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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凉现在都是住在太师府的,通常会在下午的时候过来未央宫,而到日暮时分再回太师府。
“公主,我进宫的时候有人向我传了口信。”
“什么口信?”
“楚涵萱想见公主,说是有东西要交给公主。”
“有东西交给我?”安文夕双眸微缩,如今楚涵萱已经被扔进了慎刑司,下场可想而知。如果不是有把握保命的东西,只怕她也不会要见她。
安文夕笃定,她要交给她的东西必定不是解药,不然,这楚涵萱要见的就不是她安文夕而是北宫喆了!
如果她真的去慎刑司去见楚涵萱,必然会惊动北宫喆。她隐隐觉得,楚涵萱既然不想让北宫喆知晓此事,必定和她有关!
安文夕抬眸之间,心中的思绪已经千回百转。
她看了眼欢凉道:“这件事我不方便去,你代我跑一趟吧。”
欢凉眸子一亮,勾唇道:“公主,欢凉正有此意呢!”
她担心那楚涵萱再耍什么花招,如今公主有孕在身,而且中了胭脂泪,她肯定是不放心的,而她欢凉则就没什么顾虑的了。
看着欢凉的双眸,安文夕顿时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真是个傻丫头,她是笃定那楚涵萱不会出手,才会放心让她去的。
而楚涵萱么,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今再出手,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罢了。
“公主,我去慎刑司还乔装打扮一番么?”
“不必,你就拿了我的令牌去便可。”
太过刻意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安文夕的杏眸眯了眯,就不知道这次那楚涵萱会带给她什么线索了,也许还可以顺着这条线索牵出最后的那条大鱼!
因为有了安文夕的手谕,欢凉很轻松就进去了慎刑司。
而此时,她面前的楚涵萱一脸落魄,发髻染了些灰尘而有些凌乱,昨日那盈盈如水般的双眸此时也失了颜色,在她身上尽显狼狈,丝毫找不出一丝昨日的高贵。
楚涵萱看到了欢凉,嘴角牵起一抹讥笑,“皇贵妃这是不敢来么?”
“皇贵妃岂是你能随便见的?你若是有什么事,见我也是一样的。”
虽然安文夕没有来,但是欢凉能来,也是一样的,毕竟她是安文夕身边最亲近的人。
“本宫这里有一个锦囊,里面的线索能够让你们找到解药,但是本宫有个条件——放了我们!”
欢凉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难道是在玩什么把戏,若是真能够找到线索,为何她昨日不拿出来呢?
她敛了眸光道:“将你打入慎刑司是皇上的旨意,这件事我做不了主,皇贵妃也做不了主,你若是想出去,得去找皇上。”
楚涵萱双眸泛出怒意,她若是能见得到北宫喆,还会去找安文夕么?
更何况,那个锦囊是必须要交给安文夕的!
“这个本宫不管,反正若是不放了本宫,本宫是绝对不会将锦囊交出去的!”楚涵萱厉声道,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夜,而且滴水未进,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那你就去找皇上吧!”安文夕淡扫了她一眼,抬脚欲走。
从来没见过求人还这么蛮横霸道的,她的心中对楚涵萱的印象又差了几分,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公主罢了!
安国君子嗣不少,但最后只剩下两个公主,而自家的公主更是从小被安国君捧在手心里宠大的,但是却丝毫没有公主脾气,且向来待人亲厚、性格坚韧。而面前这一位金枝玉叶的公主,真是比自家的公主差的太远了!
“慢着!”楚涵萱咬牙,然后从袖中取出锦囊来递给欢凉。
“这锦囊里的信息也许能够找到解药,到时你们就会知道本宫是冤枉的!”楚涵萱恨恨道,“本宫就等着北宫喆亲自来将本宫接出去!”
欢凉收了锦囊,抬眸看向楚涵萱,“你多次出手加害我家娘娘,就是没有这胭脂泪一事,皇上也是不会饶了你的,竟然还妄想让皇上来接你?”
这西楚八公主果然是被宠坏了,心机手段是有,可是太过狂傲,只会害了自己!
“他敢!本宫可是大楚的公主,他若是敢如此对本宫,西楚绝不会放过他!”
虽然如今三哥是西楚的皇帝,自己与他不甚亲和,但不管怎样,她是西楚的公主,若是被扣在了夏宫的慎刑司,西楚的脸面何在?
欢凉摇了摇头,直接出了慎刑司。
“公主,那信上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那真的能救我们出去么?”
“自然,虽然我们看不懂那上面的玄机,可是没准安文夕可以看得懂!”
只要可以出了这慎刑司,她们就可以往西楚传消息,那时她们就一定会有救的!
如今,大夏刚刚立国,而曹太后却把持着朝政,北宫喆手中根本没有多少实权,大夏虽然表面昌盛,其实不过是副空壳子,根本不能和国运强盛的西楚抗衡。
到时候,有了西楚的威压,她就不信那北宫喆敢对她怎么样!就算她做不了皇后,她也一定要把安文夕从皇贵妃的位子上拉下来,取而代之!
也许,安文夕根本就活不到那一天!
想到这里,楚涵萱稍稍顺了口气,才发现自己饿得厉害,此时算来,她已经几乎一天一夜没进食了。
“公主,你饿了么?”玲珑小心问道。
“本宫的确有些饿了。”楚涵萱从头上取下翡翠簪递给玲珑,“叫人来送些吃的!”
玲珑看着楚涵萱微乱的发髻,头上斜插着的发簪,眼眶有些微红,真是太委屈公主了。
楚涵萱看了未看那翡翠簪,一个小小的簪子能换一顿饭,也算是值了!
欢凉从慎刑司回到宫里,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微微松了口气。
她回到未央宫将锦囊交给安文夕道:“楚涵萱说这锦囊里的消息可以找到解药。”
安文夕接过锦囊,还没有打开,便被欢凉制止道:“公主,我怕这里面有诈!”
安文夕微微一笑,“能有什么诈,难道还能有毒不成?”
欢凉的确是紧张的,那楚涵萱几次使毒谋害公主,不得不防!
安文夕已经淡笑着将锦囊拆开,看到里面一张空白的信封,心中泛起好奇,究竟是谁要借楚涵萱的手将这个交给她?
她脑子里隐隐觉得这胭脂泪一事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她的手指一顿,取出信封里面的信来。
“怎么会没有字!”欢凉大惊道。
安文夕打量着手中的白纸,脑子里似乎想起来什么,眸光顿时一沉,指尖死死的捏着手中的白纸,难以置信的颤着手,将白纸缓缓平放在桌案上。
欢凉很快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公主,你怎么了?”她看了眼白纸道,“这楚涵萱在耍什么把戏?”
安文夕抿了抿唇,双眸带了丝失望,嘴角噙着苦笑。
“欢凉,去给我端盆水来。”
“是,公主。”欢凉一阵疑惑,难不成这白纸里面内藏玄机。
安文夕微握双拳,此时她有些怕了,她希望她是多虑的,希望摆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张普通的白纸!
“公主,水来了。”欢凉用铜盆端来了水。
安文夕犹豫了半晌,还是将桌案上的白纸缓缓放入水中。只见那纸刚刚触到了水,立即显现出蓝色的字迹来。
胭脂泪,解药,莺莺阁。
安文夕眼底的眸光一点点灰败下去,嘴角的苦笑渐渐扩大,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为什么她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却用这样阴毒的计谋来算计她的性命?
“公主,你怎么了,到底是谁?”欢凉急道,再去看时,那纸上已经被有了任何字迹,蓝色的液体很快溶于水中,余下丝丝缕缕的蓝。
“欢凉,你先出去,让我静一静。”
欢凉颇为担忧的看了安文夕一眼,她双眸之中的神色分明透着痛心,她从未在公主眼中看到这种神色,就是当初恨极了北宫喆时也不曾。
安文夕颓唐的坐在了凳子上,攥着衣袖的手指发白。
这白纸上蓝色的字迹是用胆矾写上去的,遇水会出现蓝色,而水渍干了之后便是无色。她也是无意之间才跟晟哥哥提到过此事。
除了晟哥哥,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从他授意子目用麝香落胎再到如今的胭脂泪,他就这么容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么?
纵然他恨北宫喆,可是这个孩子毕竟有一半是流的她的血,是她身上长出的肉,是一条无辜的生命,他就如此舍得么?
记忆中的晟哥哥,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和煦如春风一般,何时竟变成了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又想起秋水给她的信上面的内容,眸光微敛,是他伪装的太好,还是她太傻,这么多年一直识人不清?
安文夕咬了咬下唇,既然他约自己去莺莺阁去拿解药,那么她就要去问问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再次睁眼,她的双眸已是一片清明。
“欢凉,你进来。”
“公主。”
“将你身上的衣服脱了!”
“什么?”
“赶紧脱了,我要出宫,至于原因,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安文夕也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递给欢凉,“你扮作我,待在寝殿睡觉,我很快就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