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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瞧他神情不对,一双眼睛灼灼的发着幽光,当即便将心一提,谁知她这边还没搞清楚状况,那边关元鹤的唇已经压了下来。两唇相接,只在刹那间,天地变色,星空斗转。
慧安瞪大了眼睛,木愣愣地盯着面前关元鹤放大了的俊面,任由他微凉的唇在自己的唇上捻转数下,她的双眼眨动了一下,红唇微颤,关元鹤已突然离开了她的唇,侧过头去些微喘息了一下,这才瞧向僵直着的慧安,双手捧着她的两颊,黑眸微弯却不含丝毫笑意地道。
“这个吻是叫你知道我是谁!”
慧安又羞又恼,又急又气,且不说两人不明不白的他便敢对自己这样,只他那语气就半点柔情密语都无,倒似在警告威胁。慧安挣脱不过他,登时便又掉了泪,那晶莹的泪珠儿滚在绯红的面颊上,在尖尖的下巴处欲坠未坠,关元鹤瞧着终是柔和了面色,竟再次倾身卷起舌尖微微一舔便将那颗泪珠吞进了口中,接着却是勾起唇露了今日第一抹笑意。
慧安哪里想到他会如此,只觉着他那火热的舌头将她的肌肤都灼烧了起来,这回却是羞意盖过了怒气,方才还控诉地瞪着关元鹤的双眼由不得就睫羽轻颤着别了开来。
她这一扭动,倒是露出粉嫩的脖颈和小巧的耳朵来,关元鹤低着头望着月光下美妙如斯的佳人目光有片刻的停顿,这才再次停住在慧安羞红的面颊上,他慢慢抬手抚着她的发,低声道。
“怎么不说话?”
发生了这种事情慧安还能说些什么,只恨的握紧了小拳头,默不作声。关元鹤见她像个闹脾气的孩子,登时唇角的笑便又扬了一扬,接着将她的两个小肩膀一掰,再向上一提,在慧安的猝不及防之下已将人带入了怀中抱了个结实。
慧安一惊,不知他又要做什么,登时身子便僵直着一动不敢动,只能用眼睛死死盯着关元鹤绣着腾云图案的襟口。关元鹤将她抱住,却只是微微侧头将唇凑至方才还觊觎着的小巧耳朵处,喘息了一下。慧安本就紧张,他那温热的气息直扑耳洞,她甚至能感受到那里竖起的汗毛碰触到他双唇激起的瘙痒感,顿时慧安便不可抑制地战栗了起来。
她的反应关元鹤似是极为满意,当即便低声道:“以后离他远点。”
言罢倒是好心地放过了她,移开靠在她耳边的唇,只又错身搂了她一下,这才将人放开,瞧着慧安那张挂着泪痕的小脸挑眉道:“觉着委屈?”
慧安能不委屈吗,简直委屈大发了!闻言便再次控诉地瞪着他,道:“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
关元鹤闻言却是挑了挑眉,眉宇间竟闪过深思,接着便一脸认真的点头,竟道:“恩,我是欺负了你,既如此我负责便是,明儿便请人到侯府提亲。”
慧安见他这般无赖,险些以为瞧花了眼,死死瞪着他半响才气的面颊涨红,跺脚道:“谁要你去提亲了,谁要你负责了!你便是提了我也不嫁!”
关元鹤瞧她恼了,倒是颇有愉悦地挑起了唇角,他这会儿心情畅快啊,自是暂且勉强着叫自己容下了慧安的这句气话。只从胸腔间溢出一声低沉的笑来,道:“嫁不嫁可是由不得你的,这历来婚姻大事讲求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个守规矩的,也希望将来的妻子能知礼守矩,至于这不嫁的话,以后还是莫要说了。”
慧安听他说出这样的鬼话来,当即无言以对,她从来不知道这人也可以无赖成这般!简直比那胡闹的钱若卿更要可恶几分,对上这样的关元鹤,慧安完全落败,鼓着两个腮帮子生闷气。
倒是关元鹤瞧她哭的一张小脸惨兮兮的,心中生了怜意,探手入怀,可慧安如今便如惊鸟,见他如此直吓得往后一跳,关元鹤瞧着好笑,也不理她自怀中摸出一个猩红色缎布包来递给慧安。
慧安瞧了瞧他,又瞧瞧那布包,却不敢接,由不得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谁知关元鹤竟一脸戏谑吐出两个字来:“聘礼。”
慧安再次被气的无言以对,深吸了一口气才怒道:“你不是最守规矩的吗?!”
关元鹤没有接腔,只将那布包又往她眼下递了下,道:“先打开看看,好东西,你若不接将来定然后悔。”
慧安今日已被他戏弄的一个头两个大,见他面色认真便接了那锦包,触手极厚不由就面露狐疑。待她将那猩红的锦缎包打开,却见里面厚厚一鞑子的竟全是圣通号的银票,张张面额都是一样的千两大票,慧安登时便傻了眼,这回真真相信这是聘金了。
登时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她还未曾发作,便听关元鹤又道:“这些是前些日我从历城知府李百年的管事手上劫来的,若然你瞧着这聘金不入眼还给我便是。”
慧安闻言当即就愣住了,眨巴了两下眼睛这才恍然过来,登时便抑制不住笑了起来,由不得将手中银票抓的紧紧,捂在怀中,目光亮晶晶的瞧着关元鹤。
她这会子哪里还记得方才的气闷,高兴都来不及了。想到怀中抱着的是孙熙祥视入眼珠子般的银钱,想到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费尽心机转移的侯府财产如今竟兜兜转转地又回到了自己手中,不知他面上的神情该有多精彩,不知他会不会被气的直接栽倒!
原先她和舅舅便想了不少法子想弄回这些银钱来,不叫孙熙祥得了便宜,只一直也没能想到妥帖的,接着便就得知了孙熙祥放印子钱的事。当她知晓此事时心中便极为高兴,这银钱虽落不到在自己手中,但到底也没能便宜了孙熙祥啊。就算是被朝廷查收了,她也愿意。
可慧安没想到如今这些银钱竟能重归侯府,这可真是出门遇到了天降金子的大好事啊,任谁也能笑得歪了嘴去。
慧安此时再瞧关元鹤那可真是哪哪哪都顺眼,由不得笑意越来越不能控制,弯着眉眼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关元鹤见慧安笑得一脸讨好,登时那心里的滋味就不对了,怎么他往前靠便叫她哭的像是遭了劫,如今一叠破纸一些臭钱倒是叫她笑得如此开怀。他讥笑了一声,这才道:“不过是做了个套诱你那父亲跳进去罢了。”
言罢却不理慧安转身就走,慧安心里乐,自不会与他计较,将那银票又瞧了瞧,这才慌忙着包起,毫不客气地揣进了怀里,心里想着,罢了这么多的银子今儿姑娘我就大度一回,原谅某人的不规不矩吧。
她心中着实好奇啊,揣了银票这便快步去追关元鹤。
关元鹤听到身后动静,勾了勾唇,待慧安跟上却又板起了脸,迈着大方步往街上走。经这一番折腾,本就少人的街巷上更加清净,摊位收去了不少,路上瞧灯的人更是凡几,两人踩着一地的红光,一前一后走在街上。
慧安这次倒是跟的紧,瞧着关元鹤便再次问道:“怎么做的套?”
关元鹤见她目光闪动,晶亮有神,便抬了手,挑了挑眉,慧安登时便红了面,但心里痒痒啊,故而便将心一横便将小手放在了他的大掌中,几乎立刻她的手便被他包住。接着她被他拉着继续朝前走,只她的心却由不得砰砰跳动了起来,倒是有些无心再纠结方才那个问题了。
大辉本就民风开化,今日又是每年最旖旎的节日,似本就是为情人们准备的,如今街上清落落的,路人却多是不愿过早分离的小情人们,不时便有那一两对举止近亲的男女像他们一般拉着手经过。
慧安被关元鹤拉着,随着他行了一段路,这才微微晃了下他的胳膊,道:“你还说不说啊……”
关元鹤瞧她一眼,便道:“我早知李百年贪墨一案会被翻出来,又知那王管家在京为李百年筹措银两,那日听闻沈童说起此事,便想法子将李百年收印子钱的事给刘侍郎府的庶孙刘力行透了个气儿。那刘力行是个嘴碎的,又极其惧内,遇事皆询其妻。这银子一到王总管手中并未出城,他便偷偷运到了我的别院。”
那日慧安和沈峰怎么都想不明白被孙熙祥放出的印子钱去了哪里,故而知道孙熙祥丢了印子钱后竟到秋兰院打了杜美珂母女,他们便想这事十之八九和杜美珂有关联,最后倒真叫慧安查出是杜美珂从刘侍郎府中听到的消息,这才劝说的孙熙祥。
沈峰当时便觉这事透着蹊跷,那刘侍郎并非平王近臣,按理说此时正值平王淳王争锋厉害之时,李百年的管事行事不该如此毛躁,竟叫刘侍郎这样的人家都得知了这等机密之事才对。
退一步,便是刘侍郎家得了平王青眼,真知道此事,那也不可能弄的连一个无作为的庶孙都知道此事,后来更是传到了杜美珂耳中。
更何况那么大笔银子突然失踪,当时负责抄银的官兵那么多,不可能做的干干净净的,谁也没这么大的能耐一手遮天,这事分明就不对劲!
如今慧安听了关元鹤的话才知,这事竟一开始便是他给孙熙祥下的套。怪不得那印子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户部竟是一点都未察觉,却原来这银子根本就没能出京,早被截下。
关元鹤没说那王管家为何肯乖乖听他的话,也未说他从何处知晓李百年之事的,慧安便也不问,只笑着道。
“你怎知刘夫人会将此事传到侯府来?又怎知杜美珂会劝孙熙祥放这印子钱?”
关元鹤闻言却给了慧安一个爆栗,道:“我又不是神,如何能预知此事。我只是知那刘三夫人是杜廖庶女,且现下和你府上那位姨娘还有来往罢了。你那父亲是个蠢的,若不上套我自会用别的法子。”
这倒是,随便寻个人给孙熙祥透个气劝上两句,此刻她那父亲正心急如焚,听闻这事十之八九还是要入套的。
慧安闻言便笑了,她知关元鹤是欲顺道连杜美珂也算计进去,这才转了个弯儿,心中岂有不感念的道理?当即也不扭捏了,璀璨一笑便紧紧回握住了关元鹤的手,红着脸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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