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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聂暻还是走了,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骆心安的心像是被挖了一块,空落落的,伴随着大殿外凛冽的寒风,嗖嗖的往心口刮。
她是个现代人,没有古代人脑袋里那么的规矩教条,三纲五常,更没有一颗伟大的圣母心,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聂暻的雄图霸业,相反她其实是个很自私并且没有多少远大志向的俗人,求得只不过是一份简简单单的感情和真心,如果可能的话,她恨不得现在立刻飞奔上去跟聂暻远走高飞,管他什么报仇,管他什么前世今生,统统都比不上潇洒自由的过完下半辈子。
可如果自由的代价就是让聂暻牺牲所有,那她宁愿把这份浓浓的渴望压在心底,一辈子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宫之中,因为她舍不得,舍不得成全了自己却牺牲了聂暻。
巨大的疲惫和分离的苦楚漫上心头,她“嘎吱”一声关上殿门,将自己抛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蒙住,哪怕此时屋子里没有人,也不想写露出此刻自己脸上一丁点情绪……
他知道聂暻这么一走,两个人的下次见面已经遥遥无期,可她也知道聂暻一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此时那些埋伏在殿外的影卫恐怕已经开始撤离,那些被“清理”走的太监宫女也很快就会回来。
而她……
骆心安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大概只要这样装不知道的躺在这里,就会有人帮她做好所有善后工作,聂暻向来是个滴水不露的人,只要他愿意,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会被抹杀的干干净净,就像方才两个人最后的那个拥抱一样,温暖消散之后,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这样真好……她应该高兴。
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几句之后,她把脑袋深深地埋在枕头之中,闭上酸涩的眼睛,眼前又浮现出聂暻临别时那双深邃的眼睛,不知不觉就渐渐睡着了……
梦中她像是重新坠入了当初那个将她吞没的洢水河里,冰冷刺骨的河水汹涌而来,像无数双手从河底最深处伸出来将她狠狠地往水中拖,汹涌的河水泛着一层诡异的猩红色,像是无数鲜血汇聚而成一般,不停地往她的鼻腔、气管里钻……
恐怖的窒息感蔓延上来,她奋力的挣扎,而那些将她困住的河水却像是有意识似的,骤然收紧她的脖子,彻底把她拖入暗无天日的地狱……
“唔、唔——”骆心安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闷哼,在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的时候,一双手突然推了她一把。
“……小主,小主?”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骆心安猛地清醒过来,那些汹涌的河水瞬间退去,她倏地睁开眼睛,窗外的亮光刺得她眼睛瞬间一疼,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
她微微呼了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此时身上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还带着一点点冷意。
“小主,时间不早该起了。”
旁边的宫女又唤了她一声,骆心安这时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弯着腰站在自己床边的这个小宫女,又扫了一眼整个大殿,一切都与往常一样,甚至连一个下人都没少,若不是此刻自己嘴唇上还残留着被聂暻噬咬过的疼痛,她真的要以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不动声色的观察了这几个下人的脸色,确定他们的确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之后,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看了看窗外刚蒙蒙亮的天色问道,“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么早来叫我?”
“回小主的话,已经卯时了,今天是秀女大选得日子,所有小主都得去钟秀宫待命,小主您不会是忘了吧?”
一听这话,骆心安的脸色黑了大半,果然刚才做的那个噩梦不是什么好兆头,你看现在麻烦就自己主动凑上来了,她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我当然不是忘了,我是压根就不知道这码事!
从昨天被骗到这个鬼地方,她就没离开过这座寝宫,李公公、小淳子还有门外那些层层守卫更是不肯给她泄露半点有用的信息,她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关在皇宫的哪个位置,就更不用说今天就要参加秀女大选的事情了。
她一个当事人,现在马上就要去参选了,却是最后一个得到的消息,说出去多可笑啊。
老皇帝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先是使阴招将她困在宫里,接着又瞒着她身边所有人,不告诉她秀女大选的事情,直接给她一个措不及防,让她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直接迫不及待的送她上“战场”。
骆心安在心里冷哼一声,连头都不抬直接钻回被子里继续蒙头睡大觉。
秀女大选又如何?又不是她自己想参加,她一个已经嫁作他人妇的“中年老女人”跟那些小姑娘们凑什么热闹,既然是老皇帝一心要逼她参选,那她早去晚去根本就没有分别,反正她已经被困在宫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皇帝要是真打算要她的脑袋,她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所以爱咋咋地,反正她已经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已经把她逼到陷阱边上,还指望她心甘情愿往里面跳,连门都没有。
骆心安翻过身背对着一屋子宫女太监,一副你奈我何的无赖德行。
小宫女一看她这样,心里当即着急了,忍不住胆战心惊的催促,“小主,时间真的不早了,这种大日子可不能迟到,否则日后不仅不能进宫服侍皇上,甚至可能直接得罪了陛下和皇后娘娘……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啊!”
谁他妈要服侍你们皇上?骆心安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明知道老皇帝就是故意用这种招数整她,绝不是真的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可心里还是无比的膈应。
不过心里是这样是这样想,她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就算陛下和皇后娘娘真的怪罪下来也有我顶着,你怕什么?你先退下吧,我再迷瞪一会儿。”
那小宫女简直被骆心安的“胆大包天”给震惊了,谁家小姐参选秀女不是早早打扮,盛装出席,生怕稍有不慎就会错失飞上枝头的绝佳良机,怎么眼前这位就这么……特立独行?
看着已经开始补回笼觉的骆心安,一屋子的宫女太监没有一点办法,他们到这里服侍之前,李公公特意要尽心尽力千依百顺的服侍她,绝对不可以有一丁点差错,所以这个时候谁也不敢真的上去打扰骆心安的清梦。
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钟秀宫那边已经派人来催,正巧这时一队太监宫女成队而来,手里捧着各色锦衣华服,珠宝玉串……聆郎满目的东西,远远扫一眼就已经晃得人眼花,更不用说直接明晃晃得端进大殿里。
领头太监一进屋,看见骆心安竟然还睡着,脸色当即一变,接着陪着笑脸冲骆心安的背影行了个礼,“给小主请安,奴才奉皇上之命给小主送几样东西,请小主今日务必试穿一番,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必能艳惊全场。”
骆心安一动没动,呼吸平稳规律,显然已经睡熟,根本没有丝毫起来接旨的意思。
那太监脸色一僵,就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女人,还没真正进到这后宫,就得到陛下如此荣宠的人就她这独一份了,哪怕是当年的皇后娘娘,刚入宫时也没有这样风光啊。
若眼前是普通的秀女,他早就上前教训了,可这位既是陛下亲封的贵女,又跟靖王爷和太子爷纠缠不清,甚至如今还得到陛下如此器重,他一个小小的奴才哪里敢惹?
心里闪过百般心思,就在旁边的宫女准备把骆心安推醒的时候,他赶紧阻拦,笑呵呵地说,“小主既然还睡着就别打搅了,奴才宣完旨就走,你们记得提醒小主今日可绝不能迟到。”
说完他一甩袖子,展开一面绢帛,朗声道,“陛下赏——锦绣云纹对襟五彩裙一件,嵌金玛瑙琉璃耳环一对,翡翠双耳珍珠腰串一条……”
这太监一边宣旨,身后的宫女一边往屋子里端东西,等旨意宣布完,大大小小总共有十几件东西,直接把整张桌子给摆满了。
这样的赏赐标准,就算是从秀女直接晋升成贵人都绰绰有余了,更何况是对骆心安这个还没有任何品级,甚至连秀女都称不上的“外来户”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赏赐。
周围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看一阵眼热,心里震惊万分,不由自主的把目光都落在了骆心安的后背上。
等到赏赐的一众太监宫女离开之后,屋子里一阵窃窃私语,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些话,什么骆心安手段高超玩弄男人于股掌,什么蒙受龙宠前途不可限量,什么一定要好好巴结不能得罪……总之每句话好像都认定她已经深受老皇帝的青睐。
骆心安听得一阵厌烦,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恨不得直接起身将老皇帝赏赐的那些东西当场掀翻。
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睡着,只不过不愿意再跟这一屋子催促她去参选的下人们多费唇舌,所以自然也知道方才那领头太监进来之后发生的事情,想到这些人的窃窃私语,她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
老皇帝这哪里是对她青睐有加,分明是嫌她死的不够快好不好,一下子赏赐这么多不应该属于她这个品级拥有的衣服和首饰,还特意选在秀女大选之前这个非常时候送进来,吩咐她一定要今日试穿,好好打扮,这简直是给她拉足了仇恨。
能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生存下来的女人,个顶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让她们看到自己一个刚入宫的“秀女”就如何讨陛下“欢心”,还不得直接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这还不算今年那批一起入宫的其他秀女,试想大家入宫时都是在同一个起点,惟独她骆心安处处压她们一头,若跟这帮时时刻刻都准备弄死自己的女人们生活在一起,她不死也得活活脱层皮啊!
一想到这些赏赐带来的一连串甩都甩不掉的麻烦,骆心安直接给气笑了,她还真是个倒霉催的命,刚刚摆脱了洛家大宅里面的尔虞我诈,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又掉进了更加凶险的深宫内院,老天,你他妈真的不是在玩儿我么?
骆心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起来跟睡着没任何两样,可她的脑袋此刻却在疯狂的转动着。
从重生到这副身体以来,她面临的处境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凶险,如今她既不能让聂暻牺牲所有背上谋逆反叛的罪名跟他远走高飞,又要对面老皇帝的“青睐”和来自后宫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简直是上天无能遁地无门,四面楚歌进退维谷。
最重要的是当初在洛家大宅,哪怕她的对手再多,至少身边还有宝珠和宝珍两个心腹可以信赖和依靠,这样不论别人使什么阴谋诡计,她都能游刃有余,不像现在这样,深陷在全然陌生的后宫里,一时根本没法分清身边人是忠是奸,连个帮手都没有,饶是她有再大的本事,也是孤掌难鸣,到时候稍有不慎中了圈套,她可能会永不超生。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嘴唇下意识的紧抿起来,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心腹的确可以再培养,但她哪儿有这么多的时间?恐怕还没等找到适合的人选,自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颗心越发的沉重起来,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骆心安倏地睁开眼睛。
这次又是什么幺蛾子?一拨又一波的,还没完没了了不成!?
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小太监的声音,“来者何人?”
“奉靖王爷之命,特意给贵女送写平日里惯用的东西,贵女既是从我靖王府所出,理应算半个靖王府的人,如今王府里给自己人送些东西,公公不是也要阻拦吧?”
一句话顶得通传小太监哑口无言,按照王爷这话,骆心安既然是从靖王府所出,那靖王府就算她的“娘家”,如今“娘家”要给入宫的女子送东西,于情于理于祖宗规矩,他都没理由阻拦,更何况连皇上都要给靖王爷三分薄面,又有哪个奴才敢拦靖王府的人?
听到这话骆心安再也装睡不下去,倏地坐了起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声音分明就是聂暻身边的影卫,昨天聂暻才刚刚离开,如今又派影卫入宫找她,到底是想给她送什么东西?
心脏因为“靖王爷”这三个字陡然狂跳起来,心里涌出疑惑和期待,正当她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出去瞧一瞧的时候,影卫已经走了进来。
“奴才给贵女请安。”
他一见骆心安当即跪地行了个大礼,按照他的身份完全没必要跟一个秀女行礼,可他抬头的时候嘴唇无声的动了动,骆心安还是清楚地读懂他在喊自己“王妃”。
骆心安心里一热,强压住笑容,“起身吧,你们想着这时候来了?”
那影卫没说话只是神秘一笑,冲身后一招手,奴才们陆陆续续的搬进来一些骆心安常用的生活物品,而走在最后的是两个人,一见骆心安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若不是碍于场合可能会当场扑上来。
“奴婢给……贵女请安。”
两个人齐声开口,骆心安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们,惊讶道,“……宝珠宝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