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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伟说:“你跟我上楼,把钥匙带上。”
服务员点点头应了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串钥匙,跟在我们身后上了楼。到了四楼客房门前,服务员蹑手蹑脚打开门,自己闪开身体让出一条道,让我和靳伟阔步走进了房间。
一进入房间眼前的情景就让我淤积的怒火搂不住了,因为我看到王莉居然被他们五花大绑了起来,衣不遮体被扔在床上。三个流氓一样的男人正对着王莉的身体品头论足,其中一个兽性大发居然骑在了王莉身上,手伸进了她的胸罩里。另外两个抓住王莉的大腿和胳膊,肆意地淫乐。
三个男人看到我们进门,竟然不慌不忙,恬不知耻冷冷地说:“你们是什么人?没看到我们在办案吗,滚出去!”
靳伟亮出警官证,说:“我是省公安厅副厅长靳伟,你们这是在办什么案?需要用这种无耻的手段对付一个证人?”
男人大言不惭地说:“我们是反贪局专案组的,这名证人身中剧毒,我们正在帮她疗毒。”
王莉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我,头不断地摆动,示意我赶紧救她。我明白王莉是希望我们马上出手相救,不过我还想再看看靳伟接下来怎么说。没想到靳伟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他一个健步冲上去,抬腿一脚踢在男人头上,把骑在王莉身上的男人从床上踢了下去。
靳伟一动手,我也压不住火了了,迅速拔出枪,一枪打在另外一个猥琐男的大腿上。剩下一个惊了,打开窗户想跳楼逃跑,靳伟眼明手快,一把抓住脖子给拎了下来。我的怒火熊熊燃烧,此时我已经能够判断出,这几个人绝对不是反贪局的工作人员,一定是黑社会流氓假扮的国家公务人员,对这些人我也懒得客气,举枪射击,一发子弹打进男人的胳膊上。男人惨叫一声,晕倒在地。
靳伟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说:“对付几个小喽啰,你犯得着开枪吗?”
我气呼呼地说:“我就是杀鸡给猴看,他们以后再敢动老子的人,我就开枪打死狗日的。”
靳伟说:“他们完全可以借这次机会控告你非法携带枪支,我真后悔把你带来了。你让我怎么说你,永远这么冲动。”
我说:“开都开了,那你说怎么办吧?”
靳伟想了想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几个人现在就带去反贪局,问清楚他们跟反贪局到底什么关系?反贪局如果承认是他们雇佣的人就好办,我们把一切责任都推但检察院头上;即便不承认,我们也一口咬定这几个人是反贪局派的人。只要我们咬死反贪局,省检察院就不好暗地里做小动作,这样你私带枪支的罪名就小一些。”
我收起枪插进腰里,先给王莉解开身上捆绑的绳索。绳子一揭开,王莉就抱着我号啕痛哭,满脸满眼的委屈。我没时间安慰她,先用解下来的绳索把被靳伟踢晕的家伙五花大绑起来,然后把从卫生间找出两条干毛巾,把两个受了枪伤的家伙捆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门队长带领的公安厅干警来了,进入房间把三个匪徒押上随后开来的警车。
靳伟说:“小亮,你跟我去反贪局。”
我点点头,跟在靳伟身后坐进车里,押着抓到的三个流氓,开车直奔检察院反贪局。
我们的车队开进反贪局时,反贪局内部正在召开一个鸟会议,主持会议的是反贪局局长刘默繎。这个刘默繎人如其名,出了名的又磨叽又滑头的一个人,说话吞吞吐吐,做事不紧不慢。别人再着急上火的事,到了他这里也得慢下来。在滨河政坛,刘默繎还有一个响亮的外号,很多人背后叫他面瓜,用来形容他办事的风格和效率。
当然,面瓜刘默繎偶尔也有不面的时候,但这就要看事情是谁交代下来的。有两个人吩咐的事面瓜从不耽误,一个是省委书记温志林,另一个是他岳父,省人大副主任刘一德。除了这两个人交代办的事情,到了刘默繎都要缓一缓再办,先侦察半年,再调查半年,然后他再考虑半年,一个案子到了他手里,没有两年时间是办不下来的。
刘默繎磨磨唧唧开完会,端着茶杯一步三摇走进反贪局长办公室。看到我和靳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坐在他办公室等着他,刘默繎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靳副厅长,我正在开会,你火急火燎找我什么事?”
靳伟说:“反贪局到省公安厅抓人,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
刘默繎不明所以地问:“抓人?抓谁了?”
靳伟说:“跟我装糊涂是吧?你们反贪局调查人我没权力过问,但在我们公安厅门口抓人,总要有个说法。”
我接着靳伟的话说:“王莉是我调到省城来帮忙招商的国家干部,你们平白无故雇佣几个流氓抓我们江海市财政局的干部,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刘默繎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一个白痴,他一脸糊涂不明所以地问:“雇佣流氓?有这种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冷笑了一声,指着王莉说:“这位女同志就是被你们反贪局带走的江海市财政局办公室主任,具体情况你问她吧。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那三个人都是开着你们反贪局的车去的,而且是在公安厅门口抓的人,有监控录像作证,你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刘默繎喝了一口茶,站起身走到王莉面前,盯着王莉问:“有这种事吗?”
王莉几乎气疯了,歇斯底里地说:“难道我会冤枉你们反贪局?昨天夜里,省监察厅和你们反贪局就把我们财政局人事科科长上官天骄带走协助调查了。今天又派了三个流氓来抓我,他们还差点侮辱了我。如果我不是看到你们反贪局的车,我才不会跟他们走的。”
刘默繎闭上眼睛,沉思片刻说:“栽赃,一定是栽赃,我们反贪局前几天丢了一辆车,给当地派出所和公安局都报了案,案子到现在都没很破,车子也还没找到。看来是被这几个人偷走了,他们人在哪里?”
靳伟指了指院子里的车,说:“三个人现在都关在车里,刘局长,你看清楚,那辆车是不是你们反贪局的执法车。如果这件事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要去省委温书记那里讨个说法了。反贪局丢了车,竟然把责任推给当地派出所和我们公安局,你们可真行,执法用车也敢丢,还有什么是不能丢的。”
刘默繎垂头丧气地说:“谁说不是呢,现在社会治安这么乱,连党政机关都没有安全感。执法用车有人都敢偷,你们公安厅的责任重大啊。”
听到刘默繎竟然这么说,我差点失声笑了起来,这厮可真是个太极高手,推来推去竟然把责任推到了公安厅身上。
王莉擦了擦眼睛,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说:“我还有重要情报向你汇报,我们先走吧。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刘局长是个糊涂蛋,跟他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刘默繎听到王莉的话,白了她一眼,不满地说:“我是就事论事,你们不能只凭一辆车就断定是我们反贪局滥用职权。江海市财政局的案子归地方管,我们是省属反贪局,不到一定级别是不会插手的。”
靳伟冷笑了一声,站起身说:“那好吧刘局长,我们还是去温书记那里摆事实讲道理。我不相信了,滨河没个讲理的地方。”
刘默繎放下茶杯,气呼呼地说:“去就去,谁怕谁!温书记是讲道理的,我相信他不会只相信你们的一面之词。”
走出反贪局,靳伟吐出一口气,转头对我说:“看到没有,这个刘默繎有问题,他一味打马虎眼,有意包庇那三个犯罪嫌疑人。依我看,那三个人很有可能确实是反贪局雇佣的外围人员,或者是反贪局的干部为了避嫌,从社会上雇佣了三个青皮流氓,企图先从王莉嘴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情报,如果目的达到,下一个目标仍然是你这个财政局局长。”
我笑了笑说:“我当然听出来了,只是这厮的太极拳打得确实有意思,绕来绕去竟然能把责任推卸到公安厅身上,我还真有点佩服他的想象力。”
靳伟也哑然失笑,他笑着说:“他那分明是胡扯,执法用车丢失责任在执法机关,怎么可能推到我们头上。这个刘默繎是出了名的又磨叽又繎的一个滑头,一个普通的案子到了他那里能侦查半年,再调查半年,他还要思考半年再量刑,等他结案两年事件都都过去了,这种人做反贪局长简直像个冷笑话。如果不是他岳父不是省人大副主任,他能坐上反贪局局长才真是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