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相册

手可摘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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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五天欧阳陌偷偷的用了祁薄的书房。

    管他呢,反正他又不在家。

    等他秋后算帐,自己活也干完了。

    在楼下让倒了杯现炸的果汁端上书房,里面有很多关于科研的书籍,一大本一大本的。左右无事,随意的翻了翻。

    看到顶排上放了些女孩子喜欢的爱情小说。

    就在欧阳陌拿下一本张小闲的书时,发现旁边还有一本类似相册的本子。

    莫不是祁薄小时候照片?

    有点兴奋也有点激动。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小时候呢。

    当她坐在阳台边的榻榻米上翻开时,整个人都呆了。

    窗外的阳光透窗而来,飘纱被微风轻轻吹起,扫动在她的眉目之间。女孩弧度优美的五官线条都开始模糊起来,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没有眨去眼底的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入目的照片那里是祁薄小时候。

    而是一张黑白的B超照。

    隐隐可以看到B超背面写着一行遒劲的字。

    欧阳陌反过来一看,果然。

    是一排:孩子,我保证一定让你来到这个世界。

    这是他的字没错,可是,这个保证……

    难道这就是他执意非要让她生个孩子的原因?

    多可笑,就算生一个,又怎么可能还是同一个孩子呢?

    一股痛疼让她心不停抽紧,唇固执的抿紧,嘴角却不断的下弯,弯成一道忧伤的弧度。聚拢的眉头发红,泪不停的掉下,砸相册上。

    她拼了命的擦,却模糊了B超单。

    急的她大哭了起来。

    索性将相册抱进怀中。

    在无人的屋子,哭得像个走失的爱丽舍。

    透窗的风刮起雪白的飘纱,像一对振动的翅膀。

    五年前的夏天,当她多次头痛到眼前发黑后,决定去医院一趟。

    原本以为只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当她拿抽血结果时,五十多岁的医生蹙着眉问她:“有性生活吗?”

    毕竟只有17岁,怎么敢承认呢?

    犹豫的摇了摇头,医生却很严肃的说:“你去查个HCG。”

    她不懂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本能的感觉跟某些事情有关。

    结果出来了,确认无疑后,已经13周了,她茫然了。

    怎么办?

    现在高三了,明年就高考,难道不读了,嫁给一个家教老师生孩子去?

    她还没有考虑,医生就给她下了决定:“这是个威胁你生命的存在,通知你的家人,停止妊辰,药物控制病情。”

    那些俩人的美好随着这个孩子的到来,一纵即逝。拿着单子,她站在阳光明媚的医院门口。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一生下自己就死去的可怜女人。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冒险生了我,却不等我从她肚子里拿出来就在手术台上断了气。

    爸爸背负着母亲家族的谴责及自己对她的疏忽,痛苦、自责了一辈子。因为他一味的沉浸在做父亲的喜悦中,疏忽了母亲一天不如一天的脸色。欧阳陌曾无意间看到父亲拿着母亲的相片,眷恋的抚摸,她不懂父亲对母亲的爱有多深,但看到那样的父亲她的情绪跟着莫名的低落。

    也正是因为如此,从小到大父亲对待自己的感情淡泊。

    她在一个个保姆的手上长大成人。

    就算他在家里,父女话也不多。

    站在医院的门口,她陷入了前所未有过的恐惧中。

    死亡对她来说很遥远,现在突然离她很近。

    来得措手不及,让人招架不住。

    从包里拿出手机,才发现没有母亲好可怜。

    这么大的事她不敢告诉父亲,又不能告诉别人,我该怎么办?

    最后,她拔通了祁薄的电话。

    他的声音底沉温和,从电话那边传来:“这个时间你应该在上课。”

    是的,她应该在上课。

    嘴角不觉扯了个笑。“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犹豫了一下,细听,那边他似乎还在研究所室里。她没有催他,静静的等着。不久,他说:“想我了吗?”语毕还笑了声,心情似乎很好。

    她一听,差点就掉眼泪了。

    他此时愉悦的心情,她怎么敢告诉他:我可能要死了,我怕。

    拼命的压间不断窜上喉间的涩意,嗯了声,说:“你回来好吗?”回到我的身边来。

    他却当她无理取闹,好声好气的说:“别闹了,这个项目我是主要负责人,怎么能中途而废?我们不是天天晚上视频吗?这样还不够?那你中秋节来西安,我带你转转。”

    “祁薄……”她喊了一声,声音有点低。他在电话那头嗯了声,静静的听着。“我死了你难过吗?”

    “……”

    他没有说话。

    她还想接着说。

    结果,他突然回了句:“会,非常非常的难过。”声音有点严肃,像是保证。“我比你大9岁,按年龄算,也是我先死。我希望你是我寿终正寝后的填土人。”

    在他看来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只是她小孩子耍脾气,胡思乱想。

    要怎么跟他讲呢?

    她将手指塞进口中,不让自己哭出来,忽忽嗯了声,便挂了电话。不多时,他回了一条短信:不要看乱七八糟的小说,好好学习。你是我的命,我怎么会让你死?”

    ……

    回忆就像一把钝刀,割在心上疼痛难忍。

    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她接着翻阅这本相册。

    其他便全是她的照顾。

    从照片的背影及穿衣来看,这近五年的照片。

    有站在学校收发室的照片,还有课堂上回答问题时的照片,还有坐在体育官发呆的照片,还有在蛋糕店外一脸馋样的照片,还有一张带着一诺在小区楼下滑滑旁的照片……

    整整一册。

    这几年他在牢里,这些照片是谁拍给他的?

    她曾无数次的申请探望他,都被拒绝了。

    既然这么恨,为何要让人拍这么多自己的照片呢?

    她都不敢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