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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119章李教授为什么会亏欠我
江一沁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程思琪的手压在她的胸口上。
难怪她会做恶梦。
江一沁小心翼翼地将程思琪的手放进棉被里,轻手轻脚地下床,拉开房间门想下楼找点吃的。
到二楼走廊的时候,看到楼下的灯还亮着。
程至煜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睁开眼看了过来。
江一沁坐到程至煜对面,“怎么不回房间睡?”
“在这里也一样。”程至煜见她额头上有些冒汗,问道:“睡不着?”
“刚做了个恶梦,有点心神不宁。”江一沁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
“说说看。”
江一沁斟酌了一下,将李教授在梦里说的话告诉程至煜,然后补充道:“李老板说他亏欠我,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程至煜凝眉,“据我之前的了解,你和李教授的感情很好,他把你当忘年交的小友。如果一定要说亏欠,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一,当年他让你出面为思琪辩案,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二,他认为黎文皓已经死了,把黎文皓的事揽到自己的身上,认为是他害了黎文皓,从而伤了你。”
江一沁点了点头,“这些事他只是起引导的作用,最终事情都是我自己做决定。黎文皓的事情,怎么也不可能算到李老板的头上。”
程至煜发现江一沁对她觉得亲近的人,真是一点不设防。
就拿白慕晴给她下药的事情说起,如果江一沁是跟别人在一起,她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肯定会停止喝水。
但当她身边的人是她熟悉又信任的人时,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程至煜不知道该认为这是她的优点还是缺点了,说道:“你从来不疑惑一件事吗?”
江一沁不解地看向程至煜,“什么?”
“你想过当年李教授为什么会让你出面为思琪辩护,仅仅是因为家庭阻力?这些年他在国内国外跑来跑去,经常出入深山老林,他的家人就没有阻止他吗?他不是照样我行我素?你觉得他是会因为家人反对,而放弃他想做的事的人?”
江一沁仔细想了想,发现李老板确实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当年让她出面的原因是什么?
程至煜继续道:“更奇怪的事,当时这起案子闹得很大,电视、报纸都有提到过。为什么我们程家人从来没见到过你,直到去年我查了你,才知道你是当年的那个女孩儿?”
江一沁流露出困惑的表情,一脸苦恼,“我怎么觉得越来越乱了,一点头绪都没有。你说师母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想她应该知道。在你接受庭审的当天早上,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穿戴好了,好像在等我。”
“她是在还李老板所说的亏欠吗?”
“也许是。”
江一沁搔了搔头,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后才道:“好复杂,脑子不够用了,我要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在想。”
程至煜执起她柔若无骨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印了一吻,“我在楼下,有事叫我。”
江一沁的脸隐隐有些发烫,虚虚地嗯了一声,就上楼了。
未来的几天,由于还在年节的氛围里,想要行凶的人也还在过年,市内都没有什么大到能惊动刑警队的案子。
江一沁的工作就相对轻松了许多。
她问兄弟单位借阅杨小光的档案,也没找到杨小光的档案,有其中一个兄弟单位倒是帮她找到了杨小光当年杀死的那个人——李铭的档案和卷宗。
江一沁跟韩凉说了一声,便开车去了兄弟单位,查阅了那个人的资料。
李铭这个人当年是死者,后来案子的争论点都在程思琪和杨小光身上了,真正案子的受害人却淡出了公众的视线。
江一沁坐在兄弟单位的档案室里仔细翻阅那只有五张纸的档案。
李铭死时是21岁,是殷城一家非常有名的艺术院校的美术走读生。
他除了上课之外,平时的时间就做各种各样的手绘兼职。
事故发生的当天,他接的兼职是个手绘墙体的工作,要在离地面十几二十米的墙体上画画,腰间只绑了一条防护绳。
当时绳子断了,李铭从坠地而亡。
这件事本来应该是件普通的小案子,只要雇主赔偿李铭的亲友丧葬费和精神损失费,事情就解决了,也不会由刑警和法医介入了。
但就是这样一起案子居然能闹得全城皆知。
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程思琪正好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李铭的绳子所断裂的那一层楼。
大家就把焦点放在了程思琪身上了。
而程家居然连这样的小案子都压不下去,闹得满城风雨,这就让人觉得奇怪了。
先不说程志强和程时远了,单单是程至煜,有人欺负他妹妹,他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放任他妹妹被人推到风口浪尖上受人诟病。
是当时程思琪做了什么让程家都不愿意伸手拉她一把的事?
江一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发现她现在都有点阴谋论了,遇到什么事都敢往坏的方面想。
江一沁收回心神继续看李铭的资料,李铭的父母工作普通,在殷城算中产阶级,看样子也不太像是有什么有权有势的亲戚能压得过程家。
李铭死后,尸体被他父母收葬,然后就淡出了众人的视野。
“江法医,有什么发现吗?”带她过来的兄弟部门的王哥问道。
“我就随便看看。王哥,麻烦你了。”
王哥拿过江一沁看完的几张纸迅速看了几眼,“有什么麻烦的。李铭和杨小光这个案子我以前看过,今天看到你我才想起以前你参与过。我有个疑问,要请教一下。”
“王哥请说。”
“当时我还是个小警员,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我感觉这个案子是有人故意炒作起来的。”
江一沁坐直了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王哥说道:“我当时刚进刑警队,刑警队的工作方式跟片警的方式还不一样,我业务不熟练,接到报案的时候,跟队长说了一下,队长就带我们去现场。到现场后发现现场干净得又点出乎意料,感觉李铭是被挪动过一样。我看了现场的血迹,觉得那个程度的血迹和伤不太像是能死人的,反而会可能砸晕或者砸个半身不遂,但没到能摔死的程度。”
江一沁眉头不自觉地皱紧了。
王哥用笔在空白的纸上简单地画了现场图,在一个圆圈里画了一个扭曲的人,“那个人死的姿势不太对,还有现场血迹的颜色也有偏差,呈深褐色。之前经验不深,没想那么多,今天看到你翻这个案例才觉得里面似乎还有些门道。”
江一沁回忆了一下当年看到的资料,“当时我看到法医的检测报告,还有你们刑警队处理案子时的调查过程报告,没看出来这一点。”
“嗯,当时是以谋杀来界定的,案子也很简单,就是坠楼身亡,然后把重点放在绳子的断裂上,基本就是从那个角度去展开调查的。”
“这也是个正确的方法。这个案子的全过程你都参与了吗?他们在调查过程中,有没有采用过其他的方式?”
“当时我是跟着打杂的,也去旁听过这件案子的分析,分析方向主要是围绕谋杀和绳子断裂,其他的可能性没有听过。”王哥想了想认真说道。
江一沁觉得案子的性质和方向界定似乎太轻易了,“还记得当时你们的队长和检测的法医吗?”
“队长是宁队,法医是谁不清楚,那个法医好像从头到尾我都没见过。”
“宁队?”江一沁不解。
“对啊,我们的队长是宁队。当时他快退休了,这个案子是当时他承办的最后一个案子。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个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还是坚持到这个案子还有程家小姐的案子都结束之后,他才办理退休手续,是个特别敬业的人。”
江一沁点了点头,“我之前跟陈队跑案子的时候跟他见过几面,确实是一位很敬业的老刑警。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一直都有。不过,近段时间他的女儿好像回来了,就很少能见到他了。要是你想了解的更清楚的话,我回头约个时间让你们见见。”
“好的,谢谢王哥。今天这事真是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你之前所做的演讲我们都很满意,正好借个机会在你面前多刷点存在感,让你多给我们传授一些法医方面的知识。”
江一沁笑道:“那是我应该做的。
这时,档案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一个年轻刑警队的队员跟王哥说了几句什么。
江一沁见王哥还有事忙,便把档案放进档案袋里,把档案袋密封好之后,说道:“王哥,你有事就先忙吧,我也该回去。”
“好的,我这几天帮你联系宁队。”
江一沁回到车里,喃喃道:“宁队?”
宁这个姓不多,目前她就见过三个,宁永波、宁清悠还有宁峰宁队长。
宁永波是大明星,基本跟这事儿是八杆子打不着的。
宁清悠和宁峰却是一个系统的,很容易就联系到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