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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校长道:“嗯,这个没问题,韩老师叫韩长生,是通州人,1963年生,今年41岁。他在我们学校已经任教14年了,也算是元老,我只比他早进校1年而已。其实以他的能力这个校长的位置本来应该是他的,不过他除了对生物学感兴趣,对别的都不感兴趣。教育局的领导几次找他谈话,希望他能接替这个校长的职务,他都不同意,所以就由我来顶替了。不夸张地说,韩老师是位德才兼备的学者型教师,他渊博的生物知识让很多生物学科班出身的研究生都自叹不如。我们这里经常有各高校的生物学硕士、博士来和他探讨问题,这是本校特色之一,也是我们的骄傲。”
陈团长道:“是吗?作为一名中学教师能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不容易了。”
王校长道:“那是当然了,这位就是韩老师,具体还有什么细节上的问题,大家现在可以继续讨论了。”
我们转过头,只见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身着蓝色中山装,衣服上一个褶皱都没有,头发梳得油光可鉴,一看就是个非常讲究的人,没有那种做学问的人普遍的不拘小节之感。
陈团长道:“您是韩长生韩老师?”
韩老师微一欠身道:“正是鄙人,您一定是科研部的陈团长了,刚才王校长给我打了电话,我立刻就过来了,幸会、幸会。”
陈团长很客气地道:“您言重了,我最佩服的就是老师了,再厉害的人其实都是老师教出来的。”
韩老师道:“老师只是开门的那个人,进来后的修为还得看个人的天赋与用功的程度,教书育人是老师的天职,我们只是尽自己的责任而已。”
陈团长道:“您太谦虚了,对了,听说您见到了叼人的蝴蝶,我在想这种情况的出现合理吗?因为自然界的蝴蝶最大的也就和人的巴掌差不多,能叼起人来那也太夸张了。”
韩老师笑道:“当然不是那种蝴蝶了,我见到的那只蝴蝶比一个人都高,当然说叼走有些夸张了,但确实把人拖离了地面。”
陈团长拿出笔记本道:“您可以详细说一下过程吗,我需要知道具体的情况。”
韩老师想了一会儿道:“那是上个星期天吧,我这个人有收集昆虫标本的爱好,因为现在是深秋了,我想在气温下降前最后搞一次昆虫的实体标本,于是就去了贺州村,您知道那个地方吧?”
陈团长道:“我知道,通州和北京之间的一个村子。”
韩老师道:“对,我是通州人,所以对这条路所有的地点都熟悉,那里是我经常去搞昆虫标本的地方,有很多生物学的爱好者也常去那里,不过现在是秋天了,人并不多。那天下午到村子周边去搜收昆虫标本的除了我,只有一个叫魏庆忠的人,他是首钢的工人,不过对标本也特别感兴趣,我们互相之间也都认识,本来是很正常的一次活动,不过老魏在一片荒草里拨拉的时候,忽然腾空飞起了一只巨大的蝴蝶,并将他带离了地面大概有半米的高度吧,然后可能是力不能支,最后还是放开了他。老魏和我都吓得够戗,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巨大的蝴蝶,我就猜想是不是某种特殊的原因导致昆虫体变异,否则很难解释这个问题。”
陈团长等了一会儿,确定他的话已经全部说完了,才道:“韩老师,我不是怀疑您说话的真实性,但是有一点不得不考虑,现在可是深秋了,这个季节能有蝴蝶吗?”
韩老师笑道:“您这个提问很正确,按道理说蝴蝶只会在春夏季才有。但是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任何物体如果有超出正常水平的体征出现,那么它的所有特性完全有可能出现变异,比方说水里的物种,随着它们所在环境深度压力不断的加大,它的体型也会完全随之改变。蝴蝶当然也会具备这样的特性,当它的体型发生了质的变化,很难说它的体表、体内特征不会改变,如果改变到适合秋季、甚至冬季都可以存活的状态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团长道:“您这么一解释我也算明白了,不过根据您的知识,自然界是否出现过体型如此巨大的蝴蝶?”
韩老师道:“没有,绝对没有,自然界不会有这么大的昆虫出现,这是目前地球环境所造成的。因为昆虫体型的大小与氧气含量有关,目前地球空气中的氧含量不足以支撑大型昆虫自身的供氧量,它达不到这种水平,所以昆虫不可能长大,这就是物种的进化特征。一个物种的进化总是根据最适合它自身条件的外部环境变化的,如果违反这点,那么这个物种肯定是自取灭亡。”
陈团长想了一会儿道:“按您的话说,这么巨大的蝴蝶在地球上是不可能存活的?”
韩老师道:“没错,暂不说气候、食物这些别的因素,这个环境就应该对它造成致命打击,然而我们确实是看到了这个物种的出现,甚至它袭击了我们。”
陈团长想了一会儿道:“如果您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是否可以配合我们做两点工作?”
韩老师道:“您说。”
陈团长道:“首先我们要去找魏庆忠,然后我们要去做一下实地调查。”
韩老师道:“责无旁贷,万一这要是个新物种,就有可能改正科学界一个错误的科学观点,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王校长道:“那韩老师就配合陈团长他们调查这件事情吧,你的课我们可以暂时找人来代,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学校必须支持。”
韩老师向校长表示了感谢,我们起身下楼而去,经过联系,我们知道了魏庆忠因为受了惊吓没有上班,在家休养,陈团长立刻向魏庆忠的家里赶去。
魏庆忠的爱人是个朴实的中年妇女,看到我们表情比较难过,道:“我们家老魏年轻的时候精神不太好,得过这方面的疾病,本来让他收集昆虫标本也是养病的一种手段,没想到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我真担心他的病会出现反复。”
韩老师道:“嫂子,你也不用太担心,等老魏休息一段时间后再做定论,这段时间我会经常来看他的,说不定在观察期他就恢复好了呢!”
魏庆忠爱人道:“真是太感谢韩老师了,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韩老师点点头道:“这几位是科研部门的同志,想找老魏了解一点情况。如果他病情还算稳定,那我们就随便聊聊;如果现在还是有点起伏,那么我们就来看看他。”
魏庆忠的爱人还是非常识大体的,没有阻拦我们,只是道:“请几位尽量不要刺激他,我就怕他病情加重。”
陈团长道:“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对被调查者负责的,如果他的精神状态不适合进行询问,我们不会勉强。”
女人没说什么,开了房门让我们进去,只见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汉子卧在床上,呆呆地直视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看样子就不对劲儿。
韩老师冲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先走到了魏庆忠的身边,轻声道:“老魏,我是长生啊,你还好吗?”
魏庆忠没有作出丝毫反应,韩老师道:“老魏,这是你们集团的高层领导,他们来看你了,你认识他们吗?”
魏庆忠还是没有反应,韩老师起身对我们道:“看来他有点儿小麻烦,还是等等再说吧。”
我们自然不能勉强什么,出了魏庆忠的家,韩老师道:“我们现在只有去实地做调查了。”
陈团长道:“那还得您带路,我对那里不熟悉。”
韩老师把我们带到了一片满是荒草的地方,他指着荒草林道:“这里原来种的是玉米,不过承包这块田的人进城打工了,所以田地也荒了,不是这片玉米林也藏不了这么大的蝴蝶。”
陈团长围着这片满是枯草的田地转了一圈道:“您说的蝴蝶就是在这片枯萎的玉米林里,是吗?”
韩老师道:“是的,这也是我个人很奇怪的一点,为什么蝴蝶会栖息在这片枯萎了的田地里,这本身与它的觅食习惯也不同啊?”
陈团长道:“那也未必,也许那是一只肉食性蝴蝶呢?”
韩老师道:“您的这个想法很有创意,这个假设也确实可以成立。”
陈团长道:“看来这个地球上又出现神秘不可知的生物了,不过韩老师,关于这只大蝴蝶,我们该如何实施抓捕计划呢?毕竟对昆虫类的生物我还没有打过交道。”
韩老师道:“这种蝴蝶虽然体型巨大,可能具备一定的攻击性,但总体来说,它对人类的威胁程度并不高,所以我希望还是尽量以活捉为主,如果真的能发现一个新物种,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现场并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巨型蝴蝶的线索,我们转了好几圈,却始终不得其所。天色渐暗,我们只有选择回去,路上韩老师道:“如果你们需要我参与调查,我一定不会推辞。”
陈团长道:“那真是太谢谢您了,要是我们遇到不明白的情况,会来咨询您的。”
回去后我们把现场的土样和玉米林部分样品带回去做了检验,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陈团长道:“看来,除了目睹这只蝴蝶一次,否则没有破案的可能了。”
马天行道:“要说这个案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蝴蝶长得再大也不会吃人的,相反可能让人感觉更加美丽而已,就算破不了案,至少对社会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陈团长道:“话是不错,不过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件事情,总要尽一份力嘛,万一真破不了那又是另外一说了。”
第二天我们又去了现场一次,做勘察,依然不得所踪,马天行道:“我看不放手都不行了,守株待兔是最好的办法。”
正说话,陈团长的电话响了,接通后他一听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挂了电话后,陈团长道:“我们得去魏庆忠家里一趟,他病情加重了。”
我道:“看来这件事情对他的刺激是非常大的,不过因为一只蝴蝶给吓成这样,这人胆子也实在太小了。”
陈团长道:“这种事情难说得很,不过人家已经够可怜的,咱们也别再说三道四的。”
电话是韩老师打的,魏庆忠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已经被送到了脑科医院。当我们赶到时魏庆忠的妻子孩子,韩老师都在,住院手续已经办理过了,他爱人满脸憔悴,看来精神也处在崩溃的边缘。
陈团长道:“昨天我们去您家里,感觉魏师傅病情还算稳定,怎么一天时间变化这么大?”
他妻子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去买菜,回来后老魏就在家里又砸又闹的,家里东西被他搞得一塌糊涂。我当时就蒙了,后来还是儿子回来打电话给医院的。”
韩老师道:“看来这件事情对老魏的刺激还是非常大的,真是没有想到,他自己本身就是昆虫标本爱好者,怎么会对这种事情一点免疫力都没有。”
陈团长道:“他如果本身就具有这样的精神病史,很可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患,两者相叠导致病情加剧发作。”
说话间,一个医生走过来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他妻子道:“我是他的妻子,大夫,我们家老魏到底怎么样?”
医生道:“你们也实在太大意了,他本来就有精神病史,怎么能又让他受这么重的刺激呢?”
他妻子没说话,陈团长插嘴道:“病人受的刺激严重吗?”
医生看看陈团长道:“你是谁?”
陈团长道:“我是病人的表弟,没什么大事情,怎么就把人吓成这样呢?”
医生道:“这与胆子无关,精神病人本身就容易产生比普通人奇怪的幻觉,一件在你们眼中看来比较正常的事情,在他们眼里或许就是另外一副样子。这个病人还处在观察期,病因如何现在还不得知,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陈团长道:“医生,你这句话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是病人在不久前又受了新的刺激,而不是老病的忽然发作?”
医生道:“从他的身体指标的测试数值来看应该是这样。但是精神疾病难说得很,以我的工作经验来判断,他不久前受到刺激是无可非议的,区别就是这种刺激可能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来自外部,也就是受了外部环境的影响;二是可能来自自身,也就是突然产生了某种幻觉,导致自己受到惊吓。”
陈团长道:“难道病人还存在自己吓到自己的可能?”
医生道:“没错,对一个精神病患者,这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妻子道:“早上我出去买菜,孩子又去上学了,家里不可能有人的,所以……”
陈团长道:“这么说一定就是魏师傅自己的原因了?”
他妻子抽泣道:“这都怪我,没有把他看护好。”
陈团长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从医院出来后,马天行道:“团长,按理说自己把自己吓疯了,这个可能性不大吧?”
陈团长道:“那也未必,病人本来就有精神病史,他出现幻想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把自己吓成这样也算真不容易了,这就是命啊。”
马天行道:“说到命这个话题,我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身上,扳着脚指头算算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
陈团长道:“我们这个命基本也就算是交给老天爷了,所以别再自寻烦恼了,好好珍惜每一天吧!”
马天行道:“您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辛酸?”
陈团长道:“那是有感而发,很正常,暂时不说这事了,不知道老汤那案子进展咋样,我去骚扰他看看。”
说罢陈团长拿出电话,拨了号码后道:“老汤啊,我是老陈,你被公安局辞退了吗?”
老汤的声音很清晰,因此我们每个人都能听道:“托你吉言估计快了。对了,今天又出了一件谋杀案。怎么样,晚上有空吗?我们交流一下。”
陈团长道:“行啊,不过我可没有心情再喝你那个鸡蛋汤了。”
老汤笑道:“今天晚上我请客,下馆子,这总行了吧?”
陈团长道:“那我这儿人可多,你得多准备点人民币。”
老汤道:“不就你们四人组吗,来吧,这点实力我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