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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零花钱是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不能买零食,也不能去网吧上网,去远的地方没钱坐公交车,总之,凡是需要用钱的事都不能做,而这个世界上什么不需要钱呢?
钟子晨没有空理会我太多,他忙碌着准备中考了,每天傍晚都要补课,晚上也一味埋头苦读,好像有永远做不完的习题。经过一个星期痛苦不堪、度日如年的煎熬,我实在忍不住了,挖空心思怎么弄点钱。
星期天,我爸妈都出去了,我知道我妈的抽屉里有钱,但是被她上了锁。当年她还在用老式的桌子,是她嫁给我爸时,我外公亲手制作的一张桌子,她一直舍不得换掉,抽屉的锁是很简单的一把黑色小挂锁。
我在电视上看过侦探的开锁技巧,用一根小铁丝当钥匙轻轻一顶就开了。找了一屋没找到小铁丝,便拿了一支牙签代替,开了半天没打开,一用力,牙签断了,半截插在钥匙孔里怎么也拨不出来。
这可把我急坏了,如果我妈回来看见了,一定会骂死我的。我寻思了一会儿,心想牙签是木制的,用火烧就行了。
可是那牙签紧紧插在锁缝里,打火机点了几下也烧不着,只是把锁烧得滚烫。我只好去屋外的摩托车油箱里弄点汽油,心想让牙签渗点汽油容易燃烧。
正在弄汽油的时候,钟子晨在对面看见了,跑过来问我要干嘛,我没吭声,弄了汽油就回屋里去。
他纳闷地跟着我到了我妈的房间,看着我拿纸巾蘸上汽油往锁孔里滴,他忍不住了,凑过来观察那把锁。我怕我爸妈会突然回来,就急急地没顾及太多,把蘸了汽油的纸巾用牙签使劲往锁孔里塞,然后拿打火机“咔嚓”一下点了火。
汽油是易燃物品,“轰”一声火苗窜得老高,一下子就把纸巾烧没了,锁头安然无恙,牙签依然稳稳地插在锁孔里,只是外面被熏黑了而已。紧接着我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钟子晨额前的头发被烧了一个大缺口。
他拍了拍头发,一脸怒气地瞪着我,我只担心那把锁里的牙签,便伸手拍拍他的头发,说:“还好没烧到脸,没事没事!”然后又低头鼓弄那把锁。
“周依敏,你闹够了没有?整天东搞西搞的没个消停!”钟子晨生气地吼道,眼神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我从没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放下锁就跟着他走出去,想跟他道歉。走到大门口追上他,刚想开口说对不起,我爸妈迎面走进来,吓得我赶紧闭上了嘴巴。
我爸望着钟子晨匆匆离去的背影,疑惑地说:“子晨怎么了?那头发怎么回事?”
我妈见钟子晨一脸生气地跑了,她纳闷地盯着我,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我心虚地笑笑,说:“呵呵呵,新发型!”
“新发型?怎么像狗啃过似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可思议!非主流爆炸头,男生留长发,女生剃板寸头,现在又流行狗啃头了么?”看着一向中规中矩的钟子晨变成这副奇怪的样子,我妈简直要怀疑人生。
我火速飞奔到老妈的房间,把烧锁的家什收拾了,那锁头表面看上去并无异样,只要她不开锁,一时之间还不能发现,便暂时没管。
藏好东西,去钟子晨家里找他,他却不在家。学校禁区止学生带手机上学,当时我们都没有手机,我只好等着他回来。
晚上,他家的大门关得紧紧的,我打他家里的固定电话找他,我刚想道歉,他听到我的声音就“啪”地挂了电话。完了,他真的生我的气了,看来这次后果很严重。
我妈很快就发现了我干的好事,照例把我骂了一顿,批评教育了一番。对于我妈的教训,我倒不觉得多难受,我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但是钟子晨好几天都没理我,这让我寝食难安,他剃了一个像我那样的板寸头,在学校里见到我,他也冷冷地像不认识我一样。
写了道歉的字条叫陈大喜拿给他,他没有回应;在QQ上留言给他,他也没有回复。他对我不理不睬,完全当我是透明的,让我不知所措,让我心慌意乱。
我开始反思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如果他像我这样对我的话,我会有什么样的感受。这一想,我的思绪就无边无际地扩散开来,我想到一直以来,他对我所做的一切,又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只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强大的哥哥,却从没想过他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妹妹。他一直在包容我、照顾我、保护我,而我却幼稚无知、肆意妄为、冥顽不灵。我越想越难受,我为我的行为感到羞愧。
就在那一次,我进行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有意义的换位思考,我学会去为他人着想,学会把自己的脚放进他人的鞋子里,站在他人的角度,去看整个世界。
我想了好多好多,不但试着站在钟子晨的角度去看自己,还试着站在爸妈的角度、朋友同学的角度,深刻地重申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种种行为。我从不同的角度,看见了不同的自己,发现了自己的愚昧无知和自私浅薄。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有时候要改变一个人,不是一定要经过什么重大事件,而只需要一件小事,或一瞬间的念头。我觉得,我不应该再像往日那么调皮捣蛋了,我已经长大了。虽然长大是一件沉重又无趣的事,但是我必须去面对,我不能总是在索取,我要学会付出。
几天后,钟子晨见我没去找他了,他却过来找我。
晚饭后,我正在房里写作业,他走进来,站在我旁边像个长辈一样严肃地瞪了我两秒,说:“臭丫头!”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我站起身面对着他,终于能诚恳地向他道歉了。
“错哪了?”他的头侧向一边,微仰着没有看我,好像还在生我的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