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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音胜券在握,便想用凤盈这张牌来钳制住明安公主。她要得不多,只需明安公主为忠晋侯府保驾护航,安安稳稳度过危机就行,不会提更多要求。
她觉得这个条件并不过分,对明安公主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既是这样,大家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德音几次三番上王府找人,被拒之门外,连明安公主的面都没见到。
这让她十分生气,甚至有时候恨不得干脆让凤盈直接现身,使真相大白于天下,搞臭明安公主。
但德音有个最大的优点,忍。
凡事都能忍,心平静气地忍。一直忍到赏花会,她们几个商量过,要好好跟明安公主谈一谈。
谁知出师不利,刚到公主府大门,宝樱就撞了左相家的马车,结果王妃正好在里面。
这就尴尬了,还怎么友好地坐下来谈?
王妃连门都不让进,愣说她们马车不合规制。于是她们在外面绕了一圈后,把马车上那两颗不合规制的明珠拿了下来。
这下合规制了,守门的迟疑半晌,见她们也是有请帖的,便放行了。
可见到明安公主又怎样?人家根本不按她设计的路线走。反倒是她,被明安公主吼得一愣一愣。
朱渔收拾完德音两姐妹,便把视线投向水里的黄雁秋,“那个谁,你又是来要挟我什么的?你凭良心说,自打我到京都后,有没有主动跟谁提过‘碧容镇’发生的事?有没有散播过任何不利你名节的言论?”
黄雁秋默不吭声,在水里发抖。
朱渔正色道,“你栽赃那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跟这两只怂货一起来威胁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是惹我,我肯定打回去!”
黄雁秋仔细回想一下,似乎,好像,确实王妃并没到处说她的坏话。一切都是她太害怕,总担心往事暴露人前,影响她的远大前程。
她后悔极了,弱鸡般低下头。
远远的,邓晨曦连扑带爬跑来,“王妃,不好啦不好啦……有个女的,有个女的,说她叫凤盈……找你……找你,可是大家都说,都说她是鬼……”
朱渔暗道不好,和珍珠对视一眼,心同时一沉。她软硬兼施,努力压制这几个人,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凤盈在人前现身。
可万没想到,这边倒是表面摆平,结果凤盈还是跑出来了。
这使得她怒火中烧,杀气大盛,抬头正好看见秦免迎头赶来。
这便沉声吩咐道,“秦免,把这几只祸害给我押过去!我倒要看看,她们这群乌合之众能唱出什么好听的曲儿来!”
邓晨曦偷眼去瞧秦免,再偷瞧一眼,又偷瞧一眼……脸儿红扑扑的,心道原来他叫秦免啊,呵呵呵,这名字好好听哟。
“晨曦小妞,你到底走不走!”朱渔没注意到人家正春心荡漾。
“哦,走……来啦,来啦啊……”她红着脸悄悄喊,“秦免哥哥……”
几时有人叫过他哥哥?秦免微微一愣,抬头,正经脸,“你在叫我?”
邓晨曦害羞地点点头,“我是想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嗯?”秦免一时没反应过来,“王妃明天的行程恕我不能提前透露,抱歉。”
“……”人家问的是你是你是你啦!邓晨曦乖乖点点头,“好,知道了,我自己去问王妃好了。”说完一甩头,一红脸,跑了。
脚步那样轻盈,少女的发香还留在原地挥散不去。秦免没多想,板着一张脸干活去了。
朱渔匆匆赶到梅园。
那里已围了很多人,围得很分散,想靠近些,又怕。
毕竟募捐台上蜷缩的不是只狗,不是只猫,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那到底是不是正安侯家的闺女?”
“那不是荆北王的侧妃凤盈夫人吗?年前听说病死了,怎么又活了?”
“正安侯家的人呢?正安侯夫人去哪了,刚才不是还在这吗?”
募捐台上缩成一团的凤盈看见明安公主远远来了,就像一只流浪狗看见主人一样,眼巴巴的,只差摇尾乞怜。
凤盈这次不似上次当叫化时的狼狈,看得出来被德音侍候得不错。
她身着一身鹅黄色衫子,外罩一件同色薄披风。上好的质地,做工精良,只是裙衫显得微微有些大了。
其实不是大,是她太瘦,虽然补了好几天,但确实饿了太久。
脸黄黄的,颧骨顶得老高。眼睛也是一种历尽沧桑后的沉稳和对现实的闪躲。
四目相对,谁也没开口。
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唱的哪出?阴阳相隔,还是久别重逢?
不是传言明安公主与侧妃不和吗?怎么看起来倒像是姐妹相认?
朱渔也把不准凤盈要干什么,尼马大庭广众之下搞那么煽情,两眼泪汪汪,这是要剧情反转?
她不动声色配合着,平静地试探,“凤盈,你怎么来了?”
凤盈抹着泪,跪下行大礼,“凤盈以为这一生都见不到王妃你了。”
啧啧啧……朱渔牙帮子酸,内心抵触,却莫名被戳中一丝柔软的情绪。她仍是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我刚知道,你跟德音在一起。”
凤盈看了一眼被侍卫押过来全身是水的德音,冷笑,“是啊,我这几天一直住在忠晋侯府。德音对我很好,给我吃的,穿的,嘘寒问暖,真是个好姐姐。”
众人把目光转向德音,感觉有好戏看了。
两个侧妃,一个王妃,荆北王府的家事搬到了公主府。
凤盈深吸口气,扬声道,“德音教我说谎,说我被王妃差点害死,才从王府跑出来;还说王爷为了掩盖王妃的暴行,对外谎称我病死。德音想用我来威胁王妃,请王妃不要上当!”
朱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扭头淡淡问,“德音,你处心积虑陷害我,是何居心?”
德音这时候最恨的不是明安公主,而是凤盈,“你胡说!你这个叫化子!我见你可怜才把你收回府去,转过眼你反倒来害我!你为了巴结王妃,胡编乱造!”凤盈怒目而视,“德音,你还把我当成以前那个被你耍得团团转的傻子吧!休想!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