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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们已准备就绪,待到玄玉命令一下,船再次“启动”了。和上次一样,莫安站在原处目送船只离开,清风海浪,明媚的阳光,这情形似曾相识,就算船上已没有了路易,露西雅也在恍惚间将眼前的场景与第一次起航重合在一起。
也许是昨夜的玩乐令人鱼们精神异常兴奋,今天船行的速度比昨天快了很多,不仅如此,他们的上半身裸露在水面之上,心情好得吟唱起小曲儿。这歌声虽不及女性人鱼那般飘渺鬼魅,但终究也不差,若是人类定然个个都是歌唱的好手。
海风清扬,和煦的阳光在身上流转。露西雅躺在甲板上,碧绿的眸子中映出万里晴空,她伸了个懒腰:“好舒服呀!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那就趁现在好好感受一番吧。”船头前的玄玉已将矮桌放好,不过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将食物摆出来,而是一手托腮支在矮桌上,斜眼看着露西雅,“过不了多久,可就要下雨了。”
“怎么可能!”露西雅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你看现在万里无云的!”
“你不是也说了是‘现在’吗……”玄玉依旧托着腮帮,百无聊赖道,“有了底下那帮人鱼作祟,哪还会有好天气!”
露西雅皱了皱眉,回想起之前读到的关于魅魂人鱼的记载,他们的出现确实一直伴随着海上的暴风雨,不过终究也只是一种说法,并没有魅魂人鱼与暴风雨实际的因果联系。想到这,露西雅竟然来了兴致,她趴在船帮向下喊:“迪阿玛,迪阿玛!”
刚喊两声,之间船下翻起一股浪花,“咚”的一声,迪阿玛从水中一跃而起,跳上甲板,瞬间便化作人形穿戴整齐:“露西雅姐姐想念迪阿玛了吗?”
“其实你不用跳上来……”露西雅只感到有些尴尬,“我只是想问问你,魅魂人鱼和暴风雨的关系,在水中回答我就可以了。”
迪阿玛眨了眨眼睛:“我们和暴风雨没有关系!”
听了这话,露西雅得意地回过头对玄玉挤了下眼睛。
“但是我们一出海就会下雨……”迪阿玛挠挠头,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露西雅得意的表情没有维持多久,她偷偷回身瞅了一眼玄玉,好在他似乎已经睡着了没有注意到这边。
“为什么?为什么?”露西雅道。
“这个嘛……迪阿玛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问问我们族长,她什么都知道的!”说着,迪阿玛笑起来,突出一排整齐地小白牙,“露西雅姐姐,其实……其实……迪阿玛想好了……”
“想好什么?”露西雅不明白他的意思。
迪阿玛的脸有些发红:“露西雅姐姐,昨天我想了一夜,终于想出可以和你在一起的办法了!我去求族长答应让我离开碧水城,然后我们找一处靠海的地方,我能在陆地上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要是忍不住了就回到海底缓一缓,这样我们就能生活在一起了。”
“啊……哈……”露西雅张开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迪阿玛的话,昨晚的那个问题只是为了搪塞,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认真去考虑,该说他可爱还是傻呢!
露西雅紧皱眉头,面前的迪阿玛笑得一脸幸福:“露西雅姐姐,这样一来你就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吧!迪阿玛好高兴!”
迪阿玛越是这样的表情,露西雅拒绝的话反倒越是说不出口,前思后想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说法,索性不去管它,先糊弄过去再说吧!
“好好好,你先去求族长放了你这个宝贝疙瘩再说吧。”露西雅推着迪阿玛到船帮,“赶快回去,船行速度都变慢了……”
依然是搪塞的话,但迪阿玛还是没有听懂。不过这也难怪,在人鱼的世界中,是就是是,否就是否,哪有那么多不明不白,似是而非的事情,这些对迪阿玛来说都太难理解了。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此时所感受到的幸福是无与伦比的,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跃入海中。
“你这么做可不太好!”像是睡着了的玄玉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让露西雅有些尴尬。
她背着手走了过去:“以后我会找机会和他说清楚的!”感到有些心虚,露西雅生硬地转开话题,“你真的认为今天会下雨吗?我倒是觉得现在太阳那么好,肯定不会下雨啦,你要是不信,不如我们来赌一把。”
玄玉头也没抬,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不过要是玄玉真的和露西雅打了这个赌,那她就输惨了。十几个小时之后,随着一声闷雷,暴风雨来临了。正是午夜时分,海上没有亮光,若不是有人鱼导航,这船就真的不知要漂向何方。狂风四起,卷积海水翻起巨浪,一波一波撞向船体,睡在船舱中的露西雅从床上掉落下来,她揉揉眼睛,打开舱门,一股飓风吹得她向后退了几步,紧接着风中夹带着硕大的雨点像石子一样砸过来。
“真的下雨了!”露西雅撑起雨伞跑上夹板,见前方昏暗之处有一点光亮,那是玄玉撑着一盏灯站在船头,“那里太危险了!”露西雅跑过去道,“这船会不会翻?”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露西雅的话,回应她的是船下的迪阿玛:“露西雅姐姐,你快回船舱内躲好,放心吧,有迪阿玛在,保证船翻不了!”
“哦!”露西雅答应着转身望向玄玉,“我们快回去吧。”说着,她撑着伞刚要往回走,胳膊却被玄玉一把拉住了,“怎么?”
玄玉的眼睛直视前方,凶浪滔天的大海在雷电中若明若暗,波澜壮阔的大海深处与他的眸子融为一体,狂风肆虐,终于将他的长发吹散遮挡住了他的脸,露西雅只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此时,船体剧烈摇晃,露西雅根本无法保持平衡,虽然撑了伞,但一把小伞根本挡不住这惊人的雨势,再加上斜吹的风,露西雅的身上也淋了个半透,模样狼狈至极。玄玉并没有撑伞,但他的身子却是干的,露西雅知道这是他在动用灵力,心里有些不爽,既然要来降妖,又说灵力有限为何还这般浪费,但是很快她的想法就改变了。