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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堵命数,赢的人活,输的人死。你敢赌吗?”燕玖这次完全不像在开玩笑,她觉得她不能再忽视容说在她成功的路上出来搞破坏了。
三十几号人眼睁睁看着,容说失了笑。用这种挑衅的语气,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吗?
旁边的赵钰却皱着眉头,林子里静悄悄的,连冷风都不萧瑟了。
容说笑道:“有意思,你说,怎么个赌法?”
燕玖说:“待会我会跟你说游戏规则,看到脚下的深渊了吗?输的人,从这里跳下去吧?”
这个深渊还真的不浅!所有人都望而生畏,倒吸了一口气,就算下面有水,也会被摔个稀巴烂吧?燕玖她疯了?
赵钰说:“你是为了脱身忽悠他的吧?”
“忽悠?”燕玖笑道:“这世上有两个人我忽悠不起,一个是闻人潋,另一个就是他……放心,你是骁国的凌王,他们不会为难你,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待了结了,他们会送你离开的!”
赵钰说:“你是认真的?”
他不该这么问的,燕玖这个人看什么都不怎么在乎的样子,事实上她要认真起来比谁都较真。
没听到她的回答,赌局已经开始了,就地取材,以山河为卦,两人各种选了各种的签。
燕玖拿着手中的签子看了一眼,问赵钰:
“你会卜签吗?”
赵钰看她的样子丝毫不担心,到底谁给她的勇气?他拿过燕玖手中的签子看了一下,心里仔细计算着,燕玖抽的这个签子,用八卦来解签的话,算不得好签,他念道:
“正西方水卦,点数八十七。”
他看了容说一眼,容说将签子递给了他,留了一个意犹未尽的笑,赵钰算了一次,以为自己算错了,又算了一次,迟迟不肯将手中的卦象交出去。
容说笑得很开心:“天卦满卦吧?今天我出门的时候算过了黄历,诸事顺利呢!”
赵钰倒是不慌不忙,趁着他还在身边没有防备,将手中的双刀放在他的脖子上,说:
“天卦是好,过满则亏。”
三十几个黑衣人已经调整了阵法,将他们围得更紧了。
看来他们今天是插翅难逃了。
容说也忌惮他手中的刀,毕竟……信天,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难免会有擦枪走火的时候,他闪了闪,说:
“有事好商量的嘛,把刀放下,我们三局两胜也是可以的。”
燕玖说:“赵钰,把刀放下,这样只会连你都走不了,既然今晚我死已经成了天数,那再徒增伤亡也毫无意义。容说,这可是骁国的凌王,即便你的背后是大新王朝也深思再妄动。”
她还是大尞国的皇后呢!容说笑道:“放心,我会安全将他送出尞国。”
燕玖说:“是安全送到骁国!”谁知道他又搞什么花样?对于容说,这些字眼还是有必要扯清楚。
此时内力使不出来的赵钰已经被一个黑衣人制住,燕玖已经走到悬崖边,回头看了他一眼。她也许就只是个小女生,面对死亡还是会畏惧的,可是今天,她终究被逼上了绝路。
容说道:“没有遗言吗?”
燕玖想了想,说:“我还不一定会死。”
她纵身倒下,跌入了万丈深渊。
震惊的不只是赵钰,还有容说,虽然是他一手将燕玖逼入悬崖,可是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实在让人压抑,他让人放开了赵钰,却听赵钰阴阴地笑了声,道:
“容说,你不怕结我一人的仇,应该也不怕多结一个骁国的仇吧!呵……”
没等容说阻止,他已经将信号弹放出,自己亦跳入了悬崖。
容说再次震惊,过了一会儿,他望着深渊扶额头疼,自言自语:“糟糕,玩脱了……”
他回头,对着那几十个黑衣人道:“别杵着了,赶紧想办法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骁国,闻人潋从夜里醒来,一身冷汗,唤来了官姝,道:
“什么时候了?”
官姝有些奇怪他今天有些失态,他不曾惊过,低头答:
“公子,五更了!”
闻人潋说:“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燕玖离开绥城多久了?”
官姝说:“七八天了。”
闻人潋一摸额头,将头埋进衣服里,惹得官姝更加担心了,问:“公子你不舒服吗?”
闻人潋说:“无碍,你现在出发,顺着燕玖的踪迹走,我有些不好的预感,若是她遇到麻烦,要帮她!”
官姝问:“麻烦是指?”
闻人潋说:“周婉。”
官姝更惊讶了,但还是退了下去,看他的样子很急,竟然因为一个梦将她派出去了吗?刚走到门口,他又将官姝叫住:
“你别出面。叫师兄过去。”
官姝脸又黑了回来,每次都是这样,碰上这种想帮又不能用自己身份帮的事。都让白听舟去,便宜都让他占去了,可是燕玖她从来都不知道。
闻人潋笑道:“最近我看你问题虽然多,却也不再问我,是觉得自己也能想明白?还是觉得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
官姝说:“这个问题着实复杂,可是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当他存在于这个世上,所有的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我想了想我今天的问题在旁人看来可能荒唐,可是做出这等荒唐事的人竟是公子,那么我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呵,所以,我就是所有问题的答案?”官姝越发哲学起来了。
几十个黑衣人打着绳子滑到了深渊底部,翻找了整整一天,终于找到了赵钰,摔断了腿,也划伤了一边的脸,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容说吩咐将人带了回去,自己还望着深渊底下徘徊,说:
“没找到燕玖吗?”
黑衣人低着头回禀:“回……主人,找不到……”
容说说:“你们先回去吧。”
黑衣人以为他要下去自己找,好心提醒:“公子,下面是沼泽,很脏的。”
谁都知道容说有严重的洁癖,果真,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回来了的人,全身都是泥,就算不是泥,那一身也很狼狈啊,他真不想把自己搞成这样,转了个身,说:
“那我们走吧。”
真是薄情啊,因为脏就放弃了。
其实容说觉得,找不到人说不定她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也许不再记得往事,也许从此隐居山林,谁知道呢?反正有一万个可能,而那个可能绝不是由他来制造,所以他离开,倒不如说是自己的成全。
和自欺欺人。
消息被快马加班送到了骁国,闻人潋还在御书房同赵昊煦谈与骁国合作之事,加急信件送了进来,赵昊煦先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闻人潋,说:
“为什么赵钰会和燕玖在一起?”
这个闻人潋确实也想不通,他又不是自己,会创造各种可能性。
看完纸条,他低头行礼,道:“王上,请准臣前去将凌王接回来。”
赵昊煦点头,说:“顺便,去找找她吧,没见到尸便不算死,孤王很敬重燕玖姑娘,还盼望着能同她完成这盛世大业呢。”
闻人潋离去,几乎连府中都未曾停留,出了王宫直接走,丝毫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捏着那份密报,尽管他一直还是那般从容镇定的样子。
翎童坐在他身边,道:“官姝传回来的消息,是在云隐山遭伏的!还没有找到人。”
“云隐山……”真是个熟悉的地方啊,他笑道:“容说选择在那里逼死燕玖,是想给我一个警告吗?”
翎童说:“可是公子,那件事只有鬼谷先生知道啊,难道鬼谷先生从那里跳下去之后也没死?然后又将事情告诉的容说?”
闻人潋说:“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篱悠将他带给我,师兄有将他镇住的方法。燕玖我去找。”接下来,闻人潋没有再说话,他的思绪忽然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他怎么都没回过神来,仿佛这段日子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骁国王宫,班溪见赵昊煦迟迟不来用午餐,只好让人将饭菜给撤了,自己走到了太后宫里同她一起用餐,吃了以后两人又去了后花园摆了个地方糊灯笼,聊起了两国的家常话,似乎还挺聊得来的。
太后其实很欣赏她这样的女子,说:“都说尞国出巾帼,一直听说你们尞国有位杜太后,当年陪着尞国先王打天下,无人不敬重她!还有你们的新皇后燕玖,我虽然身居深宫,却总是无时不刻不在听到有人谈论起她的英雄事迹来。”说完又慨叹一下:
“你晓得我们这种深闺女子,一出生便看着五尺宫墙,柔柔弱弱的!对这些传奇总是有些好奇的,王后你同燕玖曾是战友,可同我说说那个燕玖?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班溪想了想,说:“她呀,有点傻。太后你一定想这跟传闻一点都不一样,很多时候,她明明可以选择最好走的路,可是她却选了最难走的一条。”
若是她从来没有出现在琉都,从来没有遇见他们,也许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回想起来,诸多事情果真如传奇一般,让人无法相信。
傻姑娘!
这才说着,太后就用胳膊肘撞了撞班溪,说:“你瞅瞅,那边有个男儿痴痴看了你许久,傻不傻?”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明目张胆地看她?她顺着太后指着的方向看去,赵昊煦正在水塘另一边的亭子下,望着这里出神,身后几个小太监冷得有些哆嗦。
看到班溪的目光,他这才收回了视线,拐进了小道,惹得太后哈哈大笑,说:“你看看,我还没见过独寒这么看过一个女子!”
班溪尴尬地笑了笑,低头摆弄了一下手头的灯笼架子,手都快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