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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不是你让他这么对待我的,你难道就看着我被这个奴才挟持?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姐姐你想好怎么和爹娘交代吗?”
谢谨瑶正好望见谢谨画勾起的唇角,那一刻,所有的害怕恐惧尽数被她抛诸脑后,瞬间镇定了下来。
谢谨画听着谢谨瑶这个时候还不忘给自己挖坑的作为,忍不住的想要摇头。
她真的不明白谢谨瑶究竟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深的恨,这么大的仇,单纯的嫉妒,真的就能够让一个人那般痛恨针对另外一个从小护着她长大的姐妹吗?
或者说,谢谨瑶从来都是只记仇,不记好的。
秦铮也看到了谢谨画,本来他要将顶在谢谨瑶脖子上的刀弄下来的,听到谢谨瑶这么嚷嚷,眸子一眯,刀子不止没有弄下来,甚至紧了一分。
刚刚才忘记自己被挟持的谢谨瑶闭上了嘴巴,她现在稍微一出声一动咽喉,脖颈处的肌肤便会往刀刃上碰。
只是却不忘用愤恨的怨怪的眼神望着谢谨画。
明明是秦铮用刀子抵着她,到头来这笔账又算在了谢谨画的头上。
不过谢谨画也不在乎了。
谢谨瑶的怨恨,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也不荣幸。
谢谨画施施然的走了过来,径自弯腰倒了一盏茶水:“阿铮,坐下喝杯茶。”
仿佛没有看到谢谨瑶一般。
秦铮望了谢谨画一眼,手腕一翻,短刀入鞘。
谢谨瑶脖颈处的刀子一撤,张嘴便要喊人。
这里可是尚书府,秦铮敢对她动刀子,她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陛下当众下了明旨为秦铮正名,他可算是皇家血脉,三妹,你一声奴才,难道是对陛下的旨意有什么不满或者质疑吗?”
谢谨画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轻轻一按秦铮的肩膀,将茶杯送入了他的手中。
她的动作言语都不激烈,甚至是带着一点儿柔和的,可是话语中的意思,却一点儿都不柔和。
谢谨瑶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某种动物一般,张大了嘴巴,生生的将到口的喊叫咽了回去。
“姐姐,你难道就任凭着外人在你眼前,在谢府欺负你的妹妹吗?”
硬的不成,谢谨瑶又做出一副受尽了委屈的软模样。
可惜这个样子谢谨画早都看腻了,再也不会有丝毫联系。
谢谨画将茶盏送入秦铮手中,在另外一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才抬首望向还站在那里尴尬着的谢谨瑶。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
谢谨画勾唇,浅笑间宛若琳琅明珠,流溢着动人的光彩:“三妹,你觉得你方才的言辞算是哪种?”
谢谨瑶面色涨红,里面还泛着点儿青,她伸手指向谢谨画,手指微微的颤抖。
她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从前百般顺着她的谢谨画,早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从前谢谨画百般顺着她的时候,谢谨瑶觉得谢谨画是别有心机,是不怀好意,是高高在上的可怜她不如对方好看。
可是现如今谢谨画对着她没有丝毫客气之后,谢谨瑶突然开始怀念起了从前的谢谨画,从前那个虽然让她恶心厌恶却对她百依百顺的谢谨画。
“姐姐,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却在外男面前这般对待我,我说不过你,我去找娘去!”
谢谨画望着谢谨瑶往外冲去的背影,嗤笑一声。
她一旦不去纵容宠着谢谨画,谢谨瑶除了找黄氏,也没有别的招数了。
这样一个只有歹毒心思嫉妒心重一心倚靠父母的女子,她前世输的那么惨,前世到死才看清楚对方的真面目,可真是想想就觉得自己从前傻的够呛。
谢谨画的嗤笑,既是笑谢谨瑶的无能,也是笑自己从前的愚蠢,秦铮不知晓她笑容中的意思,只是皱眉也望着门口:“姐姐,她一直这般吗?”
谢谨画现如今已经是县主了,谢谨瑶还是如此张口闭嘴间对谢谨画多有不敬,秦铮不喜之极。
谢谨画收回视线:“她一直这般才好呢,若是个一直不动声色的,那才叫麻烦。”
“真正要小心的从来不是明面上的敌人,而是那些表面友好亲近,却背后捅刀子的人,那才叫一个疼。”
谢谨画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淡淡,秦铮却觉出了其中的苦涩,他定定望向谢谨画,眉头皱的更紧,他在想谢谨画说的是谁。
“好了,我只是有感而发,想要让你日后在官场中注意着,别想些有的没的,再这么皱眉头下去,早晚要成小老头的,你才多大呀。”
谢谨画转了个话题:“在瑞王府中如何?”
皇帝下明旨给秦铮正名,他现在是正经的瑞王府三公子,虽然还需要在宫中当值,但是也必须要回瑞王府中露露脸,瑞王府那地方听起来好听,是王府门庭,实际上却是一口烂泥塘,什么烂事都有,比起尚书府差了许多。
起码尚书府的人大多要脸面,瑞王府的那几位主子,却是大多不要脸的。
秦铮看谢谨画面色轻松,真的像是无事的样子,便也慢慢的舒展了皱起的眉头,他勾了勾唇角:“府中给我准备了个院子,也派过去伺候的小厮婢女好几个。”
甚至还准备了两个通房。
不过秦铮将两个通房派去外院干粗活去了,谁让那两个丫鬟一直往他跟前凑,还妄图用些特殊的手段想要做些什么。
秦铮一心只有谢谨画,看到那两个女子的作态便是厌恶无比。
至于其他的那些下人,他随便,反正也不会真的在瑞王府中常住,不管是谁派来的,不管谁别有用心,都与他无关。
瑞王府之于秦铮,从来不是家。
一直只是一个不得不落脚的地方罢了。
秦铮说的轻省,谢谨画却是一听便皱眉:“王府派过去的那些个下人婢女的你别太相信,若是有暇的话,自己选两个忠心的,最好便是自己在外面找,可惜我身边几个都是丫头......”
秦铮看谢谨画为他打算的样子,阴冷的面色跟着染上了暖意。
“好了,姐姐快别为我担心了,我心中有数的,我今日来这里,可不是为姐姐添心事的。”
秦铮说着话,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锦盒。
巴掌大小。
谢谨画不明所以。
秦铮面颊染着点儿微微的薄红:“这是偶然得来的,我也没有什么女性亲眷,姐姐看着若是还行便收着。”
谢谨画打开那小小的盒子,里面是一个玉镯,通透无比,玉色莹润,只是看一眼便知晓价值连城。
谢谨画有些楞,这样的东西,能够是偶然得来的?
秦铮似乎误会了谢谨画的楞然,眼底有些失望,站起身子:“姐姐你若是不喜欢,随便给谁都可以,陛下交代我去办事,我先走了。”
谢谨画一听秦铮说皇帝要他办事,瞬间被拉回心神:“阿铮,陛下要你去做什么?”
皇帝吩咐秦铮的事情定然不能够外泄的,只是谢谨画实在不放心。
秦铮现如今被皇帝捧出来了,正是风口浪尖,虽然只是一个朱雀卫百户,但是却足够有心人注意了,一旦秦铮行事有丝毫差错,下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秦铮看了谢谨画一眼,半晌,突然笑了笑:“姐姐,别担心,再危险难道还能够险恶过徐州城头吗?”
再恶难道还能够恶过他不得不在瑞王府中隐藏行迹的时候吗?
谢谨画已经帮了他许多,剩下的危险纷争,秦铮不想要再让谢谨画掺入进去。
他想要为谢谨画遮风挡雨,而不是让谢谨画卷入纷争,为自己挡住危险。
否则的话,他的这些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谢谨画望着秦铮,张了张嘴,半晌无奈摇头:“好,我这边随时等着你,回头我仔细为你泡茶。”
她明了对方的心意,正是因为明了,谢谨画做不到再强问秦铮问题。
她只是觉得心中安然温暖。
面前的秦铮,终究是前世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齐王那般利用一切能够利用之人的伪君子。
“好,等我办完了事情,便来姐姐这里讨杯茶水喝。”
秦铮也笑了。
他与谢谨画之间,好像很多话不需要说的明白,便清楚了对方的心思。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阿铮。”
在秦铮走到门口的时候,谢谨画突然叫住他。
秦铮回头。
明艳无双的女子举起手腕,莹白的腕子间一抹碧色通透,宛若一泓秋水,她笑的比秋水还要动人:“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秦铮觉得耳朵连着脸颊烧的慌。
——
秦铮走后,谢谨画也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坐在大厅里慢慢的喝着自己手中的那杯茶。
过了没有多久,黄氏就来了,好像特意和秦铮掐个前后脚一般。
黄氏就算再宠谢谨瑶,也比谢谨瑶清醒的多,就算她不清醒,谢函也是清醒的。
皇帝明打着是要栽培秦铮的,那么尚书府就算不与之为善,也不应该像是谢谨瑶那般,掐着对方的过去不放,与之刻意为敌。
“画儿,瑞王府的三公子年纪虽然还小些,却也不是小孩子了,俗话说的好,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虽然将他当做弟弟看待,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便是亲兄妹也没有太亲密的,瑶儿虽然说话难听,用心却是好的,画儿你日后也要多家顾及一些声名了。”
黄氏的话就是比谢谨瑶有水平,谢谨画望着黄氏那一脸慈爱,眉头轻轻挑起:“多谢母亲提醒,画儿知晓,只是有一事不知道母亲知晓不知晓,这几日外面好像尽传三妹对齐王殿下的情深意重,三妹未来如何,还需要母亲多多费心。”
黄氏的面色僵硬了一瞬。
转瞬,黄氏的面上又带了些笑:“画儿提起齐王,母亲这边倒是正有事要告知于你,珺儿的生辰快要到了,你大姐下了帖子,邀请京城中的众位闺秀夫人前去,你和瑶儿是珺儿的血亲,论理该当去一趟,我已经帮你应下了。”
谢谨画望着黄氏,对方眼底的情绪看似温和慈爱,却满是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