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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纶很是内疚,如果不是自己大意,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如果不是自己当时的一时心急,就不会忽视了陈洁仪原是报复心与嫉妒心都十分强烈的女人。
当时他被陈洁仪以私下谈生意的借口从包房里叫出去,汤尼也同他们一起,在另一间包房里,开始的时候,还有说些生意上的话题,但宋亚纶到现在,已经对此次生意并不如开始时的热衷了,他不想因为一场生意,而被陈洁仪再次的遏制,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失了这个大单子,大不了,优嘉再重头开始,从头开始,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他不想一生都受制于人,不论那个人,是以什么样的感情理由为借口。
就这样的宋亚纶,出于礼貌,还是与陈洁仪敷衍着,但后来,他也发现,汤尼已经喝得很多了,这样的情况,谈什么都没有必要了,他正想找个借口送汤尼回酒店,却看到汤尼的助手将电话递过来,然后,两个人称抱歉,先离开一下。
汤尼走后,包房里只剩下了陈洁仪与自己。
宋亚纶看着陈洁仪,后者穿着得体的套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别人都喝得东倒西歪,脸红脖子粗,她明明也大张旗鼓的劝了别人喝了那么多的酒,可是,此时竟还能保持着如此端正地妆容,不得不让人佩服与提防她。
“你现在是不是有点恨我?”陈洁仪先说道,并不避讳什么,以两个人熟悉的程度,她很轻易的就能看出宋亚纶眼中地疏离。
“没有,只是有点想不到!”宋亚纶说道。
陈洁仪倒了杯酒,在递给宋亚纶之前听他说道:“我们两个之间就不必这些虚礼了吧,酒还是少喝些吧!”
“你现在,连敷衍我一下都不屑,宋亚纶,到底为什么,我们走到这一步,在美国时,你说过,会让我一直幸福的……”陈洁仪说道,盯着宋亚纶的脸,她的眼睛里都是雨,阴沉的,是她的心情,不甘不愿。
宋亚纶的心里也真实的痛了一下,自己说那句话的时候,当时的美国正是人人欢乐的圣诞节,他与陈洁仪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望着窗外的雪,那时的情景,仿佛还是昨天里。
圣诞节那天,他的出租屋里突然的断了电,没了暖气的屋里,如同冰窖,两个人只有用相互地体温来取暖。
满大街的明亮与欢乐,只趁出他们屋内的冰冷与可怜。
宋亚纶那时并不知道陈洁仪的家里是什么样子的,只是,认识后,她帮着自己设计毕业论文,开始创业构图,一切都表现得极努力,那时的她不骄不躁,宋亚纶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中产阶级家庭里的女孩子。
那一天,也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年轻的身体,孤单的心灵,在异国他乡人人快乐的节日里走到一起,好像很正常。
那一次,也很珍贵的,都是他们彼此的第一次,相比于兴奋,更多的是紧张与疼痛。
无疑,那一天的宋亚纶是幸福的,他孤单已久,其实在心灵深处,极度的渴望能有一个人来安抚自己,只是他自己不承认,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可是,当陈洁仪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感觉到一种暖暖的幸福,从小到大,一直不曾感觉到过的幸福。
也因此,宋亚纶一直很在意陈洁仪,在那之后很久,因为这份在意与责任感,而使他明明感觉两个人的性格不适合在一起,明明感觉到陈洁仪身上太多让无法忍受的大小姐脾气,他还是忍受着。
因为他不想自己成为始乱而终弃的一个人。
就算是现在,宋亚纶也不想说一些重话,来破坏彼此之间,曾拥过的共同的美好。
那些隔窗看雪,那些在站满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的大街上热情的相拥,毫不顾忌的亲吻,那是他们最疯狂的青春啊,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的青春,也曾天真的将身上所有的硬币都丢到喷泉许愿池里,只求得一生一世,长长久久。
可是,那许愿池的水,那钱币激起的涟漪还不曾抹平,一切却已经变了。
是谁轻负了流年,负了曾经的誓言,原本,他也不想的……
所以,就算是陈洁仪再咄咄逼人,宋亚纶都已经隐忍成了习惯,因为不想抹杀过去的一切,现在也如此……
宋亚纶站起身来,想就此离开,不想,陈洁仪却扑了过来:“亚纶,你还是记得的,对吧,记得我们曾经的一切,记得我们的话……”
“洁仪,你别这样……”宋亚纶说道,伸手欲扶住她,这时却听到外面,也同样起了嘈杂,在一片的混乱的音响与噪声中,宋亚纶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助理小王,焦急的喊着自己的声音:“宋少,宋少,您在里面吧?”
宋亚纶用力的推开了陈洁仪:“洁仪,我们之间结束了,你知道,我也曾努力过……”,外面小王的声音渐高,似与一个人在撕扯着。
宋亚纶忙着向包房门口走去,陈洁仪被他推到一边,站起身来,嘶叫着:“宋亚纶,你这一走,不光我们的情义完了,还有你的生意,你信不信我会让汤尼推了这桩生意……”
宋亚纶推在门上的手顿了下。
陈洁仪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很是得意地继续说道:“成不成,都是我的一句话的事,汤尼是看到支持你的人是我,以为有我们陈氏在给你做后盾,才答应这桩生意的……”
宋亚纶回过头来,看了陈洁仪一眼,明明还是那个优雅的宋亚纶,明明还是那张温和的脸,可是这一眼,又是怎么的一眼,有怜悯,有伤痛,更多的,却是决绝,足有几秒钟,那双眼睛,曾与她彼此多情的凝望,也曾盛载过一直笑到彼此眼睛里的那些笑意。
可是,现在却只有决绝,直至那里的最后柔情,也被冷静与疏离取代。
他一步步抽离,她的心一点点的变硬,变烦燥,变得歇斯底里……
“随便你吧……洁仪,只要你喜欢……”宋亚纶终于说,收回眼神,扭过头去,再次去推开门。
陈洁仪听到宋亚纶这句话,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全完了……
随便你吧,洁仪,只要你喜欢——
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说,是在回国后,自己任性的叫宋亚纶陪她去参加朋友的宴会,她很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宋亚纶过来劝她,身边的朋友一阵的嘘声,她觉得满足又有些得意,向着宋亚纶蛮横的说,不要管她,常晚心在身边拉她的手,可是,她向着常晚心摇头,因为她知道宋亚纶脾气很好的,会一直的迁就她,果然,她听到宋亚纶说:“随便你吧,洁仪,只要你喜欢……”
朋友们叫了声好,她高高的举起杯子,如女王,喝光了酒,再回头,宋亚纶已经走出了人群,她那时还不知道,其实是他的心已经转身,且越走越远,再不是她能拽回的距离。
陈洁仪气恼了,她现在知道,他这样说,不是妥协,不是迁就,而是放手,是任由她自己去走,管是坠落还是什么,都是她自己的事,他再没有心思来管她了。
可是,她知道的太晚了,她气恼的飞扑过去,死死的在后面抱住了宋亚纶的身子。
宋亚纶却已经打开了门,门外的争吵因为他们这种情形的现身,而突然静了下来。
小王与陈洁仪的随从正在撕扯着,此时真见到宋亚纶从包房里出来,他愣了下,随即就急着说:“宋少,唐蜜不见了,她的包与手机还在这里,人却不见了,我问前台,问同事们,也都说并没有看到她走……”
“什么?那她去了哪里?”宋亚纶说道,想走,腰间却被陈洁仪抱住,他伸手去分她的手。
“因为她吗?因为那个小秘书……”陈洁仪声嘶力竭的叫,走廊里还满是别的包房里透出来的音乐声,还有人卖力的吼叫着流行歌曲,嗓子都要喊裂了的吼叫。
“洁仪,你别无理取闹了!”宋亚纶说道,不想在手下的面前这样的狼狈。
“我无理取闹,宋亚纶,你觉得没面子了吧,呵呵,你现在人模狗样的了,所以,也好面子了是吧?忘了曾经几块钱吃泡面,也是我陪着你的日子了,是不是!”继续着声嘶力竭,陈洁仪现在,把自己所有运筹帷幄都忘了,连平素在意的素养什么也统统的抛开了,她爱的男人不爱她了,他冷冷的说,随便你,其实就已经将她推到了死胡同里,他可以那样云淡风轻的转身,将过去的一切都忘掉,连同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偏不让他如意,偏要死死的拽着他,揭他曾经的不堪,揭他如何的忘恩负义:“你还没有真正的翻身呢,就想甩了我,你还是太着急了,你翅膀还没有硬呢……”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宋亚纶闭眼,那个在他写企划案困得快要睡着了时候,递过一杯咖啡、替他做图画表格的女孩子,慢慢的飘走了;那个在繁华的街头,踮着脚走在马路沿上,然后,回眸向着他笑的女孩子,也在慢慢的离开。她那时长发披肩,她的头发那样的黑,满大街的黄的、红的、棕色的头发里,她仿佛是故国家园派来的天使,他承诺过,会一直与她幸福的走下去……
可是,宋亚纶睁开眼,近在咫尺的陈洁仪,没有喝醉,眼底却是红的,用着恶毒的语言,不惜破坏她名门小姐的声名,来糟蹋他。
小王来拉他,陈洁仪的随从也很难为情的来拉他的头头了,他从没有见过,自家的大小姐,会变成这个样子。
陈洁仪看到宋亚纶挣脱了自己,就向着小王问着唐蜜的下落,她不由得妒火中烧,只一径的冷笑,嘴里冷嘲热讽着:“还惦记呢?还说得你们之间多清白似的,就这么露馅了,不过一个小秘书,你这么在意做什么?你不是非常想得到这笔生意吗?呵呵,不用我,你也可以得到的,说不定,你的小秘书,已经给你搞定了……”
笑,不怀好意的,痛快淋漓的带着恨意的笑,宋亚纶回头,陈洁仪的笑还挂在脸上。
宋亚纶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忙着走回去,双手紧紧的捏了陈洁仪的双肩,喝问她:“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陈洁仪笑,心下已经疯了,他越紧张,越在意,她就越恨,嘴里就更阴损:“知道又怎么样?你找到她又怎么样?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不过,你可以以此来要挟,牺牲一个小秘书,得到一个起死回生的机会,这笔买卖很做得来啊,是不是?哈哈哈……”
宋亚纶无法相信,自己之前再失望,也不曾将陈洁仪往这样坏的情况下想象,他用力的摇着她的身体:“真的是你做的,你做了什么,快说,她在哪里?你疯了吗?”
“我疯了,也是你逼的,宋亚纶,是你逼我的,你不让我幸福,我就不会让你好过,你身边的女人,一个也不会有好结果……”陈洁仪红着眼睛,与宋亚纶怒目相视。
曾经的恋人,撕破了脸,以爱之名,却这样的让人觉得可怖。
这时,这里的经理看到闹到不可开交,忙着向小弟使眼色,刚刚他已经将事情向赵丹桥禀告了,他们这里做的是正经生意,看到可疑的,早就有警觉,只是,要看犯不犯得上来淌这浑水。
小弟明白了经理的意思,忙着跑过来,急切的说道:“刚刚这位先生让我开了一间房,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就在那里!”他指着陈洁仪的随从说道。
宋亚纶忙着松开陈洁仪,向着这小弟说道:“快些,带我们去……”
等他们赶到那个房间的时候,赵丹桥的人已经撤开了,宋亚纶进到房间里,刚赶上那个汤尼迷迷糊糊的要醒过来,宋亚纶撞开门,看到情形就猜到了一二,急切的跑到里间,看到唐蜜躺着,衣衫不整,他的腿软了下,险些跪倒,惊慌的走过去,抱起唐蜜,唐蜜整个人却软绵绵的,一点的声息也没有。
“唐蜜,唐蜜……”他焦急的叫着她的名字,忙着向外跑去。
小王气恼的拽着已经醒过来的汤尼就是一拳,汤尼被打得晕头转向,被小王拽住了,他还在说着:“你打我做什么?”
“你个浑蛋……”小王要再打,有人拉住他,汤尼这时已经被刚刚那一拳打醒了,看到宋亚纶抱出去唐蜜,他忙着叫道:“我什么也没做,有人暗算我,我刚昏过去了,好像,TMD……”
唐蜜被宋亚纶抱到车上,直接开车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出唐蜜的血液里有类似于迷幻药之类的东西,再检查一下,并没有别的伤害,小王这时也赶了过来,和宋亚纶说,那汤尼后颈上有伤,倒真像是他自己说的,并不曾碰过唐蜜。
听到小王的话,宋亚纶才觉得微微的放了些心,不然,他无法想象后果,小王把唐蜜的包带到医院里来了,宋亚纶看到上面有程姿的未接电话,他忙着给程姿打了电话,说有一点小意外,唐蜜现在在医院里,听到程姿在另一边立即惊叫着唐蜜怎么了?
宋亚纶一边安抚着程姿的焦急,一边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下,程姿也是刚回家不久,听到这里,就要赶过来,宋亚纶劝不住她,只得挂了电话。
将小王打发走了,宋亚纶一个人坐在病房里等唐蜜醒过来。
已经将近午夜,病房里很静,连走廊里都一点声音也没有。宋亚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刚刚医生说,那药里多是抑制神经的成分,所以昏睡是正常的,估计再待一会儿就会醒来的,醒了,再叫他们。
宋亚纶开始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都是抖着的,是后怕、是气恼,他想不到,陈洁仪会做出这样龌龊可耻的事来。
听到唐蜜醒来,他忙着俯身去看她:“唐蜜,你醒了……”
唐蜜刚刚起得猛,现在,头还是晕沉沉的,看清了是宋亚纶,刚刚那样气急的心情多少缓解了一些,可是,一回想起刚刚的事情,还是恐慌了下:“宋少……”伸出手来,宋亚纶拉住她的手,她看到自己的手上有着输液管:“我这是怎么了?”
“医生说要吊些水,你没事吧,感觉头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宋亚纶问道。
唐蜜揉了揉头,记忆一点点的清晰了,汤尼那一幕成了她的噩梦一样,不过,从刚刚醒来,到现在,她除了头晕,身体倒没有别的不适,再说,她刚刚起身,也看到自己的身上的衣服还是好好的,难免有些委屈,眼泪险些落下来,“宋少,那个汤尼……,我……,我怎么到了这里?”
宋亚纶将之前的事,又说了一遍,不可避免的提到了陈洁仪,他难过的道歉,于公于私,今天他都感觉是自己的原因,才让唐蜜险些遇到危险。
唐蜜不知道说什么,对陈洁仪的印象更加的恶劣,反过来,又有些替宋亚纶婉惜,他怎么会招惹上陈洁仪这样的女人。
正不知道如何继续话题,程姿已经赶了过来,唐蜜的输液正好打完了,宋亚纶去叫医生,程姿一边心疼唐蜜,一边骂她怎么这么笨,这么轻易的就着了人家的道。
唐蜜直作揖,求程姿不要再吵嚷了,毕竟不是光彩的事,程姿知道她面子薄,也知道她是怕宋亚纶过意不去,所以,也就不好再说了,不过,心里却想着,此仇不报非君子,这个亏,是一定让那个陈洁仪补回来的。
那天晚上,等宋亚纶将唐蜜与程姿送回家时,已经都凌晨一两点钟了,程姿因为是宋亚纶的前女友给唐蜜亏吃,所以,对着宋亚纶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了,她向来爽快,以为宋亚纶在感情上,是个拖泥带水的主儿,尽管心里还是心仪着这个男人,但理智的天平,已经将他列到了优柔寡断的一类人里。
宋亚纶感觉到了程姿的不满,也不做耽搁,送她们到了楼上,就告辞离开了。
“程姿,你干嘛那样对宋少?”唐蜜一边洗澡,一边说道,程姿不放心她,已经夜深了,也不去睡觉,只倚在门边。
“怎么样了?”程姿不以为意的说道。
“宋少说再见,你也不理,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唐蜜洗好了,将花洒的水按停了,拿过浴巾裹了自己,推开门,程姿果然还倚在门边。
“你出了这样的事,难不成,我还要谢谢他!”程姿气啉啉的说道。
“也不怪宋少,都是他那个前女友做的!”唐蜜说道。
“那还不是他纵容,都是前女友了,怎么还藕断丝连的?最讨厌这种当断不断的!”程姿说道,因为曾经喜欢,或许现在还在喜欢着,所以,不想自己心里的偶像有一点点的瑕疵,程姿受不得宋亚纶有这样的缺陷,在这里愤愤不平着。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说起来,宋少这个前女友,也算是极、品了,也难为他了,怎么有这样的女人,唉……”唐蜜说道。
程姿才不管这个那个,只恨恨的说道:“她最好别遇到我,不然,看我不收拾她!”
唐蜜看了看程姿,想想今天晚上的遭遇,伸出手去,搂住了程姿:“亲爱的,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出来混,这样的事,本来与我都没有什么关系的,怎么就落到了我的头上,想想都后怕,你不知道,那个汤尼,有多恶心……”
“你呀,说你笨,你真笨!”程姿用手戳唐蜜的头:“你说怎么会落到你头上?女人的敏感最要不得,我早就说了,宋少对你的心思绝不单纯的,不然,他那个前女友,怎么会费尽了心机来陷害你,连她都看出来了,宋少对你好呗!”
“不会的!”唐蜜说道。
“随便你了,也算他倒霉,喜欢你这样感情迟钝的女人……”程姿一边说,一边扬手挡着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行了,天都快亮了,我得去睡了,明天还要接个大团呢!”
唐蜜看着程姿要走开,就叫她的名字。
“干嘛?”程姿回头看她。
“谢谢你,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以后会学得聪明一些的,不让你再担心!”唐蜜说道。
程姿被她说得蛮不好意思,只得甩手摆了摆:“好肉麻,救你的是宋少,要以身相许,也要找她,不要找错人啊,嘻嘻……”
唐蜜笑着看程姿回她的房间去睡了,她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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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伦公司的生意就这样的黄了,从陈洁仪出现在西伦公司代表团里时,公司里就有人预感,这次的生意是泡汤了。
具体的经过,没有几个人知道。那天出席的优嘉公司员工,都同时的选择了缄口,毕竟这关系到一个女孩子的名节。
优嘉公司里陷入了从没有过的低气压,有一些人开始暗中注意,哪家公司有招聘的,已经做好了跳槽的准备。
原本还有些顾及,可是,这次彻底的撕破了脸,陈洁仪再不顾忌什么,在商场里素有心狠手辣名声的她,处处的压制着优嘉公司。
两家公司本就实力悬殊,何况这样刻意的打击,优嘉公司本来就在各大公司间喘息的空隙里的讨些生意,现在,就被挤压的苟余残喘,好像随时都有奄奄一息的可能。
宋亚纶外表看上去,到没有如何的着急上火,每天正常的上下班,事必躬亲,样子平和而随意,仿佛优嘉公司并没有这些危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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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浩辰看着下属呈上来的资料,一边看一边皱眉,优嘉公司明显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下属在一边,看着阴晴不定的上司的脸,有些奇怪,不知道上司突然对这个小规模的公司为什么突然间感兴趣了,不过他当然不敢去揣摩姜浩辰的心思,姜浩辰也曾收购过两个烂公司,把它们拆拆解解,再重整组合后,就成了两家颇为挣钱的公司,那时,姜浩辰刚接手姜氏不久,姜氏里对他的能力保持怀疑态度的人还很多,那次他出手之后,那对他能力的异议声便小了许多。
“西伦公司和优嘉的合作项目预计就是这个?”姜浩辰指着文件其中的一条问道。
下属忙道是,姜浩辰将东西放下了,不再看,向着下属说:“好了,收集得不错,辛苦了,你先忙去吧!”
下属忙着走掉了,姜浩辰从桌前站起身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调查优嘉公司,之前,也有调查过宋亚纶这个人,简历平平,似乎是美国归来的海龟,原以为会有些背景,可是,从优嘉公司的资料看来,确实是白手起家的一位,倒是让姜浩辰对宋亚纶这个人有些刮目相看些,优嘉公司经营不善,不是宋亚纶的错,姜浩辰自忖自己若不是接手姜氏,要自己白手起家的话,就优嘉那种毫无特色,随意一抓一把的贸易公司,自己也不会经营成多有气候的。
看过了优嘉公司的状况,对于宋亚纶有多想谈成与西伦公司这场生意,姜浩辰终于了解了。
姜浩辰之后又遇到过赵丹桥,那小子可恶,对于自己的旁敲侧击,故意当做听不出,任自己再引线,他都不提那一夜的事了,直到赌钱赢得他只差将钱包里的现金都掏出来,他才求饶:“姜少,说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姜浩辰听着赵丹桥将那一夜的情形连猜带蒙的诉说了一遍,他就已经恨得牙痒痒了,那个汤尼,他是见过的,四十余岁,油光粉面的一个家伙,风闻十分的怕老婆,竟还敢出来胡混,且差一点占了唐蜜的便宜。
当时,赵丹桥看着姜浩辰瞬间冷峻的脸,不由得心里好笑,嘴里打趣:“不是和你没关系了吗?那么,你还管谁打她主意做什么?哪个要碰她,你还在意什么?”
姜浩辰一个巴掌过去,赵丹桥低头,躲过了他的手:“口不对心,既然放不下,你又不是没手段,一个小蜜糖,还能逃出你的手……”
“谁说我放不下她……”姜浩辰说。
是的,不是放不下,姜浩辰在心里不屑的说,那样一个女人……
他甩甩手里的资料,还有唐蜜的个人简历,这样蠢笨简单的一个女人,自己怎么会放不下呢,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和这个什么宋亚纶的走到一起。
就在这时,姜浩辰的手机响了,他看到常晚心的名字,这才想起来,昨天电话里说,今天中午约好一起吃饭的。
差点把正事忘了,姜浩辰将手里的东西看了看,嘴里哂笑下,以他的高度,看着手里的优嘉、手里的宋亚纶、手里的唐蜜,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他们赢赢役役想得到的,好像只要他姜浩辰的手指松一松,就可以施予他们。
想也不想的,在离开办公室之前,姜浩辰将那不厚的一叠资料扔到了垃圾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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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午餐过后,天气闷热,程姿难得的没有加班,她躺在沙发上,唐蜜一边切了黄瓜,一边慢慢的将薄薄的黄瓜片敷到她的脸上。
一会儿功夫,程姿的一张脸,只露得鼻子在外面,其余的地方都被黄瓜片占领了。
唐蜜捻着半截切剩的黄瓜一边吃着一边看电视。
是她前一阵租的韩剧,这两天才有空看,程姿闭目养神看不到,她就一边看一边给程姿讲剧情。
午后的阳光,照进她们明亮的客厅里,正晒到程姿躺在贵妃塌的脸上,她迷迷糊糊的,舒服得要睡着了。
租的是原声片,就要睡着的程姿忽然在叽哩呱啦的韩语里,听到唐蜜小声的抽泣声,她揭了一只眼睛上的黄瓜片,眯了眼睛看过去,果然,唐蜜这个家伙,竟真的在扯纸巾,一边抹眼睛一边抽答着,许是她也知道程姿会笑话她,所以,声音压得极小极小的。
“你呀,这么多年了,这毛病还没变,当年看《巴厘岛》看《蓝色生死恋》,你差一点没哭死,有什么好哭的,明知道是假的,韩剧这些年来,都一个套路,你也看不腻!”程姿说道。
唐蜜也不说话,叼着根黄瓜尾巴,看得入神,一张小脸上,两条明亮的泪痕。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音乐,正是唐蜜的手机。
唐蜜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一边伸手出去拿过电话,却是安永华。
“喂!永华!”唐蜜的眼睛还盯在电视上。
“噢,什么?好啊,我没事,没事,这就去?好的,我知道了!”唐蜜放下电话,就站起身来,程姿歪着头,看她:“你干嘛,安永华找你有事?”
“有一个活动,市电视台为前一阵的活动做了一场晚会,要那些孩子到电视台录节目,先要排练,需要一些背景音乐的光盘,我去买!”唐蜜一边说,已经换了出门穿的衣服:“晚上可能要回来的晚些,你自己弄吃的啊,亲爱的!”
“啊,你又不管我……”程姿尖叫着,唐蜜已经走了出去。
天气好热,大三伏天里,太阳干巴巴的照着,油膝马路仿佛都要被烤化了,小区门口就有等活计的出租车,天气太热,出租车司机都靠在座椅上打盹,唐蜜有些不好意思的敲着玻璃敲醒了人家。
车从市区到郊区,路边的庄稼长得那样的好,玉米正在长穗子,绿油油的一片。到了福利院门前,唐蜜下了车,福利院的里种了好多的白杨树,知了的叫声连成一片,刮燥得满是夏日的热闹。
唐蜜走进活动室,一些孩子正穿着演出服在跳舞,安永华站在那里,一二三四的打着拍子。听到门响,他们一起回过头来,看到是唐蜜,有些孩子就欢快的叫出来:“唐姐姐,唐姐姐……”
这一阵子的相处,他们都喜欢上这个没脾气,长得又好看的姐姐呢。
安永华看着被孩子们拥着走过来的唐蜜,“东西呢?”很怕她忘了,或是买错了,糊涂的唐蜜,总让她感觉交给她办事,会办砸了一样的。
唐蜜笑嘻嘻的将光盘拿出来:“诺,没有忘!”
安永华笑着接过去,走到电视旁边,放上了光盘,音乐声响了起来,她带着孩子们将刚刚排练了多遍的舞蹈再跳了起来。
头一次配上音乐,孩子们习惯了打拍子,而不习惯音乐,所以,乱得一塌糊涂,唐蜜就在一边看着他们一会儿你撞了我,一会儿你踩了我,她笑得太没原则,被安永华扭过头来瞪着:“别光看我们笑话,你也来,帮忙教他们……”
“唉,我不会,真不会……”唐蜜连连摆手,却被孩子们一起拽了过去:“我们要唐姐姐教……”
唐蜜乐感本就不强,平衡力又差,她一教,果真是越教越乱了,不过,大家蛮快乐的,摔成一团,也笑成了一团。
姜浩辰正与院长走过这里,从敞开的窗子看过去,仿佛有预感,他能见到唐蜜一样,果真的,就让他见到了。
唐蜜穿着一件白衬衫,下面一条背带短仔裤,头发没有披散开,也没有梳成马尾,也许是怕热,而梳成了两个辫子,又绕成了球球,堆在耳朵旁边,看着俏皮而可爱。
笨拙的小女人,被孩子们拽着,被迫的转着圈,没梳好的碎发都随着她的动作飘起来了,脚上一双夹脚拖鞋,都要被她旋出去。
她的脸颊也许是因为热,也许是因为跳舞而变得红通通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可爱的,像喝了一点酒,微熏着的样子。
姜浩辰看着唐蜜,看着她那样心无城府地笑,看着她年轻而美好地面容与身子,他微微呆住,就站在那里,院长见他看得出神,还以为他是被孩子们的表演而吸引了,也不吵他,刚好有别的老师过来叫他,他就同姜浩辰解释了下,姜浩辰点点头,视线都没有转过来,院长轻笑笑,就走开了,只留下姜浩辰站在这里,看着活动室里面。
姜浩辰看着唐蜜,看着她的笑脸,阳光里,她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微微仰起的、尖尖的下巴,他突然的感觉到,她竟还是这样的年轻,心里算了下,也是啊,她不过才是二十六岁,也正是年轻的时候啊。
默然的回想,她跟自己的那一年,更年轻,但却极少有这样欢快的笑容,那时,她才二十二岁,正是新蕊吐芳的年纪,而自己却是摧花的辣手一只,随着自己的性子,按住她明亮的眼睛,捂住了她娇柔的唇,自己不快乐,也让她在那花一样的年纪里,用快乐与自尊给自己的不快乐陪葬。
唐蜜笑着转圈,有些停不下来的样子,安永华摇着头看着她,长得好看就是吃香啊,自己已经做几年的义工了,与这些孩子相处,也都近一年多了,可是,唐蜜只来了一个多月,孩子们就这样的喜欢她,感觉比对自己还要亲切还要好。
终于跳累了,收不住的,唐蜜的夹脚拖终于甩了出去,孩子们笑着拥着她,有的乐颠颠的跑去给她捡鞋,她光着脚,终支不住,气喘吁吁的坐到了地板上,一圈的孩子围着她笑。
有人走进来,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涂着红漆的地板上,那样的明显,唐蜜却没有注意,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她的肩头,她光洁的额头,她的眉梢,她娇俏俏的鼻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