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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园内喝茶赏花真是一种与众不同的体验,闻人潋望着小径,燕玖从那头像只轻巧的燕子一样飞奔而来,不过,有些瘦了。
每次见她,都会一副很乐意看到自己的样子,看到他,有这么高兴吗?
他连自己笑了都没发觉,放下手中的杯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着她走近,唤了一声:“师父,你总算来看我了。”
“想我了?”他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有点!”她也毫不隐瞒,大拇指和食指像捏了个什么东西在他面前展示,说:“就这么一丢丢。”
闻人潋说:“想我就是过得不好咯,你若过得安乐,哪里还有空想我?你看你,都瘦了,宫中可受了什么委屈?之前听你说不想嫁给太子,反正那你当初嫁给她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他若是让你受了委屈,我闻人潋虽然人微言轻,但带你毫发无伤离开,保你一世无忧的本事还是有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燕玖很高兴,在他旁边坐下,说:“玖儿还用不到师父保护,我不愿意的事没人能强迫我,这几天留在宫中是在想一些事情,理清黑羽卫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闻人潋说:“是哪一方面想不明白?”
闻人潋还留恋在这庄严肃立的奇怪美景之时,她陷入了思考,将所有的事情都理了一遍,说:
“从去梅龙镇开始,这件事就不是偶然。从我被人追杀,然后到被拐走,进而认识了莫心柳,知道了山上的秘密,然后疾王就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没有人在背后操控我是不相信的。”
“怎么说?”闻人潋不动声色。
燕玖继续解释:“第一个疑点,就是我和禹王被抓上山,莫心柳告诉过我,是有心人所为,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有心人是谁她不知道。第二个疑点,就是找朱雀台的人杀我的又是谁?可倘若,要杀我的人和指引莫心柳的人是同一个人,那么他就绝对不是疾王这边的人,所以疾王没有杀我的动机。如果他们不是同一个人,那事情就可简单可复杂。简单是因为这可能只是疾王和疾王的对手在暗中较劲,复杂是因为有一个幕后黑手在搅弄时局,可我至今找不到那个人的活动轨迹。”
闻人潋说:“所以你这是往最坏的那个想吗?”
燕玖说:“最坏的那个还不用想,因为这个幕后黑手的目的是掀起黑羽卫这个波澜,光这个已经够人头疼的了,放下所有的事情不想,黑羽卫的死跟莫心柳脱不了关系,我在山上发现了一些小豆芽,小洛告诉我这种豆芽牵扯着久远年前的黑羽卫之死,可是因为事关家族的存亡所以不能说出来,我也还在犹豫,倘若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我有没有能力保护他一个家族。倘若不曝光这件事,我要如何才能将这件事串联在一起。”
闻人潋说:“你还不知道吧?这次疾王落马,还有一个人的功劳不可没。”
“谁。”
“青婴。”
燕玖一怔。
闻人潋说:“我也是听说,你爹带着她走上了朝堂,面对君王的威严,以女子的雄风当面指正疾王与西沅流花公主勾结的所有事情,当年他杀了自己的义父李天恩,是为了保全他的实力,全身而退,有一封李天恩的绝命书流失,你没想到就在青婴手里吧?她在你府中潜伏多年,便是为了有朝一日,将疾王掰倒,站都站不起来。”
燕玖半天没接受过来,没想到这事还能跟青婴扯上关系,那她是什么身份?自己身边连个贴身丫鬟都无法信任了吗?她明明那么喜欢青婴,青婴也是那般天真待她。但是她很快恢复了理智,想起这事可能牵扯到的更长远的事情,说:
“那,青婴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吧?”
“是。”闻人潋看她是接受过来了,接着说:“她是流花公主的妹妹,但是没有封号便失踪了,很多人都以为她死了,死在了当年平定李天恩叛尞的战乱中,流花公主是西沅支持李天恩的助力,所以她失利了以后,也消失了。”
“青婴是公主啊……”燕玖更加难过了,一个金枝玉叶,流落到异国他乡本就不容易,还是潜伏在别人府中为奴为婢,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这种勇气,促使她忘却了眼前所有的苦难,对一个陌生人嬉皮笑脸,连她都做不到。
闻人潋说:“这事还牵连到李天恩,又要处决自己的亲儿子,所以陛下迟迟不愿受理此事。可如今却是由不得他了,新仇旧怨一并被翻出来了,疾王与黑羽卫之死脱不了关系。”
“等等……师父,疾王有杀黑羽卫的动机吗?”燕玖疑惑。
闻人潋说:“黑羽卫乃尞之精锐,平定新王之乱自然首当其冲,疾王虽是尞人,可心却不在尞,新王死后,他第一个解决了黑羽卫,瓦解尞的军队主力前锋,并不矛盾。”
“你说得我云里雾里的。”燕玖只感觉自己头很疼,说是没法将这些事情理清,其实是还没有办法接受。
闻人潋说:“既然你不能推理,那就从人情世故思考,思考一下疾王的动机。了解他疾王这个人的身家背景和他的举止行为,你便能思考出他最终要做什么,事有因必有果,他这么做的因是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燕玖更头疼了。
闻人潋看她消化不来这件事,就继续讲解:“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既然有因果,那便有安插这因果之人,你忘了是有人想要瓦解疾王的势利,朱雀台便是安插这个因果的牵引线,那么,你便可以思考,是谁有这个动机?”
“是谁?”
闻人潋什么都没说,像个局外人一样,只是看着她笑,说:“用思考来代替提问。”
燕玖说:“师父,我想出宫,想去见一见青婴。”也许从青婴那里,她能知道一些她想不出的信息。谁又知道,其实等着她去的,正是青婴,闻人潋知道她的需求。
燕玖一跟着闻人潋出宫,郑琴缺便愁眉紧锁,侧着身子挨在枫树下的大石头上乘凉,自言自语:
“闻人潋这个人,着实讨厌。”
渠言一听,赶紧着急起来,道:“公子,你怎么能说‘讨厌’这么粗俗的词呢?”
郑琴缺笑道:“是闻人潋这个人的确粗俗!”
渠言说:“在别人背后道人是非更加粗俗,公子你赶紧住口啦!”
“好吧好吧,渠言说的什么都对。”郑琴缺有时候觉得渠言真的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