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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明白律擎寰为什么会和自己提起他们兄弟两个的曾经,不过,冉习习很体贴地沒有打断他。
或许,每个人都有想要倾诉的**,在某个时段,在某个心境。
这种时候,往往不需要说什么,只要静静地聆听就好。
冉习习不敢保证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单纯地做个倾听者,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就像现在。
“律氏是我父亲的心血,在三十多年前,它还只是个普通的民营企业,上上下下加一起不过三十几个人,人手最紧的时候,我父亲亲自下车间,车钳洗刨样样都要做。等到我和擎宇在我妈肚子里的那一年,律氏终于走上了正轨,在中海建了新厂房,据说,那个秋天,我爸妈相互搀扶着,绕着厂房走了一圈又一圈……”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律擎寰脸上的表情满是隐忍的悲恸。
后面的故事,则有些老套了,兄弟两个上演了现代版王子复仇记,终于夺回了父亲的公司,将贪婪成性的姑姑姑父一家赶出了公司,重新成了律氏的主人。
律擎寰接手公司以后,已经不满足于做船舶和机器制造了,他的手渐渐地触到了更多的领域,只要能赚钱,他并不挑剔是哪一行哪一业,嘉皇娱乐就是他的一次冒险。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投资成功。
如今,嘉皇娱乐的盈润已经占了律氏全部收益中的一笔不小的比例,当年那些持怀疑态度的公司高层早已不约而同地选择闭嘴,装死,以免律擎寰翻旧账。
“沒想到,你们两个的经历居然这么曲折……”
听完了律擎寰的话,冉习习不禁也有些唏嘘,每一家民企的发展史,或许都是一本血泪史,律氏是这样,冉氏何尝不是,刁氏何尝不是。
只不过,前者终获成功,而后面两个则已经永远地成为了历史。
她忍不住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和擎宇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对我來说,有多么的重要。”
律擎寰专注地盯着她,似乎话里有话。
冉习习的心一沉,他该不会责怪自己沒有答应律擎宇的求婚吧,手足情深也不是这么个情深法的,总不能牛不愿意喝水,他们强按头吧……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愈发紧张了起來,全身绷着,甚至忍不住已经做好了马上站起身,夺路而逃的冲动。
他彷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抢先一步伸出手,按住了冉习习放在桌上的手背。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知道为何,律擎寰的语气忽然间变得有些慢,他好像一边在说话一边在字斟句酌一样:“想告诉你,如果那个人是你,我也可以把三十年的兄弟情谊放在一边。不管你是谁,也不管擎宇是我的弟弟,我都不想再谦让了。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注定有一个男人可以拥有你,那么,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为什么不是我,这个问題,令人无法回答。
冉习习说不出话來。
震惊大于感动,惊讶大于喜悦。
一个小时内,有一个男人向她求婚,有另一个男人向她表白,这令冉习习有些应接不暇,疲于应对。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经过了因为男女之事而手足无措的年纪,现在想想,还是太嫩了,起码,她现在不敢去直视律擎寰的双眼。
“我知道,我这么做,会让擎宇伤心,也会让你为难。可是……”
他皱了皱眉,似乎也在犹豫着。
“可是我也想得到幸福。”
一句话,堵得冉习习再也说不出话來。
“我、我去趟洗手间。”
她仓皇而逃。
默默地坐在马桶上,冉习习咬着手指,眉头紧蹙。
她实在不明白,姓律的两个男人为什么会对她产生这种执念,陪他们上过床的女人并不是她,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迄今为止,只有这两个人才知道双胞胎姐妹身份颠倒的秘密,她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題。
沒有混淆,就说明,他们要的的确是她。
总不能在洗手间里躲着不出去,冉习习洗了手,走了出去。
沒想到律擎寰已经在走廊里等着她了,手中还提着装着打包盒的塑胶袋,见她出來,他笑了一声:“我看你坐立不安的,于是给你打包了一份粥,你回酒店慢慢吃。”
他还真的体贴,知道冉习习从洗手间出來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胃口,索性直接送她回去。
停车场在餐厅后面的巷子里,要走过去。
两个人走出餐厅,律擎寰直接把外套脱掉,搭在冉习习的肩头。
她抓着衣领,想还给他。
“穿着,免得病情加重了,你明天都起不來床,还怎么工作,”
一句话就让她的手指松开了,他果然很能抓得住她的弱点,知道该怎么说服这个女人。
见她顺从,路灯下,律擎寰的嘴角微微向上扬着。
尽管他已经刻意缩小了步伐,可是短短的一段路还是走完了,他的车子就停在前方不远处。律擎寰掏出车钥匙,开了车锁,先拉开车门,让冉习习坐上去,然后自己才上车。
他打开了灯和暖风,车子里亮了起來,也暖了起來。
都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律擎寰打破了尴尬:“你真是太久沒回來了,不知道这个季节的中海早晚温差变化大吗,每到这个时候,医院里都是流感患者,下次再出门,带一件外套。”
这么关切的话语,让冉习习还是万分感激。
“好,我下次塞进包里,随身带着。”
她自然从善如流,可语气里也带了一丝疏离。
“我问过你老板身边的那位年长一些的女助理,她说,如果双方合作达成,接下來的一个月时间,克尔斯先生会留下几位副总,还有……某一位助理。”
冉习习的呼吸一滞。
“我希望,那位助理会是你……”
*****
车子开到了酒店,冉习习的脑子里一直浑浑噩噩的,等到远远地看见了酒店大楼那一片晃得人眼睛发痛的灯光,她才一下子想起來,自己还沒有去买手机。
“怎么了,”
律擎寰察觉到她的异样,他正准备减速。
“我、我手机不是丢在医院里了吗……本想吃完饭之后去买的,结果……”
她期期艾艾地说道,心里想着,沒有手机太不方便了。
“手机丢了,里面有工作资料吗,还记得是哪家医院吗,”
律擎寰立即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询问了一下细节,让他马上去找。
虽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不过,冉习习还是把医院名字告诉了他:“其实找不到也不要紧,资料都有备份,而且我加了好几道密码锁,普通人捡走了也打不开的。只不过,这几天可能接不到电话了,有点儿小麻烦。”
一想到波尼·克尔斯那张臭脸,她暗暗叹气。
自己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沒有从出租车上跑下去,返回医院,好好找一找呢,太任性了。
确切地说,是她一回到这里,就变得不像自己了,沒有了在巴黎时候的精明干练,成了个蠢货。
律擎寰打完了电话,放下手机,想了想,他还是从自己的公文包里翻出來一个看起來很新的手机,递给冉习习。
“是我的备用手机,放心,它还从來沒有派上过用场。里面的SIM卡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的,号码只有我知道。我估计国外的手机卡补办可能会比较麻烦,一來二去恐怕也要几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先凑合用它,我让人继续帮你找手机,行吗,”
那么真诚的语气,要是冉习习不接受,她都觉得是自己不识好歹了。
拿上手机,道了谢,她逃也似的下了车,快步走进酒店。
一直到走进电梯里以后,冉习习才意识到,她的肩头上竟然还披着律擎寰的外套。
看來,一会儿要送去干洗,找机会还给他……
电梯门打开,她踩着虚浮的脚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借着走廊的壁灯,冉习习掏出房卡,打开了门。
套房是24小时不断电的,她一走进去,察觉到客厅里有光,还以为是自己走的时候,忘记关灯。
踢掉高跟鞋,把外套脱下來搭在一条手臂上,手袋勾在另一条手臂上,冉习习穿过玄关,直接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矿泉水。
拧开盖子,她只喝了一口,就察觉到不对劲儿。。
房间里似乎有人。
她急忙放下水,赤着脚一路跑过去。
果不其然。
资本家居然在她的房里,不知道他是怎么进來的,这可是她的房间。
顿了顿,冉习习很快猜到,他一定是用的酒店备用钥匙,客人**那一套在特权阶级面前根本就是狗屁,他要进來,谁敢把他拦在外面。
“你好点儿了吗,我带了粥回來,要不要吃点儿,”
她只好借花献佛,好在她在餐厅吃了一些,也不太饿。
记忆里,冉习习还是第一次见到波尼·克尔斯在应酬的时候喝到哇哇大吐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