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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行正在喝汤,猛的一呛,蛋汤立刻顺着鼻孔流了出来,他忙将头伸出车外,大声咳嗽起来。
汤队长笑道:“你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不厚道,别和我说你到现在没娶媳妇就是怕工资没收啊,对了和你说个正事,我们科有个丫头人挺不错的,而且就喜欢你这种成熟男人,改天我给你撮合一下你看咋样?”
陈团长装作没有听见,埋头自顾吃饭。今天已经是2002年春节前的最后一天了,陈团长已年届四十,按理说他应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可是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方面的“企图”。其实我们团长是个标准的英俊男人,一米八零的身高,虎背熊腰,剑眉星目,阳刚之气十足。按理说这样的男人应该能够吸引不少女人,可是他偏偏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绝大部分业余时间也都和我们耗在一起,不是喝酒打牌,就是K歌看电影,反正该玩到的全玩了,就是没有玩过感情。
吃过饭陈团长正色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汤队长道:“走访调查,一个个摸排啊,没办法,无头案只能无头办了。”
陈团长道:“这样吧,走访这件事情我们来做,你记得提供经费就行。”
汤队长笑道:“行啊,你要是能破案,我让我老婆把箱底钱掏出来。”
暖心画室
我们从汤队长那里取到了足够的资料,包括王文娜生前所有朋友的具体联系方式,还有她的学校,以及课外学堂。
经过仔细分析后陈团长道:“我们还是从学校开始吧,毕竟那里才是她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王文娜的同学都清一色的认为她不可能自杀,而且之前也没有一丝迹象能表明她哪里有反常的状态,相反她是个对生活充满信心的女孩,也非常阳光。
第二天我们四个人去了她课外学习的地方——暖心画室。
这是个地处闹市区却并不算大的一所教授绘画的学校,在坊间颇有些名气,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我们找到学校的校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秃头男人,看着给人感觉就不像好人,不过实际上却是个非常憨厚的中年男人,看得出他对王文娜莫名的所谓自杀也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也是坚决的不相信。
“这不可能,完全没有可能。我想这就是谋杀,只是凶手做得太巧妙了,你们暂时没有发现而已。王文娜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我很看好她,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如果你们再定性为自杀那就太不靠谱了。”
他很激动,团长道:“当然,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名犯罪分子的,否则还要我们干嘛呢?但是现场确实没有第三方的踪迹。我想只要有人进入房间,绝对会有一定的蛛丝马迹,但是这次却是一点没有,所以我们也很为难。”
校长道:“这就是考验你们的时候了,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一件案子要是那么容易能破那还要公安局干嘛,所以我请大家真的帮帮这个女孩,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做。”
陈团长道:“那真是谢谢你了,对了,死者生前在你们哪个班级学习,我可以见见她的老师吗?”
校长立刻将王文娜的老师找来,是个三十多岁的男性,很有艺术家的气质,他很客气地和我们打了招呼,经过介绍我们知道他叫:唐友山,是工笔画的专业执教人员,去年五月份自荐来此代课的老师。另外他媳妇也是这里的老师,不过因为年关的原因,回老家去了,而唐老师因为有寒假补习班所以没有走。
坐下寒暄了几句,陈团长道:“唐老师是什么时候开始带王文娜所在班级的?”
唐老师道:“在这儿不是论班级的,只是按天开课,娜子修习的工笔画是每个星期六下午的课程。”
陈团长道:“那唐老师和这个孩子平时接触的多吗?”
唐老师道:“多啊,这个小姑娘平时人缘很好,而且也很活泼,经常会问我一些绘画方面的技巧,很勤奋的一个人,就算不上课我们也经常电话交流的。”
陈团长道:“那么唐老师最近有没有感觉到她本人情绪有变化?”
唐老师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
陈团长道:“她有没有谈恋爱?”
唐老师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听说她没有,这是个很自爱的小姑娘。这样,我老婆也是娜子的老师,等她回来了你们在从我老婆那里了解点情况。”
看来从他那里也问不出什么实际的情况,我们只能选择走人,路上陈团长皱眉自语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呢,为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马天行道:“领导,要我说万一那个小女孩真是自杀那我们不就完全落入无用的循环了?”
陈团长道:“不可能,她绝对不会是自杀的。”
马天行道:“领导,作为一个革命工作者,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能意气用事,她为什么不能自杀,现在情况并没有搞清楚,所以她也存在自杀的可能。”
陈团长道:“她绝对不是自杀的,我就敢这么说。”
马天行道:“凭什么这么说呢?”
陈团长想了一会儿道:“凭经验,不过还要再等几天看看。”
终于过年了,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我们放假了,不过大家都知道陈团长是个老光棍,所以自从我进入这个部门以来基本大年初二以后的日子都是在陈团长家里度过的,他管吃管喝,而且还专门请了一个保姆伺候我们,以至于马天行已不用通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一定准时出现。
不过今年我们明显感觉陈团长有些情绪不高,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打麻将总是点炮,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们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问他他都说自己没事,转眼过了十五,唐老师打来了电话,说他老婆回来了,让我们去一趟。
陈团长立刻带着我们向暖心画室而去,到了那里我们先碰到了负责人,他很客气地给我们拜了年,然后道:“怎么,又来调查情况啊,我真没有什么好告诉你们的了。”
陈团长道:“不麻烦你了,是你们唐老师老婆回来了,让我们过来一趟,她可能有新情况告诉我们吧。”
校长道:“什么,老唐又和你们说他老婆了?”
陈团长道:“是啊,怎么了?”
校长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门道:“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老唐脑子不好,想老婆想疯了,整日说自己有老婆,其实自己还是一个光棍,我要不是看他功底确实不错早把他开了。”
陈团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既然来了就见个面吧。”
校长道:“那你们几位去吧,我有事要办就不陪了。”说罢急匆匆不知去了哪里。
陈团长对我们道:“待会儿你们不要乱讲话,听我一个人说就可以了。”
马天行道:“团长,哪次您说话我们插过嘴的,这可是冤枉大家了。”
陈团长道:“冤枉他俩了,没冤枉你,总之记住我的话。”说罢当先向里面而去。
找到唐老师后,陈团长道:“感谢你这么支持我们的工作,那么你太太呢?”
唐老师道:“她在上课,过一会儿就下课了。”
我听了暗自称奇,不知道到底是校长疯了还是唐老师疯了,至少一个正在上课的老师是不能拿出来瞎讲的。
过了没多久从二楼下来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女性,唐老师道:“这就是我太太了。陈团长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问她。”
这下彻底让我们明白了校长在说假话,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来骗我们呢?陈团长并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的神情,他只是详细询问了这个美术女教师几个问题;但是我注意到的是陈团长在说话的时候目光却主要集中在了唐老师的脸上,也就是说他很少和这位女老师对视,看来他是一个很害羞的男人。我心里也明白了为什么陈团长至今未有谈对象的原因,心中不禁暗笑。
问好了这几个问题,陈团长左右看了看道:“唐老师如果不介意,你能带我参观一下这个画室吗,我看到二楼好像还有教室吧?”
唐老师道:“没问题啊。”说罢起身带着我们一路参观起来。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工作室,一楼大约有一百多平米,割成两个房间,很快我们就看完了。唐老师又带了我们去二层,这是一层似乎被废弃了很久的地方,除了有一间灰蒙蒙的教室,其余都是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
陈团长道:“王文娜原来是在哪里上课的?”
唐老师道:“她是在一楼,学硬笔绘画的,不过她有时也来二楼听我老婆的油笔画课,因为她对调色很感兴趣。”
陈团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我们告辞而出,这也让我们满头雾水。马天行率先发问道:“团长,我彻底黑夜了,您能给我一丝曙光吗?”
陈团长道:“你这么阳光的人还要什么曙光啊,别扯那个,回去好好烧一顿饭,你可吃了一年的现成饭了。”
马天行道:“您就给我们开个窍吧,我真的糊涂了。”
陈团长半开玩笑地道:“糊涂好啊,郑板桥有句话叫:难得糊涂,这说明你已经进入人生的另一重境界了,记得保持。”
说罢也不理睬马天行上了车子,我们一路而去。
21、火柴的秘密
到了陈团长的家,他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听他吁了口气道:“终于找到了。”
我们抬眼望去只见他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方盒子,像是牛皮硬纸做的,不过看样子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我道:“团长,这是什么东西?”
陈团长道:“这是火柴。”
我们都莫名其妙了一把,马天行道:“您打火机没气了?”
陈团长笑道:“现在你们不知道,到时候就会明白了。”
说罢打开火柴盒,这里面的火柴与市面上常见的那种不同,只见一根大约有十厘米左右,通体呈绿色,我道:“团长,这是什么火柴,干嘛还染色?”
陈团长笑道:“这可不是染的色,这是用熊胆做的,是特殊功用的火柴,到时候你们会有机会用上的。”
马天行掏了根香烟出来道:“我现在就用用,看看点出来的烟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团长道:“你要是敢用这种火柴点香烟我就服了你。”
马天行道:“真的假的,我怕这里面有烟雾弹啊?”
陈团长拿出一根来准备点着,不过擦了两下却没有擦着。团长仔细看了看,只见摩擦火柴的两边类似于砂纸的东西早都变了颜色,估计已经受潮失灵了。陈团长皱着眉头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不该这样啊?”
说罢左右看了看,只见火柴皮都已发白,上面布满了类似盐点的斑斑白点,马天行道:“如果这个燃着质量可是一级棒了,团长这是什么牌子的火柴,你保留了这么久?”
陈团长道:“这个不是我的,这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东西,几十年了,一直没有机会用它,今天好不容易想为你点一根开开眼,没想到失灵了。”
马天行用打火机点了根烟道:“谢谢您上心了,我自己有火。”
说罢拿了根火柴放在打火机上,可奇怪的是火柴并没有燃着,也没有因为火烤的原因而变色,陈团长拿过来道:“有本事擦擦你的眼睛。”
马天行道:“我怕你这个。”说罢毅然决然地擦了擦眼眶,陈团长奇怪地笑道:“还有最后一瓶饮料,晚上我们把它喝干净吧?”
喝酒的时候我们惊异地看到马天行的眼眶底下渐渐红肿起来,他自己毫无知觉,我正要说跑,陈团长连打手势,饮料喝了快一半,团长道:“咱这里谁胆子大啊?”
马天行道:“这还用说吗,谁能出团长右。”
陈团长道:“那么你呢,我看你就很有潜质。”
马天行道:“我怎么说呢,应该还算是比较大的吧,只不过还没有试过。”
陈团长道:“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淫荡,能不能说得中庸一点。”
我差点笑喷了出来,马天行道:“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想表达的中心思想就是这里除了您就是我胆子最大了。”
陈团长道:“好,既然这样我就和你打个赌,你晚上敢不敢看窗户?”
马天行道:“那有什么不敢看的,我没事经常看。”
陈团长道:“行啊,那么今晚再试试。”
我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睡到半夜忽然听到马天行大叫一声,立刻将我们惊醒了,只见他一头冷汗地指着窗户道:“我操,那上面有两个黄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一样看着我。”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被路灯反射有点发红的窗户没有丝毫异样,我道:“老马,你是不是眼花了?”
马天行道:“屁,我才没有眼花呢,真有一对牛眼珠子,通黄通黄的。”
陈团长一把拉上窗帘道:“你们现在知道窗帘是干嘛用的了吧?就是专门用来挡脏东西的,据说有一种鬼叫:井野,白天生活在水井里,晚上就飞出来扒着窗户看人。”
我给陈团长说的心里一阵恶寒,道:“团长,您可别这么吓唬人。”
陈团长却是不置可否地一笑道:“睡觉、睡觉。”
马天行却是惊异未定地道:“团长,那为什么我能看见这玩意儿,他们俩却看不见,这不公平。”
陈团长道:“那是你火气不旺,怪不得别人啊。”
躺下后何壮道:“那盒火柴。”我们终于明白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马天行道:“团长,我们今天干嘛,那件事情你心里有着落了吗?”
陈团长点点头道:“差不多了,不过还需要办一件事情,确定一下我的想法。”
马天行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
陈团长点点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同事小王来到了这里,我们正感觉无巧不成书,团长道:“交代你的事情都明白了吧?”
小王点点头道:“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他没有逗留就走了。我们一头雾水,不过陈团长看来没有替我们答疑解惑的意思,点了根烟抽了一口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接手这个案子?”
马天行道:“难道不是因为这里面有奇怪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