今天是真累了,她只是个需要贩卖八小时以上劳动取得点小小的工作成绩还可能要遭同事嫉恨的人。而她内心只想要平静生活下去的女子,她突然想离他们都远一点。
“你男朋友?”吕悦问。
“恩。”清风突然就不想解释。结果说完又换了吕悦安静。
“他喝多了?”
“恩。”
“你自己开车来了么?”
“恩。”
“我送你去开车吧。”
这次清风没有说恩,大滴大滴的眼泪砸下来,她不敢抬头看吕悦,她也不想和任何人解释,她不是无比狠心心冷意绝的人么?为什么有这么一个全世界最无能的眼眶,端不住这些无用的液体!
吕悦看到清风哭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而清风拔腿就跑回了车里,插上钥匙就把车子发动了。邓云生离开的背影,她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如此坦然的目送他,再也没有办法被他捉回他的怀里,再也没有办法在睡梦中握他的手,想到这些通通都让清风心痛。为什么邓云生,要如此具象的,清晰的出现在他面前,带着他的醉他的无理取闹,来干扰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呢。
可是这就是长大啊清风,大人就是心甘情愿的不再任性,不害怕事与愿违,不随心所欲。那个被他疼爱的小姑娘长大了,我们必须要接受这一点,清风。清风一次次的跳脱自己,来去对那个伤心不已的自己说话。外面突然倾盆大雨,清风在车里坐了好一阵子,仿佛看到那个脆弱的自己在雨里孤独的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