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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六章 雪夜行刺
“可能是隔壁的那只大黄猫又来了吧，怪可厌的，一闻到鱼腥味儿就来，凌霜，你让人把这些菜都撤下去了，都凉了，仔细被猫吃了。”君霏羽瞥了一眼屋顶，看似不经意地嘱咐了一句。
凌霜闻言却是一愣，就连灵力不高的自己，也能察觉到屋顶有人，何况是素来机敏的小姐？而且一家人住这儿多久了，何曾见到隔壁有什么大黄猫，可见小姐是故意这么说的，多半是叫屋顶上那位不速之客放松警惕。
“是，小姐。”凌霜会意，叫了远处服侍的几个下人过来，撤了菜品下去，然后低头附在君霏羽耳边，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上面那人，小姐打算怎么办？”
“保护好孩子们，带他们进去睡觉，不要让他们看见血腥。”君霏羽面色凝重，低声嘱咐了一句。
“小姐一个人应付得来么？”凌霜的神色颇有几分忧虑，并非不信任自家小姐，而是不了解屋上之人的来历，心内不安。
“放心，不是什么绝顶高手，我应付得来，你把孩子们带进去吧。”君霏羽站起了身，安排凌霜把独孤墨和独孤姝晓带进去，自己则是进屋点起了炉火，慢慢去煮一壶茶，同时细细听着屋顶上的动静。
但出乎君霏羽意料的是，屋顶上竟是没了动静，倒是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地上积起薄薄的一层，衬着院子里的红梅倒是很美，炉子上的水咕嘟嘟开着，恰好沏茶。
一切看上去都静谧安详，可这样的一个夜，却是暗藏杀意，君霏羽神情一片云淡风轻，从容地沏茶饮茶，似乎完全忘记了先前所察觉之事，但全身的神经却是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屋顶上的人究竟是谁？是聂琛，还是断蛇族所派来的刺客？抑或是素有结怨的某个家族所派来刺探的人？
君霏羽不得而知，所能做的只是慢慢等待对方现身而已，以不变应万变。
如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就在君霏羽几乎要以为屋上的人已经走了之时，一个人影轻飘飘地从屋顶上落了下来。
来人一身黑衣，平时最宜夜行，但此时院中有白雪相衬，有灯烛相照，便显得格外突兀显眼了。
那身形也是君霏羽近来颇为眼熟的，是个还未长开的少年模样。
君霏羽见此倒是安下心来了，撇唇一笑：“你主子还不死心么？三番两次放过了你，你倒是锲而不舍。”
少年并不答话，只管提剑刺过来，那是把形制极其简单的精钢淬火剑，不算特别名贵，但简单有简单的好，不至于因繁琐而失了剑意。
能杀人的剑，便是好剑，可惜，这少年遇到的是君霏羽。
君霏羽习武的年月便已超过这少年的岁数，何况她向来勤勉，这些年又得了不少助益，内力修为是这少年所不及，他自然很难作为对手。
上次在昆仑山，君霏羽之所以中了他一剑，乃是为了替独孤冥月挡下剑气，但如今，显然就是另一回事了。
君霏羽甚至没有动用兵器，随手拿了桌上瓷瓶里的一枝梅花，向那少年掷去，堪堪格开他的剑，少年见状微微错愕，但很快收敛心神，与君霏羽的梅花相斗。
君霏羽冷眼看去，这少年的剑法和修为比之上次，似乎有了不小的进步，可仍是伤害不了自己，聂琛派他到此，究竟意欲何为？简单的骚扰？试探自己的武功进境如何？
似乎都不像。
而那少年尽管专注于脱离那花，好向君霏羽刺出致命一击，谁料那枝梅花却是蕴含了君霏羽的内力神识，不依不饶地缠住他的剑锋。
少年刺客与花枝缠斗半日，终于力气衰竭，败下阵来，那把精钢剑“当”地一声落在地上，而君霏羽的那枝梅花坠落在桌上，仅仅是落了两片花瓣而已。
君霏羽自然是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淡淡一笑，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抵在了少年的颈子上，看住他的眼睛道：“以你的功夫，来刺杀我明知一定会落败，为何还要来？”
少年人却是避开了她的目光，垂下眼眸来：“哪儿这么多废话？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就算你上次放了我，也休想我会感念你的恩德！”
“小小年纪倒是很狂。”君霏羽见这孩子如此固执骄傲，竟有些想笑，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其他杀手，那些人无非是拿钱办事，但像这少年一般的却是少有，遂又问道：“我自问平时未曾错杀一人，你和我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致我于死地不可？”
“未曾错杀一人？”少年刺客呵呵冷笑：“可能在你眼里，断蛇族根本算不上是人吧。我父母兄弟都是死在你独孤家的手上，你难道要抵赖不成？”
“断蛇族本就是魔兽之后。但即便如此，若非与我有仇，我也未曾屠戮无辜的断蛇族人，至于大战之中死去的，那是两军交战，在所难免，你又何必要算在我的头上？”尽管那少年语气不善，但君霏羽还是没有动怒，仍旧语气平静与他争论。
少年人难得地抬头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又低头不说话了。
这少年武功修为在同龄人中当属佼佼者，只是这脾气是够特别的，君霏羽愈发觉得好笑起来，她真不明白，聂琛到底是出于一种怎样的考虑，竟派了这么个刺客过来。
“你是断蛇族的人？我看倒是不太像，纯种的断蛇族人是红发，可你却是黑发，你当是有人类血脉吧。”君霏羽慢条斯理地分析了一下，观察那少年神情。
“你竟骂我？”少年刺客脸涨得通红，瞪着君霏羽气咻咻道：“我不是杂种。妖女，休要扰乱我的心智！”
君霏羽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讽刺他身世的意思，谁知这少年却误会了，不由有些无奈，再者，她不是第一回被骂妖女，但是从这十四五岁的少年口中显得尤为可笑，遂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