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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亦初回去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帮着秦母一起包粽子。
包粽子,这对于夏亦初来说,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不管是她在这些任务世界,还是她原本的世界里,都算是第一次。
不过还好,有原主秦初见的记忆在,这让夏亦初倒不至于太生手,在多包了几个之后,记忆里那种熟悉的感觉就渐渐回来了。
包粽子的时候,秦昭搬了张凳子坐在夏亦初的身边,跟她说起了悄悄话:“老姐,你这两天往外跑得,怎么比我还勤啊?”
“有事。”夏亦初含糊的应着,然后开口问道:“你这两天,还是在李家小子那里睡的?”
“对啊!他这次月考,比上次进步了八名,居然考进了全年级前三十,他老爸奖励了他一台电脑,我们两个这两天轮流着在他家玩游戏!”秦昭神色顿时就变得兴致勃勃了起来,带着一丝当下年龄的热血和朝气。
夏亦初看着他这亢奋的模样儿,伸出胳膊碰了碰他:“淡定~粽叶都要被你弄烂了。游戏虽然好玩,可是也要有一个限制,要是沉迷进去荒废了学习,那你俩就废了。”
“嘿嘿,你放心吧,我俩知道的,只有放假的时候才玩。”秦昭笑了一声,有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姐姐好像变了一些,可是他却并没有怀疑到什么,反倒是对夏亦初的这种变化,心里感到由衷的高兴。
包粽子,煮粽子,等夏亦初提着热乎乎的粽子去看聂杓的时候,都已经临近黄昏了。
聂杓一个人呆在医院里,明明前面两天他也是整天呆在医院里,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这一天异常的难熬。
直到那护士给他来换药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神经常往门的方向飘去,神色愉悦的取笑道:“想你女朋友了啊?你们俩的感情可真好,我上次急性肠胃炎发作的时候,我家那个,就只是我刚动完手术的时候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立刻销假回去上班了。”
聂杓冷着一张脸,紧抿着唇,对着这护士的话一声不吭,显然是没有多大兴趣。
那护士在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挺离谱的,怎么会在一个小少年面前说这件事儿,然后她也不再说话,帮着聂杓换好药之后,就收拾着东西离开了。
夏亦初提着粽子过来,聂杓在听到推门声的第一瞬间,立刻就扭头朝着门的方向看去,当看到夏亦初那纤细的身影时,他那双黑眸里,闪过了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愉悦和高兴。
“啊啊,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今天在家里帮着一起包粽子,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口味的,所以每一样都带了一个过来。”夏亦初边说边走了进来,最后将手里的粽子放在桌子上,对着聂杓一一介绍道:“有花生的,有红豆,还有廋肉和板栗的,还有一种是什么都没有包的,你喜欢吃哪种?”
聂杓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夏亦初的身上,看着她一进来之后,注意力全部都在自己的身上,他那向来有些冷厉的眉眼,浮上了一丝小小的得意和欣喜。
这是一种被宠爱的感觉。
好像要比以前默默承受被人挨打的感觉,要好上千万倍。
他在心里小心翼翼的想着,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对着夏亦初开口道:“我要那个有板栗的。”
“好啊,你等等,我帮你把叶子剥了。”聂杓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细微,以至于夏亦初压根就没有发现他今天对自己的不同,夏亦初将叶子剥了之后,才将粽子递给聂杓。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将整个粽子都吃了之后,目光落在他那雪白的绷带上,开口问道:“今天换了几次药?我们明天就要读书了,医生说了你什么时候出院吗?”
“没有。”聂杓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缠绕着的这些绷带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要应该快了。”
“哦哦,那就好。”夏亦初笑了笑,起身将他刚刚吃掉的那个粽子叶丢进垃圾桶,然后去洗手间里拿了张湿毛巾给他擦干净手,做完这一切之后,夏亦初将自己的小包包背在身上。
聂杓神色有些茫然的,看着夏亦初这一套行云如流水般顺畅的举动,难得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傻乎乎的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的伤不是要好了吗,而且我在这儿也帮不上你的忙,所以我决定回去睡,就不在这儿陪你了。”夏亦初低头理了理自己的包包,然后抬头对着他,认真的开口问道:“明天还要上课,你要不要我帮你跟老师请假?”
“不用了。”聂杓硬邦邦的回答着,声音带着些许的置气。
他缩在被子里,余光却是一直都放在夏亦初的身上。
他是想夏亦初察觉到自己的异样,然后留下来的,可是平时这么一个敏锐的人,今天就像是没有带眼睛和感官来一样,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的任何不对,在得到了他的回复之后,她甚至还跟他笑着道别。
聂杓竖起耳朵,听着走廊上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夜色渐浓,可是聂杓一个人睡在病床上,却是有些心神难安。
聂杓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父亲不承认他,母亲嫌弃他不能够带给她财富和好的生活,甚至还糟蹋了她的身体,所以一直厌恶他,从小就对着她非打即骂。
在记忆里,聂杓从来就没有过过一天好的生活。
他如今已经十七岁,他早已经足够强大,甚至已经强大到了同龄人无法仰视自己的地步。
他并不是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甚至,他还有能力给自己、给母亲更好的生活。
可是他不愿意。
似乎只有一次次面临着欺凌和虐待的时候,他才能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价值。
与其说那些人欺负他,倒不如说是他允许那些人欺负他。
夏亦初的出现是一个例外。
聂杓清醒的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她的接触,短短时间就上了心。
可是他控制不住。
十多年都没有碰触过的温暖,就算她做出的这一切或许不是出自于真心,可是他还是可耻的,对这种虚假的温暖上了瘾。
聂杓躺在病床上,脑海里划过的是夏亦初在跟他接触时,明明脸上泛着笑容,可是那双眼底却一片清澈如许的模样。
他突然就咧嘴笑了笑,既然想要,那还顾忌着什么。
什么都不做,那不是在折磨她,而是在折磨自己。
于是,当晚万物寂静,夜色浓密的时候,一个人影推开了他那个房间的窗户,直接就从三楼跳了下去。
他没有去过夏亦初的家里,可是却在空无一人的大街小巷里走得轻车熟路,就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了目的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