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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挂在男人身上,像八爪鱼一样,我只觉得他身上味道很好闻,而且特别熟悉,所以我不想离开。
那几个男人低低的笑声仍旧还在,却仿佛不敢笑出来,憋得很难受,我抱着的男人脸色愈发阴沉,他狠狠将我托起,手固定在我臀部的位置上,我惊叫着用双拳打他,胡乱一通,也不知道都打了哪里,他浑身都硬梆梆的,我打他自己手却痛得不行。
他低低的咒了一声“老实些。”便托着我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样听话,还是他实在太吓人了,我真的安静下来,任由他抱着我。
电梯大约上到了四层,是夜总会的酒店式套房,他踢开一扇门,将我抱进去,三个男人只跟进来一个,将灯光打开,递上来一块湿巾,男人接过后在我脸和脖子处狠狠擦着,仿佛在发泄什么不满,然后我听到有人说,“华哥,您不能待太久。”
我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这句话,怪不得熟悉啊。
我嘿嘿笑着坐起来,用手扯住男人的领带,“你是蒋华东吗?”
我只能听到男人的喘息声,仿佛带着怒气,他将我用力一推,我又重新倒回床上,他一边脱掉我的鞋一边说,“薛宛,我非常讨厌女人喝酒,喝多了还撒酒疯,你今天来做什么,我清楚,你最好不要再做类似的事,官场上的男人,比商场的还要奸诈,你落在他们手里,能不能安全出来我不知道,如果你想堕落,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再也不插手你的事,但如果不想,就自重些。”
他这话让我觉得莫名委屈,尽管我还是昏昏沉沉的,我也确实醉了,我低低的唱着夜上海,唱到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时候,我呜呜的哭出来,他为我擦拭身体的动作猛然一顿,接着便俯下来将我抱起,他托着我的下巴静静看了我好一会儿,用非常无奈的语气说,“我没有骂你,你能不能安静睡觉,你喝多了真的太闹。为什么要喝酒,你告诉我。”
我呆呆的望着他的脸,摸了摸他下巴青硬的东西,“你这里好像猕猴桃,你给我吃一个行吗?”
门口站着的三个男人忽然扑哧扑哧的接连笑出声,被我称作猕猴桃的男人非常好笑的歪了歪头,“这是胡子,男人都有。”
我哦了一声,冲着他笑,“给你说个秘密你要听吗。可以保密?”
他垂眸看着我,仿佛在试探什么,却发现我一脸呆萌的望着他,像一个几岁的孩子般童真,他只好抿唇笑了笑说,“保密。”
我将嘴凑在他耳朵处,他本以为我会很小声,却没想到我用嚎叫的喊出来,“我叫薛宛!”
他身子一颤,非常迅速的推开我的脑袋,蹙眉闭目缓了好久,我嘿嘿笑着,他似乎要发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压了下去,“我知道。”
我在笑声中又觉得不开心了,“你知道吗,我认识一个叫蒋华东的男人,他是个混蛋。”
他愣了愣,旋即哭笑不得的点头,“嗯,是个混蛋。你高兴怎样说都好。”
他轻轻抚了抚我因为汗水粘在额前的头发,为我全部择干净后,他有些试探的问,“那你喜欢他吗。”
我点头,“喜欢啊。很喜欢。”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爱他吗。”
我点头,“很爱啊。”
他非常开心的露出洁白的牙齿,“有多爱。”
我用非常大的声音说,“他强/暴了我我都没有报警哎!”
“扑哧——”
外面的笑声再度响起来,而且呈一个无法克制的趋势,面前的男人脸色猛地一僵,旋即黑着脸狠狠捏了我屁股一下,我嘤咛着打他,“我说的是真的。”
他闭了闭眼睛,“不许胡说。”
我嘿嘿笑,“但是他没有你好看,你比他好看。”
他嗯了一声,“都是一个人。”
我低下头捏了捏他皮带,“这是什么。”
他低眸看了看,“再仔细摸摸。”
我听话的又摸了摸,很神奇的抬起头,“还会变大!”
门外的笑声完全散开了,一个男人非常有眼力的驱散了那两个,要他们守着,不许人靠近,他便低着头在那里站着。
面前的男人等了一会儿,见我不再说话,开始犯瞌睡,他忽然说,“你猜他喜欢你吗。”
“谁?”
“你说谁是混蛋。”
我举起一只手,“蒋华东是混蛋!”
他嗤嗤的笑着,“对,他喜欢你吗。”
我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打了个酒嗝儿,“不喜欢,他喜欢别的女人。”
我说到这里很想哭,事实上我却确实泪流满面了,我抓着他已经乱糟糟的头发,“他非常花心,很多情,他有好多女人,都很漂亮,而且比我清白,我跟你说个秘密,我做过小姐,一个很冤枉的小姐,我没有尽过一天小姐的职责,却被好多人骂,我觉得自己特别可怜。”
他似乎没有听懂我要表达的意思,看着我的眼神特别深沉有趣。
“他有很多女人喜欢,她们都在追他,你也追他吗?”
我非常警惕的踢了他一脚,“你也喜欢他,你要来抢?”
他微微蹙了蹙眉,看了我一会儿,似乎在思索什么,接着便无奈的说,“傻瓜。”
他想要将我放下,让我躺好,我不肯,抬起双腿缠住他的腰,他深深吸了口气,身子在瞬间升温,僵硬得绷直,我抬起来用力的磨蹭他,觉得很舒服,他用格外怪异沙哑的声音说,“停下,我最后说一遍,你好好睡觉。”
我瘪着嘴,无力的瘫在那里,“你吼我,你怎么吼我…”
他叹息一声,轻轻拥我入怀,拍着我的脊背,“没有,我是在吼我自己没有照顾好你,明知道你非常顽皮,非常淘气,还放任你自己,不闻不问。”
他的声音特别好听,像大提琴一样,语速不急不慢,缓缓的倾泻而出,我心底所有的压抑和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我仰起头嚎啕大哭,他被我突然的爆发力惊得手足无措,只能不停吻着我的耳垂和脸颊,轻轻哄着我,叫我的名字,“宛宛,宛宛。”
在他如同催眠曲的温柔声音中,我渐渐平息下来,眼皮很沉,在不停的磕绊着,我实在困得不行了,我闭上眼睛,在我睡过去的前一刻,我听到有人说,“华哥,程小姐来了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去医院。她睡不着。”
然后我就感觉到自己额头被什么湿润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便被强制躺下,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一切都在这个深夜恢复寂静。
早晨我清醒过来时,头痛欲裂,浑身都仿佛不是我自己的一样,我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将眼睛睁开,却被入目的景象惊住了。
我在这个夜场工作了两年,我自然清楚自己住的房间是什么地方,我坐起来静静的回忆了好久,脑海中是零零碎碎的片段,都非常不真切,只记得有个男人抱着我进来,陪了我好久,听我啰啰嗦嗦的又哭又闹,又叫又笑,非常有耐心,偶尔还会问我一两句什么,他身上的味道好闻而熟悉,有人叫他…华哥。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我喝多了的醉态被蒋华东看到了吗?
我真宁愿是程毓璟。
我爬下床,推开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等我穿好衣服从里面出来时,忽然听到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女人的叫声,我忽然把落在包房里的蓝薇想了起来,我尖叫了一声,破门而出,我捂着被磕着的额头,看到七八个小姐站在走廊上,穿着非常暴露,有的肩膀和脖子还挂着青紫色的痕迹,显然昨晚被客人虐/待了。
她们都无一例外的看向一个包房,恰好是蓝薇和张局的包房。
我推开众人挤进去,到门口时看到里头乱成一团糟,蓝薇正坐在沙发上飞快的穿着衣服,张局坐在地毯上,面前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唾沫横飞双手叉腰,一副泼妇骂街相。
“张建华,你真有本事啊,天天晚上吃饭和我念叨别收礼了,严打了,出事了,你来这儿睡小姐,你不怕出事啊?多少你们这地位的人被情/妇捅出去的?女人就是麻烦精,你能不能给我长点记性?睡睡睡!除了睡女人你还会别的吗?”
女人狠狠的踢了张局一脚,他才刚站起来又被踹倒了,围观的小姐捂着嘴笑,蓝薇特别不屑的抱着双臂看着那女人,“哪儿的啊,撒什么野!老娘陪睡碍着你鸡/巴事儿了?我是小姐咋了?你这丑德行想当小姐还没人睡呢!少狗眼看人低,死肥婆。”
和蓝薇斗嘴的女人,没有赢过的,曾经的她也是天真烂漫一枚傻甜白,只是后来被现实洗礼的再也纯真不起来,风尘岁月能把最洁白的一朵梨花变成美艳的路边牡丹,灰尘浸染,落满风霜。
蓝薇早就百毒不侵,她不会为了爱情就迁就于哪个男人,把自己完全交出,她活得没有遗憾,也没有感情,她用金钱来排解自己的空虚,她用特别不屑和嘲讽的目光看待每一对爱得如痴如醉恨不得生死相随的情侣,她说太可笑了,当利益出现了冲突,当感情禁不起风雨,相爱的人也可以变得相杀。只有傻子才把感情看得那么重要,不要自由不要尊严。
她说有所保留才不会全盘皆输,我一直记住她这句话,只可惜,我似乎保留得越来越少,我很想抓住我还拥有的,但它们就像散沙,一点点的遗漏,我拼命握住,却流逝得更快。
女人疯了一样的将自己包朝蓝薇扔过去,她大吼着,血盆大口像要吞吃掉一个人一样狰狞,蓝薇躲过之后,忽然将坐在地上有些茫然的张局扶起来,后者有些抗拒,大概是被闹得怕了,蓝薇根本不允许他抗拒,直接就给提了起来,我忽然特别惊讶于她怎么这么大力气了。
“张局,你快点看啊,你老婆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你不会让我受委屈,你不说你老婆又丑又老又肥,你早就恶心了吗?”
“张建华你这么说的?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别忘了你这官儿是怎么当上的,一个小处长三年内升到了局长,你敢升还没人敢提拔呢!过程我都记下来了,你想到纪检那里喝杯茶你就接着玩儿女人吧!”
“够了!”
张局快被两个女人逼疯了,其实蓝薇除了有求于他才不得已陪他睡,她压根儿没看上这个窝囊得要命的张局,包/养她的金主都是特别厉害有底气的男人,根本不怕老婆,明目张胆的派了保镖任由她撒风,回家也跟大爷似的,老婆明知道外面有女人,也不敢轻易说什么,那样的男人是敢随时提离婚的。蓝薇说这样的男人依靠起来才有安全感。
张局狠狠的甩开蓝薇的手,看向他妻子,“你别闹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会听你的。你能不能知道留点面子?本来没人知道,这下全都清楚了,官太太当腻了,你可以直说,我给别人做!想继续当,就给我懂点事!威胁我有你的好处吗?我下马了,你就能好到哪儿去?你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我的钱买的,钱的来路不正,你就没错吗?知法犯法纵容包庇,你可是亲属,你以为你逃得过?连情/妇都要被查个底朝天,你作为妻子,后半生在监狱里扛,你愿意吗?愿意我可以立刻送你进去!”
那女人原本非常足的底气忽然泄了劲儿,她哼哼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儿来,最终非常不服气的转身走出了包房。
妈咪将这群小姐轰赶出去,走廊再度恢复寂静,我站在门口朝着蓝薇摇头,她心领神会的朝我挤了下眼睛,然后把外套递给张局,“我的事,您可别忘了,现在闹得这么大,我想替您瞒着都够呛了,咱们还是一码清一码吧。”
张局非常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你放心吧,我不会不认账,但你最好把嘴巴闭严实了,我太太那里,我自己压。”
张局说完将外套穿好,他经过我的时候,看着我非常意味不明的目光,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便走了。
蓝薇特别兴奋的拉住我的手,“我平安了,嗬,睡一夜怎么啦,只要能避开这次的麻烦,睡十夜我也愿意啊!”
我摸了摸口袋里一直震动的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来显,忽然想起我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